第206章 她的伤疤
如司徒透所料,她涉嫌杀人并被警察带走的事情的确上了头条新闻。
只不过没有等到第二天。
医院里的病上,纪柔拿着手机的手滑动到这则新闻时愣了一瞬,想了半天,转而冷笑起来,“司徒透,这是你的报应。”
同样看到这则新闻的厉绍南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手机光滑的边缘,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
书房的门被敲响,邹丽白手中端了杯红茶走进来,抿嘴笑着放到厉绍南的面前,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男人的手机屏幕,“绍南,尝尝新泡的红茶。”
厉绍南淡淡应了一声,端起红茶轻抿一口,“景曜出狱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么。”
邹丽白点点头,“弘彬这孩子办事还算靠谱,虽然比起当年的尹秀澈差了一些,却也是个能委以重任的。”
听到尹秀澈的名字,厉绍南微微眯了眯眼睛,也就只有邹丽白敢这样同他任意地谈起尹秀澈。
看到厉绍南没有作声,邹丽白轻咳了两声,又扫了一眼手机上那一则新闻,“小透她似乎遇到麻烦了。”
厉绍南墨色的眸子微抬,在邹丽白的身上轻点,声音中是一片处变不惊,“你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邹丽白眸光稍暗,“或许是我在你身边太多年,看惯了你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所以更加知道,能让你紧张的人,就只有她一个。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她回来了。”
厉绍南的双眸中有鲜见的愧色,微微抿唇,“太聪明反而不是好事。”
邹丽白哽了一下,扯了扯嘴角,“你不必对我抱有愧意,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这些年能这样在你身边,即使能为你泡一杯红茶也是好的。至少,你不会再把我推给别的男人。”
厉绍南看着面前的那杯红茶,忖了片刻,“派人去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救出来。”
邹丽白略微点头,转身的瞬间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从方才的温婉变得寒冷,伸手轻轻抚上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包包。
包包里面,口袋的最深处,藏着一封信,在邹敏死后第三天才寄到她手上的信。
邹丽白不知道,她这样做是遵从了邹敏的遗愿,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总之,司徒透,你不该回来。
司徒旧宅。
林景焕站在客厅中央,将这栋房子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才终于坐了下来,接过了司徒静倒给他的茶。
铃兰凑在他的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林爷爷,您快想想办法啊,姐姐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受的了这么折腾。”
林景焕淡淡抿了一口茶水,反而看了看司徒静,“你就是小透的姐姐?”
“是,林前辈,”司徒静点了点头,“小透叫您一声爷爷,还请您救救小透吧。现在的证据对她很不利,又不断有新的证据被发现,再这样下去,小透就真的成了杀人犯了。”
林景焕轻咳了两声,“年轻人更应该学会沉得住气,我年纪大了,势力又已经撤出金都多年,事情还是交给你们年轻人处理吧。”
说完,他站起身来,颇为赞赏而意味深长地看了坐在对面的尹秀澈一眼,转身上了楼去。
“林爷爷!”铃兰叫了他一声,回过头无奈地看着尹秀澈,“秀澈哥哥,你怎么也不说话!亏我还那么看好你跟姐姐在一起!”
尹秀澈端住茶杯的手一滞,转而放下茶杯,神色平静如水,淡淡道:“这些年教你的都忘了么。”
“我,我当然没忘,”铃兰抿了抿嘴巴,声音低了些,“我这不是担心姐姐么。”
司徒静也道:“尹先生,你有办法就快点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尹秀澈嘴角微微勾起,冲司徒静颇为礼貌的点头,说出的话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抱歉,我习惯独来独往,也从来不会与别人商量。请司徒小姐放心,我一定会让小透平安回来。”
看守所里。
司徒透将后背靠在墙上,打了个哈欠,用余光淡淡瞄了一眼身边的厉君措,向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身子,微微闭目小憩起来。
才一合上双眼,只听身边的男人悠悠开口,“居然还睡得着,一点都不担心么。”
司徒透闭着眼睛没看他,“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担心什么。”
厉君措淡淡看了她一眼,长臂一伸,猛然又将她揽了过来,硬生生按到了自己的怀里,“想一想,你到底惹了谁。”
“你干嘛?放开!”司徒透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起身,“就算我想出来又怎么样,你替我去说和么。”
“不,”厉君措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替你解决掉他。”
或许是因为男人的话,或许是因为男人抚摸她脑袋的动作,司徒透只觉得脊柱一麻,“不需要。”
“不要我解决,难道要那个和你的男人解决么。”厉君措薄唇轻抿。
“厉君措,你说话放尊重一些!”司徒透有些恼怒。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力气冲我呲牙。”男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没有人。”司徒透皱着眉头。
厉君措的大手却在摸到司徒透掩藏在头发中的疤痕时微微顿了一下,他皱着眉头轻轻拨开头发,静静地看着那道长长的伤疤,半晌都没有再言语。
司徒透察觉到他的异样,突然意识到两个人此刻的动作过于而尴尬,她动了动身子,想要起来,却又被厉君措按了回去。
“别动,”男人用命令的口味,修长的手指轻缓地抚上那道伤疤,温凉的触感让司徒透的身子一僵。
他不禁想起她胸前的那片伤痕,以及她和从前截然不同的那张脸。
男人有些不愿去想象,当年那场事故究竟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她又是经历了多少痛苦才又重新以一个正常人的面貌生活。
“你身上有很多伤。”厉君措淡淡的,声音中听不出半点情绪。
司徒透伸手挡开男人的大手,有些局促的捂住自己的伤疤,“那又怎么样。”
厉君措将她的手拿掉,“只是想不到,像你这样年轻的女人,会有这么多道疤痕。”
司徒透轻笑的声音中透着冷意,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那些疤算什么,最深的疤在这里。”
厉君措曜黑的眸子中带了一丝隐痛,“怎么受伤的?”
“还能怎么受伤的,有人拿把刀,刺了进去,我险些没命,后来命大又活了过来,很老套的故事。”司徒透轻描淡写。
厉君措深吸一口气,“那个刺伤你的人,是个男人么。”
司徒透抬眸,一眼就撞进了男人深邃的眼睛中,心中陡然一颤,抿了抿嘴唇,“与厉少无关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打听。”
真的无关么?厉君措一瞬不瞬地盯着司徒透的小脸,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透,半晌都没有说话。
司徒透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喂,我是因为被怀疑杀人所以要待在这里,你又不用留下来,快点回去。”
厉君措没有理会司徒透的话,两只大手按住她的双肩,眉头深锁,无比郑重,“你,到底是谁?”
司徒透咬了咬有些干涩的嘴唇,轻轻攥起拳头,转而微微一笑,“厉少真会开玩笑,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算是冷笑话么。”
“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厉君措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只差脱口而出,叫她一声“小透”。
司徒透挡开厉君措的手,躲过他的目光,“我叫艾琳,是林景焕的孙女,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厉君措眼睛一眯,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一双狭长的眸子中似乎有什么莫名放入东西在闪动,“好,有件事情忘记告诉艾琳小姐,我已经决定和纪柔结婚,现在正在商量婚期的阶段。”
她既然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他就逼她承认。
尽管对厉君措和纪柔结婚的事情她早有准备,可是听到他亲口对她这样说,她的心里还是猛然抽搐了一下,攥紧的手仿佛也失去了力气。
“那真的是要恭喜厉少了。”她以为自己笑得格外灿烂。
厉君措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皱了皱眉头,仔细看去,她的额头上已经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沁了出来。
“你怎么了?”
司徒透捂住心口,惨淡一笑,“算起来,我已经有十二个小时没有吃药了呢,真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什么药?在哪里?”厉君措攥紧她的手,她却始终咬着牙没有说话。
大脚踹到门上,男人向外面吼道:“来人,快拿药给她吃!”
司徒透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攒下了些力气才道:“打电话,给司徒旧宅。”
厉君措搂住她肩膀的手越来越紧,连忙打电话给司徒旧宅。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了铃兰的声音,“您好。”
“叫那个男人来接电话,如果还想要艾琳活命的话。”
电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走下楼梯的尹秀澈听得分明,眉心微微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