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早晨的阳光开始逗人喜爱,江轲骑着那辆自动防盗的自行车拐进校园,清凉的金风拂面,一阵神清气爽。
南一中是全县最好的中学,江轲能进这个学校完全是走了狗屎运,抓阄抓进来的,这学期刚进入初三阶段,明年就该考高级中学了。他所在的五班是个普通班,班导老师叫方艾倩,是个三十多岁的时髦女人,因为经常以各种名目收取学生费用,乱七八糟的资料也比别班派得多,所以学生在背后都叫她方爱钱。
停止小菜贩的生涯,江轲今天破天荒地来早了,校园里还人影稀疏。见识不一样了,江轲自然要改变很多以前的做法,现在还必须以一个初三学生的身份生活,不能引起过分特别的关注,但绝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活得窝囊孤独,以免负面情绪影响修炼,要最大限度地融入爱恨情仇的感情世界,增加尽可能多的灵魂历练。他要从家庭、学校的边缘人尽快成为交织爱恨的中心!
虽然第一位的是要远离威胁保证安全,但只要不是关乎小命,就完全不必在意,以前过分的隐忍和委曲求全只会带来沮丧和压抑;以后便要该骂的骂,该打的打,畅快地笑对一切!
前面一个熟悉的背影进入视线,让江轲心旌摇动,像有七八只小猴子在里面乱蹦,虽然大家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但一晃眼就能认出这个扎着马尾辫的段诗晴来。
江轲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这个女生感冒的,不知不觉间,看到人家就心湖荡漾,偶尔视线相交时,砰砰乱跳的心儿几欲夺喉而出,他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慕,不期而来,莫名其妙。其实段诗晴并不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成绩也不过中等,只是这女孩肤嫩若婴,眼波灵动,性格率真,敢说敢为,对江轲小胖这种不受待见的人也从不歧视,不像其他几个漂亮女生一副眼高于顶,生人莫近的样子。
“噫吔,江瞌睡,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段诗晴看见江轲,主动招呼道。
江轲很少与段诗晴有交接,平时也难得说一次话,闻言顿时有些心慌意乱,一边将自行车往车棚里放,一边结结巴巴地回道:“不.....算早,你不是.....还早些?”
抬起头来时,却发现人家已经进了教室的过道。
教室里还没几个人,江轲今天心情好,不管原来相处得好不好的都打了个招呼,这让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惊疑,以前江轲虽不是闷葫芦,主动招呼人却也不多,今天的举动显得有些不寻常。
江轲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这不是因为个子高,而是经常迟到缺席的缘故,老师说这样免得影响别人。江轲走过去坐下,掏出语文课本翻看起来,想知道上一世里一目一页的记忆方式还管不管用。一试之下,灵验无比,一页的内容一眼就能扫进大脑的记忆库,再用魂识调看,毫厘不爽!只不过他现在的记忆是分成两部分存储的,这样没有经过理解消化的信息不能进入灵魂记忆库,但利用魂识消化大脑记忆库里东西,效率却会比原来的理解方式高得多。
这是早自习时间,学生自由学习,老师一般不来管束,所以后面陆续进来的同学互相说话的不少,不过没一个理睬江轲的,江轲也懒得理别人,他现在就是一台摄录机,课本在眼前一页页迅速翻过,内容便直接录入记忆库。
“你这是看书呢,还是手痒了翻书玩呢?”有些尖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江轲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经常拿他作反面教材奚落的班导老师——方艾倩。
这是一个穿着讲究,皮肤白皙的少妇,薄薄的嘴唇带着似是而非的笑。
江轲反应过来,随口应道:“翻书才能看书,翻也好,看也好,开卷即有益,对吗老师?”
方艾倩表情有些夸张地大声道:“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大名鼎鼎的江瞌睡不但来上早自习,还脑子开窍懂得开卷有益了!”
江歌心头微感不快,言语间不自觉就带上了暗刺:“有方老师言传身教悉心培养,榆木疙瘩也会生花开窍的!”
方艾倩感觉道这话味道不对,却也无从挑剔,恼怒道:“学习不长进,嘴皮子倒是见长啊!江大瞌睡,你知不知道,课后辅导费、资料费、迟到罚款这些你都欠了五百多块了,再不给我交上,别怪我赶你出去啊!”
江轲回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方艾倩道:“老师,我也想交啊,可这没钱也不能怨我啊,你不能因为没钱就要赶我吧,好像我们享受的免费教育呢,学习是法律赋予我们的权利,对吧?”
“你......!”方艾倩涨红了脸,她做梦也没想到,以往江轲虽然跟她应嘴诡辩,却从不敢像今天这样含讥带讽,这样的伶牙俐齿让她措口不及。“好你个江瞌睡,好,好,你不是要学习吗,我们看看你是怎么学的!你刚才不是在看《曹刿论战》吗?我问你两个问题,只要你能答上来,我就把你的欠费全免了,否则你就给我上台检讨去,你敢吗?”
“老师你随便问。”江轲心里暗笑,他存心要激怒老师,好找个理由逃课出去办挣钱的大事。
方艾倩哪会想到江轲打的鬼主意,抓过他手里的课本,看了几眼后问道:“牺牲玉帛里的玉帛作何解释?”
江歌想也不想,大声答道:“钱!”
方艾倩有些吃惊地抬头看了看江轲,这解释不能说准确,可也不能说他错,只得继续问道:“公将鼓之,刿曰:未可。你来说说,曹刿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不行?”
江歌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还是钱!”,有些同学听到这个答案顿时笑出声来。只听江轲补充解释道:“曹刿在等齐公发钱,没钱谁帮他卖命打仗啊?”
教室里哄堂大笑,全班都被这个奇葩的答案逗乐了。方艾倩气得脸色铁青,愤怒让她失去了判断力,不知道自己已经进了江轲的圈套,以为他是答不出来瞎扯淡,还想着让其继续出丑,接问道:“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你说这时候曹刿在观察什么?”
江轲这次答得很认真:“当然还是钱啊!你想敌人被打跑了,金银财物必然丢得满地都是,曹刿自然想着让弟兄们趁机发大财嘛!”
这次同学们不只是大笑了,还有人把课桌拍得噼噼啪啪响,几乎所有人都回头看向江轲,那眼神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你小子牛啊!
众多目光中,江轲感觉到其中一道,那是属于段诗晴的,明显冒着小星星呢!不由得暗自得意。
此时的方艾倩已处于暴走的边缘,咬牙吼道:“江瞌睡你给我站起来,你这个穷......你眼睛里怎么就全是钱?”
江轲乖乖地站起来,一脸的无辜:“是啊,我眼睛里怎么就只看得见钱呢?”心里却直乐,你个笨蛋老师,那么多同学都反应过来了,你还傻傻地给我搭梯子。
这次笑声不大,因为很多人都憋着,教室里只有方爱钱颤抖的吼声在回荡:“滚,你给我滚!”
江轲等的就是这句话,闻声立即将课本收进书桌,连书包也懒得拿,微笑着给方艾倩鞠了个躬,空手从后门出了教室。
教学楼的门口,江轲迎面碰见低头走来的文运来,见他脸上泪痕犹在,隐约还有巴掌印,一把拉住他道:“怎么啦小胖,又被人欺侮了?”
文运来用闪烁的眼神看了看身后,正有三个男生过来,看向二人的眼睛都带着威胁的凶光。这三人分别叫康德柱、魏三强和吴希,初中这两年江轲和文运来不知被这三人欺侮了多少回,特别是那牛高马大的康德柱,乃是校园里的小霸王之一,可以说作恶多端,臭名昭著,这家伙一句有名的口头禅叫“有什么事我抗着”,所以外号扛得住!因为他老子是县治安局局长,也算名实相副,连老师们也躲着他走。
以前江轲和小胖被这几人欺侮,都是采用惹不起我躲得起的策略,今天江轲却对小胖示意他赶紧溜走的暗示置之不理,他强行压住心里习惯性泛起的恐惧感,眼神迎着康德柱挑衅的凶光不躲不闪!
“哟呵,江瞌睡你特玛被地震砸坏脑子了是吧,看这么看着老子!”本已走过几步打算进教室的康德柱回转身,跳上来一掌就推向江轲。
江轲后退一步道:“你说对了,老子地震算死了一回,怕你个毛线,从今以后你再欺侮我和小胖,老子就跟你死磕!”
康德柱一掌推了个空,闻言大怒:“你特玛还震出脾气了,老子还就欺侮你!”飞起一脚往江轲腰间踹来。这家伙学习不用功,却炼了几年空手道,连很多成年人都不是他对手。
江轲脑子里闪过一些模糊的战斗技巧,可是一来既不清晰又不熟练,二来现在的身体没有经过锻炼,根本就躲不开挡不住,被这一脚侧踹结结实实地踹中,跌坐在三米多远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