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孤坟
厉君措俊眉一拧,转而恢复如常,“做噩梦了?”
司徒透原本已经做好了和男人再来一场pk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他会来这样一句。
她抿了抿嘴唇又将想要骂出口的话收了回来,声音几乎是卡在喉咙里,“嗯。”
烛影摇曳,小屋中的气氛突然变得格外沉寂,温热的空气中流淌着丝丝不易察觉的。
许久,男人削薄的嘴唇突然微勾,眼睛里面顿时沁出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放在桌子上的书,“别睡觉就不会做噩梦了。”
司徒透怔了怔,抬眼看他。
只见厉君措将手里的书扬了扬,眯着眼睛缓缓向她凑近,“书没看完,谁准你睡觉?”
司徒透的心里莫名一堵,咬了咬牙,一把将书从男人的手里夺了过来,“我会看完的,不用厉大少爷操心了!”
厉君措扬了扬眉,抬腿迈向鸡翅木大,“喂。”
司徒透没抬头,心不在焉地盯着书本上的字,“又干什么?”
厉君措十分优雅地将双腿交叠,慵懒地看着她的背影,“我在这里陪着你。”
司徒透握住书本的手一紧,脊背有些僵直地回头看向男人,这样的话出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地厉君措的嘴里,简直是见了鬼了!
厉君措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还不快百~万\小!说,你不想睡我还想睡!”
司徒透只好又将头转过来,埋头百~万\小!说。
蜡烛换了一根又一根,不知不觉,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司徒透趴在桌子上,身子打了个冷颤,猛然从桌子上立起,手边的书还剩下两本,她又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
突然很好奇,厉君措会不会真的如他所说,会一直在那里陪着她。
在某个瞬间,她甚至心中还有过一丝期待,希望她回过身去,就能看到男人那张张扬的俊脸。
可是当她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鸡翅木大上空空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司徒透轻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有些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不禁自言自语,“司徒透,你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什么。”身后,男人迷人而又磁性的声音骤然响起,吓了她一跳。
司徒透猛然回头,厉君措一改往日优雅正式的西装衬衫,身上只穿着一件普通的运动服,比往日显得更加朝气有活力。
“起来,跟我走。”
司徒透眨巴眨巴眼睛,还没有回过神来,“去哪里?”
厉君措可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几乎是将她拎出了小木屋,“去跑步,看你昨天上山的时候那个样子!”
“喂!”司徒透一把打掉厉君措拉住她的手,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拉她去锻炼总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司徒透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厉君措回过头来,冬日的阳关稍稍打过他的侧脸,为他的俊脸镀上了一层天然的光晕。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不似平日般跋扈,反而带了几分郑重,“带你去见一个人。”
清晨的冷空气将他的手掌染得冰凉,淡淡的体温却让她有一丝失神,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男人拉着跑出去很远。
常年的锻炼再加上学习截拳道,让厉君措的身体素质好到超乎寻常。
司徒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哭丧着脸被男人拉扯着向前,“喂,还有多远啊?你体力还真好,都不累的么?”
厉君措回身看了她一眼,脚步放缓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我的体力,以后你就知道了。”
挑逗的声浪瞬间穿透了冷空气,打红了司徒透的小脸。
她从男人的大手中抽着小手,“你再胡说我不跟你去了!”
男人嘴角的笑容更甚,“以后跑步的时候会让你见识到,你以为是什么?”
司徒透觉得在厉君措的面前,自己就像是个幼儿园还没毕业的孩子一样,扁了扁嘴巴,“没什么啊,当然和你说得一样。”
厉君措没有就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反而抬头向山顶看了看,“快点,不然天黑之前赶不回来。”
“山顶上住着谁啊?”
男人的原本神采飞扬的目光似乎变得有些沉重,“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种沉甸甸的感觉,让她不忍再追问下去。
不知道跟着厉君措折腾了多久,司徒透才精疲力尽地站上了山顶。
山顶,是厚厚一层积雪,高度的原因令气温更加寒冷。
司徒透打了个哆嗦,向周围打量了一圈,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人住过的痕迹,“厉君措,你说的人呢?”
男人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步履缓慢而沉重,一步一步向一个小雪丘走去。
司徒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厉君措,沉静地像一座长眠的火山。
或许是被他感染,司徒透也不再多问,屏着呼吸随着厉君措走去。
雪丘之前,男人缓缓弯下腰,伸出修长白皙的大手,轻轻拂去积压的白雪。
白雪下面,是一座水泥砌成的坟墓,没有墓碑,也并不气派。
司徒透站在男人身边,想要帮忙却被他一只手挡了回去。
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这里面,是你母亲么?”
厉君措直起了身子,深邃的目光坚定不移地盯着坟墓,“母亲,我带着小透来看你了。”
司徒透侧头,男人的侧脸依旧那样英俊到无可挑剔,可是她却总觉得有什么压在了心上。
她抿了抿嘴巴,也盯着坟墓,“阿姨……”
厉君措微微蹙眉,打断她的话,“叫母亲。”
司徒透犹豫片刻,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喊了一声“母亲”。
“母亲”这个词,对她来说实在太过于陌生,就像她从来不曾叫过邹敏“母亲”一样。
她对母亲的所有记忆,全都停留在了那样一个不断重复的噩梦。
厉君措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那个人说,小透能不能进厉家的门要由您做主,您一定会同意的。”
那个人,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将厉君措和厉镇南整整划到了两个世界。
司徒透忽然觉得,他似乎没有那么可恶了。
厉君措的股子里是有一股傲气的,这种傲气让他宁愿用跋扈霸道来掩饰自己,也不愿将自己脆弱的一面示人。
这样想着,司徒透的目光又再次落到了坟墓上,几乎是在同时,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