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雪上加霜
屋里很安静,胡大夫见那人走进了屋里,转身去收拾晾着的药材。
那人偷偷瞄了眼身后,见没人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她掂了掂手中的东西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见苏淼睡着,眼中闪过冰冷的恨意。
她将手中的篮子放下,就站在那儿盯着苏淼,“你居然没死。”
她的话音刚落,周栾飞便推开屏风走出来,她装作在整理衣衫,见到那人微微一惊,“这位大婶,您是?”
感受到周栾飞探许的目光,那人将篮子抓在手中,“我受人之托,过来看看苏姑娘。”说完她便想离开。
周栾飞见她表情身为奇怪,忙拉住她,“既然来了,就再待会。我姐都昏迷了好几天了,一直没有醒过来。我一个人守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周栾飞说着伸手想要去将她的篮子接过来,看着也沉甸甸的。
那人反应有点大,往后退了两步,扬手将周栾飞的手拍开。周栾飞并未料到她会这么激动,身子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那人这才注意到周栾飞的左袖时候空的。她盯着周栾飞看了好一会,才说道:“妹子,不好意思,我这人粗活干多了,手上就不着力的。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啊。”
周栾飞愣愣地点头,“大婶,您坐,我去给你烧点水来。”周栾飞平时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她端过一个凳子,然后往后退,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那人点头,“好。”
周栾飞见她坐下这才松了口气走出屋子。她绕到后面去打水,正好看到胡大夫在收药,“胡大夫,刚才那人是谁啊?力气好大,差点将我掀到地上。”
胡大夫的手一顿,“你怎么出来了?”
“屋子里没有水了,来者是客,怎么也得让她喝口水。”周栾飞说道。
胡大夫沉眸,将手中的簸箕扔掉,冲向屋子。周栾飞见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跟了过去。
那人见周栾飞离开后,房里便没了其他人。她小心地将篮子中的碗拿出来,里面装着还热着的鸡汤。她冷冷地看着苏淼,“这怪不了我,是你将我当家的弄进大牢的!”
她咬牙,抬起苏淼的头,将碗递到她的嘴边。
“住手!”胡大夫喝道。
她的手一抖,见胡大夫已经到了门口,顾不得那么多了,捏开苏淼的嘴将鸡汤往里面倒。鸡汤从苏淼的嘴角溢了出来,浸湿了衣襟,胸口处湿了一大片。
“啪——”胡大夫奔过来将她手中的碗打掉,抓住她的脖子,“你给她吃了什么?”
周栾飞跑进屋,尚未弄清情况,看到地上的碎碗,惊叫道:“有毒!”
落在地上的碗上还残留着鸡汤,地板上开始,升起一股青烟。胡大夫皱眉,阴沉着脸问道:“是谁派你来的!这汤里下了什么?”
那人绝望地一笑:“她害我没了夫君,村里的人也要将我赶走,反正我无家可归,还不如拉着她一起下地狱!哈哈!”
胡大夫用力地扼住她的咽喉,沉眸盯着地上的泡沫,空气中有一种难闻的味道,“砒霜!”
周栾飞大惊,忙扑到苏淼窗前,用手去探她的鼻息,“胡大夫,我二姐不会有事?”
胡大夫心一狠,伸手将那人敲晕,赶紧为苏淼把脉。
周栾飞急得跳脚,“到底怎么样啊?”
胡大夫还未回答,突然苏淼开始抽搐起来,胡大夫赶紧按住她的双手,“赶紧按住她的腿,不能让她乱动!”
周栾飞索性跳,坐到她的腿上。苏淼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好不容易停止抽搐,她张口吐出一口白沫。
周栾飞眼泪横飞,“姐,你不要吓我啊……”
胡大夫皱眉,这是他从未预想过的情况。他拿了毛巾将她嘴边的白沫擦掉,“怕撑不过五日了。”胡大夫一把将苏淼扶起来,让她趴在边,手快速地在她背上点穴,很快,苏淼又吐出了几口秽物,隐隐可见血丝。胡大夫深吸了口气,手握成拳头,在苏淼的背心处一敲,苏淼张口吐出一口黑血。
胡大夫毕竟没有内力,他开始喘着粗气,额头上也冒出了细汗。周栾飞忙将苏淼扶着躺下,用毛巾将她嘴边的血渍擦干净。
“我也无能为力了。还未找出毒源,又新增了砒霜。砒霜致命,自然会催发已经压制下去的毒,现在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胡大夫沉重地叹了口气。
周栾飞抓着苏淼的手,泣不成声,“二姐……你听得到吗?你不要睡了?赶紧起来啊……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绝望是会传染的。
宫门轰然被打开,唐铭缓步走了出来。他冷冷地看着唐煜,“你要见我。”
唐煜瞥了眼身侧的柳悠,“王兄,臣弟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了呢。”
“唐煜,你抓了那么多人,到底是想做什么?”唐铭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逼寡人就范?”
“当然不是。王兄是谁?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死活呢。王兄,臣弟说的可对?”他特意很大声地说着,就是要让在场的人都听得到。
唐铭短暂的沉默换来了那些妇孺孩子惊慌的哭声。他的双眸一沉,“唐煜,将他们放了。”
“哭什么哭!你们的大家长还没死呢。”唐煜转头过去狠戾地吼道。
被他这么一吼,那些原本就在恐惧中的人都无助和自己的嘴,不在哭出声来。
唐煜一把拽过柳悠,“周大人呢?他的夫人现在可是在我手里,如果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失死去,王兄,你说他会不会后悔跟了你?”
“唐煜!你可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唐铭喝道。
唐煜冷冷一笑,将柳悠拽到自己面前,身后扼住她的咽喉,“本王今日就是要让你们看看,你们所支持的陛下根本保护不了你们的家人!”
“砰——”唐铭闪身上前,一掌打在唐煜的胸口处,将柳悠保护在身后,“唐煜,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要争夺皇位吗?”
唐铭刚才那一掌并未用全力,唐煜的嘴角一抽,“你竟然偷袭?”他旋身上了马,“王兄,你继承王位名不正言不顺!我才是嫡子,父王驾崩后,理应我继承王位,统领江山。”
“痴人说梦!”有人上前将柳悠带走,唐铭双手负在身后,“如果不是你勾结外敌,这个皇位早就是你的了!”唐铭冷眼扫过坐在马上泰然的柳世仁。
柳世仁沉眸,“煜王,陛下这分明是在为自己弑父夺位找借口。”
唐煜紧紧握着缰绳,“他不止弑父,还意图弑母呢!带上来!”
唐煜一声令下,便有人抬着瘫软的翠竹上来。唐铭背在身后的手握紧,双眼中的寒意更甚。
“翠竹,将你对本王说过的话都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唐煜说道。
翠竹望了眼唐铭,身子一抖,紧紧咬着唇不吭声。
唐煜说道:“别怕,有本王在,没人能够伤你!”
翠竹挣扎了许久才开口道:“奴婢是太妃娘娘身边的侍女。陛下他……”翠竹听了下,“因为皇后娘娘大闹早朝,太妃娘娘对皇后略施惩戒,不想惹恼了陛下。为了维护皇后娘娘,陛下竟然失手打伤了太妃,奴婢急于护住,却被……却被陛下挑断了手筋脚筋,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是奴婢没用……没有保护好太妃……”
众人纷纷朝唐铭看去,想要得到他的解释。唐煜喝道:“王兄,不想你竟然是这种人。太妃娘娘辛苦将你养大,将你送上皇位,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唐铭沉眸不语,唐煜见身后的人窸窸窣窣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他继续说道:“之前臣弟还不愿相信,臣弟出了关,多番遭遇截杀,想来也是王兄怕臣弟与你争皇位,才会对臣弟痛下杀手。”
“唐煜,寡人要想杀你,根本用不上暗杀!”唐铭不屑地说道,他飞身上了宫门上,俯视着众人,“你们都听好了,寡人是先帝钦点的皇位继承人,至于煜王所说的弑父也好,弑母也罢。你们心里怎么想寡人不在乎,只希望你们想想家里的家人,年迈的爹娘,妻儿,他们在等着你们回家。宫门寡人会开着,过了这道宫门,是王康大道,还是奈何桥,那便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唐铭突然将目光定在翠竹身上,“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看来寡人留你一条命是留错了!”唐铭眸光一转,手中的袖刀飞出。
翠竹惊恐地看着唐铭,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唐煜听得很清楚。他看着翠竹倒了下去,“唐铭,你竟敢杀人!”
“唐煜,你不是想要皇位吗?那你自己来抢啊。”唐铭说完,飞身跃下。他稳稳地落地,在宫墙的另一边平静地看着外面蠢蠢欲动的唐煜以及他身后的将士。
有人跑到唐煜马前说了什么,只见他眼睛一亮,大喊道:“王兄,看来上天都在惩罚你。皇后被人下了砒霜,已经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