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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四十章 出师不顺,后方被嘲

  【生活若不能对你宽容,我能。只要你愿意同我说,随时出现——榆次北!】

  犹豫数秒,邱鸿伟默默给自己打气。

  气氛无形中有了剑拔弩张的氛围,榆次北双手交握,食指虚搭在虎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

  满桌美味佳肴散发的香气和飘香四溢的茶香缓缓飘荡,男人勾着唇角的笑意深浅有序。

  眼角微垂着,懒懒看向前方,虚晃的视线里一点点失焦。

  站在那的祖凝看着邱鸿伟一副有话要说,又犹豫不决的模样都替他着急。

  她手指来回的搓,心里急的跟热锅上得蚂蚁似的。

  一心想着要如何缓解尴尬的人眉心紧蹙,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祖凝。”

  “啊?”她回神,看着对方等着他的下言。

  面上急切的表情太过殷切,榆次北头稍微偏了点,掩手轻咳,出声提醒。

  祖凝回头,眼神瞪着他无声的问:“你干嘛?”

  男人特别无辜的耸耸肩,假笑着回应:“呵呵,不干嘛。”

  她扭头对某人忿忿做了个鬼脸,笑着看向邱鸿伟:“那个不好意思啊,你说。”

  “哦!没关系。”邱鸿伟样子有些拘谨,声音也不是太自然。

  闪躲的视线在榆次北身上顿了片刻随后很快的转回来,想了想大大方方道“确实是有点事。”

  “过两天班上有个高中同学聚会,毕业几年了,你和乐嵘戈都不怎么参加。”

  “啊,这样啊。”祖凝提着一口气终于放了下来。

  “我……”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出口变成:“我们都很想你。”

  当着榆次北的面,邱鸿伟承认自己没法太坦然。

  稍稍吸了一口气,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建议。

  “就算毕业了,也不妨碍大家多聚聚,走动走动。毕竟,我们是同学,你说呢?”他闪烁其词的说。

  愣了半晌,有些事可以选择不知道,但别人既然提出,也没有当面驳了人家面子何况还是当着榆次北的面。

  她一直觉得同学聚会这种事情无非就是一群毕业许久的男男女女各自炫耀,各自吹捧,各自意|淫和攀比对方过得没有自己好的一种情感上的自我满足。

  疲于应付,格外虚伪。如此,还不如不参加。

  想了想,虽然不喜欢,看来今年是没法避免了,心里不免懊恼自己选的都是什么地方。

  她大方应承,“好呀,那时间定下了你通知我?”

  “好。好啊。”

  祖凝垂眸,不自然的缕了下散落下来的头发。

  榆次北孑笑,忽然心情不甚明朗。

  她眼神示意,“你笑什么?”

  男人摇头,并未作答。

  见两人如此自然的说话,难以泼墨的默契。

  她一贯对人客气,至今还没见过她对哪个男人这样亲昵,类似娇嗔。

  一遇上榆次北祖凝就自然而然进入战斗状态,很容易忽略旁边的人。

  “那,你忙,我就先走了,到时候给你发消息。”邱鸿伟僵硬的说,仍不忘余光肆意打量榆次北。

  “啊?”祖凝微笑着朝邱鸿伟点点头,“好,那到时候联系。”

  榆医生优哉游哉喝了口水,仿佛刚刚那一出不过是个来推销东西的人。

  眼见某人离开,那股窒息感消除,她深深松了口气,连灌了一杯水入口方才抬头审视榆次北。

  “对了,你刚刚笑什么?”赶在某人开口前,祖凝气场偏冷直接敲死后路:“别跟我说没什么,也别跟我说随便笑笑,你那表情分明不是,我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好吧。”

  重重放下水杯的人,满脸写着“不好忽悠。”

  吃饱喝足的榆医生,纸巾对叠,三两下一朵玫瑰花形状跃然眼前。

  就着一边方向,他横着轻拭嘴角。姿势风雅间带着诱惑,力量中带着随性。

  一个随意的动作就能传递出热爱的感觉,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很戳祖凝。

  她连移开目光,侧着角度,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倒像是男人用牙齿含着玫瑰花,苹果肌微鼓,侧翼的弧形成流线型好看。

  榆次北原也没想瞒。

  “从相处到现在,我第一次在你脸上看见这种不设防的笑容。”话音落地,未收尽的笑意仍挂在眼角。

  他补充道:“对我。”

  一语戳中她的心思,祖凝紧张的握着杯子,拇指用力,指甲盖上渐变的白色逐渐占了上方。

  榆次北觑了她一眼,眼风撇过她拇指位置,淡淡提醒。“你再不松手,一会血液流通不畅,拇指就会没了知觉。”

  女人立马松手,闪躲的睫毛不断的眨,像蒲公英被风吹时一闪一闪的绒毛,细而密。

  “你不用对我这么戒备,我是个医生,多多少少能探出点别人的心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生活很美好,别轻易否定,也别将温暖拒之门外。”

  一语双关,祖凝双颊通红,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拿筷子的手不自觉抖动两下,吣道:“不愿意和我说就算了,干嘛要岔开话题,我又不是非要问。”

  “吃饭吧榆医生。”

  “我叫什么?”男人平行着目光,盯着她一眨不眨。

  “什么?”祖凝反问,一脸像看神经病的模样看他。

  见他表情认真,不似玩笑。

  她认命答:“榆次北。”

  无形中,她觉得她有些放肆这个男人在她世界里肆意而为,一而再再而三打破她的原则。

  男人心情明媚了几分。

  “没事,吃饭吧。”男人极尽深意的看了她好一会,收了目光又跟个没事人似的。

  风起云涌的一顿饭,最后在榆次北的好心情和祖凝的无限纠结中结束。

  心烦意乱的人,叫住同行的男人。“榆次北。”

  他单手抄兜,缓缓转身温柔询问:“怎么了?”

  祖凝抬眼注视着他,后方的布局虚晃了神。

  这家餐厅是自西向东的渐入式格局,大厅的正中央一座假山傍水的小桥流水人家设计,滴滴答答的水声,很给人一种内心平和。

  他身后是半圈拱门镂空设计,醺黄色的光照得整间屋子很淡,有了古色古香的韵味。

  此刻大厅来往的人极少,置物架的窗台上架着几尊琉璃花樽。

  没有刻意附庸的风雅,也没有奢华富贵的闹腾。

  在静谧中走向时代,是向复古致敬的美,最容易勾起一个人心底深处的渴望。

  男人站在那徐徐转身,一帧帧的动作缓慢且真挚。

  不刻意拉起的笑意,浅浅挂在唇边,狭长的身影被橘黄色的光勾得有些长,此刻他与景浑然一体。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即使此刻他一身的现代装束,那份儒雅与精细却是怎么也抹不去。

  头顶红木设计的架构,一排崭新原木风格和其背景交相呼应。让传统中透着喜庆,让繁复中透着简约。

  “怎么了?”见她愣神,男人耐心极好的又问了一遍,将陷入沉思中的人赫然拉回。

  有些温柔,或许这一生她都不配拥有。

  如他,活在阳光之下;如她从阴诡地狱里爬过,温柔和美好总会失之交臂。

  面色苍白几分,她不自然的缕起散落下来的鬓发。

  闪躲着的眼神虚看着前方,“没事,就是想和你说一声抱歉,我下午约了人去看展览就不能送你了。”

  原以为会胡搅蛮缠的人,此刻兴然接受:“好。”

  面对答应了太爽快的榆次北,她神思间仍藏着不解,探究的看了眼男人。

  榆次北失笑,“既然不同路,自然不该送。”一语双关倒是很客气。

  上前一步,男人替她按开电梯。

  他侧眸温柔的对她笑:“进去吧,路上慢点。”

  “好。那……再见。”

  “再……见。”榆次北逐字逐句的咬音,重音落在前一个字上。

  电梯门阖上的那一刻,有那么一瞬间脱口而出的相邀就要宣之于口,两人相对而战,视线随着电梯缓缓阖上的门不断拉远。

  抿着唇的人,到底没说出口。

  有时候慢了一步,原本的轨迹就会改变。

  有几分脱力的人沉沉靠着电梯壁,有点心累,有点虚脱。

  下沉的电梯很快,叮得一声,电梯门缓缓再次打开。

  祖凝借着手臂上的力量,撑着自己起身往外走,面上全是颓然的无力和烦闷。

  再抬头,一瞬她有几分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你怎么会在这?”话语间全是明显的欣喜和窃喜,眼角亮着的光明媚如朝阳,是满满的欣喜。

  “等你啊!”一开口,带着点气息不稳的喘息,如同告知对方这具身体的主人刚刚经历了怎样剧烈的运动。

  “等我?”惊诧声下细微的颤音不甚明朗,却是实打实的慌张。

  “对,等你。”榆次北坚定的说:“我想问你,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啊?”那一秒的孤勇,绝不足以支撑那么久,心口紧拎,她随便寻了个由头。“就是想和你说,说……”

  “说什么?”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也不催促,也不逼问,步步向前,循循善诱。

  手心一片糯湿,她走近一步看着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流转的情绪如丹青水墨般浓烈。他的呼吸声,和她换气声各自小小胶着,彼此感染,彼此拉扯。

  “就是,就是说想对你说一声,说一声‘谢谢。’榆次北,谢谢你。”

  一句不到头不到尾的话,彻底结束了这场慌乱。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她便落荒而逃。

  短短几天的时间,这个男人无孔不入的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让她无力招架。

  花洒下的人,沉沉靠在墙上。

  糯湿的发丝软软趴在头皮上,水滴顺着眼眶一点一点向下滴。

  女人抬手擦掉眼皮上的水,深吸一口气。

  听完“谢谢”的人,差不多是溃不成军,她不敢去深究那双漆黑眼眸下的想法和情绪。

  所以,她逃了,她胆怯了,她不想去承受那灼热背后所衍生的所有不确定。

  祖凝仰头,看着热气雾湿的浴室,转过身手掌用力一抹,泾渭分明的两道线。

  很快上方的小水滴汇聚往下,她越想擦就越多。

  仿佛在问“是堵还是疏?”

  重新拧开淋浴,倾入而下的水波,落入光滑的瓷砖上。像是水打芭蕉的声响,手心轻划,帘幕被隔断,美观尽消。

  心情闷闷的人,赌气般扒拉头发。

  女人一股脑憋气站在花洒下,水珠没过皮肤的光滑感,她想冲走所有的烦恼,什么也不剩。

  双眼微阖,脑海清晰的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面孔下全是榆次北的样子。

  温柔地、揶揄的、淡漠的、儒雅的、干净的、肆意的。

  或笑,或愠怒、或瞪、或凝视。

  一举一动,都牵引着她。

  不管哪一种好像都和她忧戚相关,明明刚认识的人,竟能对她的人生产生移山倒海的功效。

  这一刻,她承认她是恐惧的。

  那个人,太可怕,比罂粟还让人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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