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季还没有过去,但三刀却不知不觉已在这陌生的异世度过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莫名觉得,在这么有意义的日子里,显然应该要去庆祝一下。所以他又准备去向何秀秀预支工资了。
他是在中午店里空闲的时候向何秀秀说的。他先是旁敲侧击,结果发现何秀秀似乎在以装傻充愣作为应对。于是他最终直接了当地说:“我就是想再预支点工资!”
何秀秀没有正面回复三刀,而是一板一眼地问他上次预支五百块钱买的衣服和裤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打算穿出来给她看看。
这时的三刀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以为何秀秀早就把这一茬给忘了。他拼命的寻找理由,组织语言,最后他对何秀秀意味深长地说:“那五百块钱,我用来帮助别人了!”
何秀秀半信半疑地问他帮助了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三刀说他帮助了四个在外打工的人。因为她们看起来很无助,很委屈,很需要帮助,所以三刀不能坐视不理。他说他清楚在外打工是多么的不容易。三刀说,这四个人当时真的很需要他的帮助,就差跪下来求他了。
他当时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一种本能的使命感让他不得不对她们施以援手。三刀说完之后甚至还对着何秀秀发起了誓。他说,他的的确确是用预支的那些钱帮助了四个人。他说他事后也曾有过那么一丝后悔,可在当时来说,他根本无法选择拒绝或是逃避。
三刀滔滔不绝,声情并茂的说辞,加上他信誓旦旦的誓言最终彻底说服了何秀秀。何秀秀甚至为此差点感动落泪。她就这么泪眼婆娑地相信了三刀,然后问他,这次预支工资是准备干吗。
对于她的询问,三刀却是深情款款地说:“我想请你吃饭!”
何秀秀当时的脸就像腊月里的梅花一样,红的格外鲜艳。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结结巴巴地问三刀,需要预支多少。
三刀没做细想,说,“还是预支五百吧。”
何秀秀这天下午给了三刀八百。她觉得,八百块钱足够两个人吃一顿大餐了。为此,她还刻意去梳妆打扮了一下,并准备提前打烊。
临近傍晚的时候,何秀秀觉得她和三刀之间的第一次约会似乎就要开始了。这一个下午她都在有意避开三刀的目光,因为她莫名感到羞涩起来。而在这一刻,她无疑显得更加激动,更加羞涩了。
她看着三刀慢慢从柜台里站了起来,慢慢走向了她。她听见三刀口齿清晰地说:“走,何姐,吃饭去啊!”
“吃,吃什么?”她言辞吞吐地说。
“吃什么?”三刀很是顺口地说:“胡同口那家麻辣烫呗。味儿老正了,走,我请客。”
何秀秀当即一脸懵逼地瞪了一眼三刀,继而一字一落地说:“麻,辣,烫?”
“对啊!”三刀点了点头,显得略有疑惑,“不然你想吃什么,我可没钱!而且,吃完不还得回来干活吗!”
何秀秀又瞪了一眼三刀,又一字一落地说:“请我吃顿麻辣烫你需要预支五百?”
“不是啊!”三刀耸了耸肩,说:“请你吃麻辣烫是为了谢谢你预支给我钱。剩下的钱我还有用呢!”
何秀秀这时候像是反应过来了。她认为自己应该是被三刀给耍了。她蹙着眉头半眯着眼,神情冷漠地瞪了三刀一会儿,旋即伸手指着门口大呵道:“滚!你可以下班了!”
三刀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还没等何秀秀再开口,已是屁颠屁颠跑出了门。
……
某地,某座只有黑白二色,显得古朴典雅却又灰暗死寂的大堂之中,一名身披黑色斗篷,侧脸看去略显冷酷的男子正单膝跪地,面朝前方层层台阶之上的一张巨大石座。
这张石座巨大而沧桑。遍布的图纹仿似岁月雕琢,深邃久远。而让人不得不在意的是,此刻这张石座上面正坐着一个人影。
人影戴着的墨镜和倾斜而下的灯光将他的面容完整无缺的尽数遮蔽。他架着二郎腿,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抚着膝盖。
一切都显得很是沉寂,整个大堂内的气氛就宛如那张石座一般,沉重且冰冷。
那身披斗篷之人也不知是跪了多久,终于听得前方坐于石座之人缓缓开了口。声音冰冷,却透着一股年轻方有的洒脱:“你说,金童看到了魑魅?”
“是!”男子点了点头,满是恭敬地说道:“金童与属下和魑魅都曾打过几次交道,虽然时隔已久,但我相信金童不会认错!”
“啊呀呀,这么一说,我可想起点事儿来了。”声音再度响起,似乎略带情绪,“当年老不死的似乎是派魑魅去拿双眼睛,结果一去去了二十年。现在老不死的都已经死了快十年了,魑魅居然还活着!可她若是活着,为何不回来呢?”
“是否让金童先将人扣下?”
“不!”声音微呵,稍作沉吟才是再度响起:“当年老不死的派魑魅去拿的那双眼睛,我还是非常感兴趣的。魑魅~啧啧啧,一个消失了整整二十年的鬼将,怎么会忽然之间出现在了金童他们的地盘?啧啧,有意思,有意思。若那人真是魑魅,那这其中,就必然有些隐情了。”
“那,就让属下走一趟吧!”
“不!”声音再度微呵,“既然想起了这事儿,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
“您亲自走一趟?这,恐怕不合适吧!”跪地之人顿时眉头一紧,语气微颤起来。
“没什么不合适的,早想出去走走了!”坐于石座之人说着已是缓缓起身,在灯光的照射下,他修长的身体似在闪闪发光一般。
“那,就让属下陪您一起去一趟吧!”
“你?你陪我去作甚?”声音冷笑,道:“就让魑魅陪我去吧,顺便让她见见她的上一任前辈!”
“是!”
“滚吧!”
“是!”男子应声起身,随即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此地。
晦暗的大堂里一时喑寂,但很快,站于台阶上之人便忽的喃喃自语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二十年了,啧啧啧,我居然差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看来,当年还真是发生了点什么。啊呀呀,但愿这双眼睛,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