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在她身上作画
司徒透抿着嘴唇,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味道怎么样?”
厉君措曜黑的眸子盯紧她的眼睛,思绪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复杂的情愫。
司徒透扬了扬眉毛,“不好吃么。”
男人没有回答她,却沉默地低着脑袋将碗里的汤全部喝光……
吃过早饭,保姆谢容将司徒透昨天的衣服拿了出来,“艾琳小姐,这是您昨天淋湿的衣服,我已经按照厉少的吩咐洗好烘干了,您随时可以换上。”
司徒透点点头,接过衣服,又一个人钻进了厉君措的房间。
将身上这件原来属于自己的衣服褪掉,她正准备穿上昨天的衣服的瞬间,却突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劲。
低头一看,胸口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用毛笔沾着墨汁画了一只猪头。白皙的肌肤,漆黑的墨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刚好掩盖住了她那片不大容易被人察觉到的伤疤。
明明房间中只有自己,她还是不由地用手一捂自己的前胸,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
正想着,房间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厉君措突然出现在门口。
司徒透苗条的身姿和浑身白皙的肌肤好像一道亮丽的风景,就这样不着片缕地呈现在男人面前。
他眼睛一眯,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司徒透的小脸由白变红,再由红变成绿。
“这么多年的良好家教,厉少就学会了进屋不敲门么!”司徒透恼怒地一把扯过自己的衣服,迅速遮掩着自己的身体,愤愤地瞪着他。
厉君措不怒反笑,长腿一迈,款步走到了她的身边,“我进我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要敲门?”
“因为我在里面换衣服!”司徒透往后撤了一步,“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又如何。”男人嘴边的笑容异常邪肆,“你在我的房间做什么是你的事,另外,如果我没记错得话,我好像没有同意你在我的房间换衣服。”
司徒透咬了咬牙,时隔多年,许多事变了,却也没变。
当年的厉君措混蛋中带着年少轻狂,如今即便少了年少轻狂,混蛋依旧是混蛋。
厉君措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削薄的嘴唇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索性坐在了沙发上,两只大手垫在自己的后脑,身子微微后仰。
两只微闭的眼睛,浓密的睫羽轻颤,仿佛在十分悠闲地闭目养神。
“我想要看的,昨晚就已经看过了,你还有什么好遮掩。”
即便他看不到,司徒透还是用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看着他,“看来厉少很喜欢画画。”
厉君措轻哼,昨晚她在他脸上画叉叉的帐他还没跟她算。
“我碰过的地方,自然要留下纪念,你要不要检查一下身上到底还有哪里有不一样的地方。”
话里的轻挑,让司徒透的脸又不禁一红,“厉少别忘了,外面还有你的孩子和未来的妻子。”
厉君措挂在嘴边的笑容微凝,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还对我百般殷勤,回到房间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艾琳小姐还真是善变。”
司徒透一边穿着衣裳,一边瞟了他一眼,刚才对厉君措的态度好,纯粹是不想要纪柔好过。
现在只有她和厉君措两个人,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久听不见她说话,沉默良久后突然淡淡开口,“我以为你在和纪柔争风吃醋。”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挑逗中又带了几分失落,都在这短短的几个字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司徒透系扣子的手顿了一下,想了一秒,继续把扣子扣好,“奉劝厉少还是管好你的女人。”
“我几时说过她是我的女人?”厉君措缓缓睁开了眼睛,瞳孔中淬了抹笑意看着已经将衣服穿好的司徒透。
纪柔做的许多错事,他不是不了解。他只是宁愿守着那个多年前在海边和那个小女孩的承诺。
或许是不想看到她一个人孤独无助,又或许是因为他不愿毁掉心里最纯真角落的执念。
司徒透摊了摊手,将方才自己穿过的那件衣服叠好放在厉君措的面前,“恐怕要劳烦谢容小姐帮忙洗一下再收起来了。”
厉君措的眼睛一眯,隐隐从里面透出一缕精光,反问,“为什么要收起来?”
司徒透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弯了弯嘴角,“不收起来难道厉少打算自己穿么。”
男人轻笑,笃定地看着她,“你很聪明,知道这件衣服不是纪柔的。”
“那又怎么样。”司徒透打着哈哈。
厉君措淡淡地看着她,眼睛中透出深不可测,半晌微微勾起唇角,“不怎样,这件衣服你穿着很合适,就送给你。”
司徒透扫了一眼衣裳,“我已经欠了厉少几百万,再加上房租,现在又有衣裳,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还清。”
“你现在就可以还。”厉君措将衣服重新塞回她的手里,“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司徒透看着男人那双墨色的眸中倒映的自己的影子,心里堵得难受,“抱歉,我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对厉少来说有多重要,但是对你这种当年人还在的时候不懂得好好珍惜,现在时过境迁,又想要找个女人当她的替身的行为不敢苟同。”
厉君措面色一沉,“我劝你最好收回你刚才的一番话,不要以为你和她有几分相像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司徒透冷哼一声,“说出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如果厉少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厉君措看着司徒透离开的背影,眉心紧紧蹙起。
她说得不错,是他当年没有好好珍惜小透,明明说过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人的欺负,到头来他却成了伤害她的人。
从口袋中掏出一只香烟点燃,男人看着袅袅的烟雾,向来透着精光的眼中突然有一丝迷离……
没错,他又开始抽烟了。
司徒透出了厉宅的大门,正想要坐出租车离开,却猛然看到一道高大的白色身影一闪而过。
动作不快不慢,似乎在故意让她看到一般。
司徒透对这道身影太过于熟悉,向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转过两条街,她果然看到了那辆白色的兰博基尼。
车窗缓缓放下,尹秀澈一张清俊而文雅的面庞逐渐出现在她的眼前,对着她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司徒透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子,厉宅的守卫太森严,稍不留神就会被发现,所以尹秀澈才会将车子停在这么远的地方。
“谢谢你特地来接我,原本我准备一个人坐车回去的。”司徒透无意识地说着话,将安全带系好看向尹秀澈的瞬间愣了愣。
坐在驾驶座上的尹秀澈浑身的衣服的,白色衬衫紧紧贴着他的前胸,隐隐透出虽然精瘦却壁垒分明的胸膛,几缕还未干透的头发淡淡地垂在眉宇之间,与他清俊的面容交相辉映,更有一种凌乱与倾颓的美。
大概猜到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司徒透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内疚,“你……是什么时候等在这里的?”
尹秀澈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发动了车子,轻描淡写,“齐杉说你被厉君措带走了,我过来看看以防万一。”
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可是司徒透的心里却已经清清楚楚,这个男人从昨天大雨倾盆的时候就默默地守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厉宅附近几乎没有避雨的地方,他又要肩负着不让她有危险的使命,又要不被厉君措的人发现,应该是淋了整整的雨。
“秀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下次不要这样了,我受不起。”司徒透的声音微颤。
尹秀澈没有说话,默默地开着车,伸手从旁边抽出了一个纸袋子,随手塞进了司徒透的怀里。
司徒透打开一看,一杯热腾腾的豆浆,两根还温着的油条。从前还住在南城的时候,这是她最喜欢的早点,小镇路口的婆婆油条炸的最好,豆浆磨得最香。
出国之后,她便很少能再吃到像这样道地又好吃的早点了。
司徒透抿了抿嘴唇,咬了口油条,又喝了口豆浆,突然惊喜地发现这个味道正是当年南城小镇的婆婆的味道。
尹秀澈淡淡地用余光瞟了一眼她脸上惊喜的表情,“婆婆的儿子最近在金都找了新工作,她也跟着搬了过来,现在就在这附近早点。”
司徒透“咕咚”喝了一大口豆浆,“太好了,以后想吃婆婆的早点就会方便些了。”
旁边的男人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小透,我想告诉你,没有什么是不能找回来的。”
司徒透愣了愣,“嗯?”
尹秀澈浅淡地一笑,“杀人放火的事情应该交给我来做,你要做的应该是积极配合治疗,好好等到司空医生和他的老师想出办法治好你的那天。”
司徒透吸了吸鼻子,将手中的油条放回纸袋子,“没有人天生就该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可是我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