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已经坐到办公室里,因为是下午的课,所以好好利用上午时间就好,她准备了二套方案,预备出一套试题,做一堂考试课,当然这是防备调课,安娣还是希望继续赶课,因为课时问题。
中午跟小于到食堂吃饭,小于问她下班后去不去看财务李姨,安娣不解,小于说李姨今天抢救了一下午,听说现在已经离开ICU,转到普通病房——
“好像都不熟悉哦。”
“局座夫人哦,别人都去了,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那要是都去了,那咱就去吧。”别以为去的她可能没记住,没去的她一定会有深刻的印象,再说平时学校的各项费用能那么快的批下来,她是功不可没,这样想,去看看表达一下心意也不算拍什么马。
下班后,安娣和小于先是找个地方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去水果店配了一个水果篮,送到医院里,也才知道说是病了其实是做了一个腹部抽脂,抽晕了,送到这边抢救,还好及时,迟一点可能就没命了。
出了病房门,安娣手机响,拿出来看了一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就按掉了,很快有一条信息,“接电话,是我”
一下猜到是谁,还能有谁,是他呗,电话又响起安娣接通“在哪?”
“跟同事刚从医院出来。”
对方语气明显有些紧张:“是你有事吗?”
“来看同事。”
“哦,我想你。”
“嗯嗯”和小于对视了一下。
听筒里传来了门铃声,安娣一下子紧张起来,对方也不说话,铃声继续响着,“是谁?”她忍不住问。
“晚上过来吧。”
“好啊”竟然就这样应了他。
后来和小于分手,一路上她都在纠结,真要去吗,总得有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吧,要不这不是犯贱嘛。
想着看到他空荡荡的冰箱,就当朋友救下急吧,他是错的离谱,毕竟是相识一场,只是举手之劳,对于自己就是跑下腿的事。
想明白了,跟父母报假时都坦然很多,他们提醒她尽量赶早,不要总是留宿在人家,她当然再三保证。
背着个双肩袋,里边装着大部头,只是防备万一,万一回不来也有正事干,她对自己解释。
出得门来,天边的太阳放射着热情的余辉,目力所及的边际,笼罩在金黄的晚霞中,劳累了一天的人们现下正安逸,静谧,舒适,放松地享受着工余时光。
安娣的心情也是轻快的,走到离家远一点的超市买了各种食物,打上车按照记忆中的地址赶过去。
一边爬着楼,一边留心着上下楼的人,上到了七层。
柳昕住的房门突然开了,里边出来一个中年人,中等身材,以为自己走错了,正踌躇之间,柳昕出现在门口,“进来啊——”
安娣走进去,关门时她瞥见刚刚出门的男子定定看着她,那嘴角微笑分明有意味,认识吗,在哪里见过?
将牛奶肉菜果分类放进冰箱,她在那认真的摆弄着,一开始他看着,看着她摆弄,看着嘴巴可就咧开了,不就冷藏冷冻,上下两层,瞧这一板一眼的。
被她看到,“你自己来,”
他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是提供能量的,这样就好了。”秒塞完。
另一袋放到厨房。
拉着她回房,大大咧咧坐在圈椅上,没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他怀里,她也没忸怩。
他微微凑近,看着,又嘴角上扬“这美容师真是高手,半点雕琢的痕迹都没有。”
“是啊是啊,咱是假的,哪有你家原装的好。”就使劲挣脱他的怀抱,坐到另一个椅子上。
他的笑意悠忽消失了,沉默下来。安娣感到口有点干,起身想去拿水,稍稍欠身,他警觉的眼光看住她——
“我渴了。”指了指那边。
他很快走过去,拿给她一瓶水。
接下来,整个屋子都静默下来,安娣将头转来转去,房间居然没有电视:“你都不看电视的吗?”
“啊,不看。”他简洁地回答,看了她一眼眼光又看向了别的地方。
本来有一大堆问题,看他这样子,就算问了,他也会三缄其口,也就咽回去了。
“你也没什么事了,我就回去了。”
他重又将视线投到她身上,半晌,他说“好吧。”
他的脸色是阴郁的,心事重重。
“其实,他们没理由这样追你的,法治社会,欠钱又不是欠命,搞到这么恐怖。”她好心提醒。
他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弄得安娣没搞明白的更不明白了。
就这样出了门,人是出来了,心里装的都是他的脸,呼噜呼噜下了楼,眉毛不自主一直皱着。
没留意到那个男人一直注视着她,他是特意等在这里的,看一眼她人,再看一下手机。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快到家了才想起双肩包,没在身上。
回想着,应该是往冰箱里放东西时,顺手放在一边了,如果只是背囊她都不打算回去取,还是那课本紧要。
只好掉头回去,唉,真个是为人性急,做事反复,改不了了。
爬楼梯,按门铃,他打开门,没等她说话,将人拉进去,关上了门。
“我——”还没说完话。
他用手止住了,看到她惶惑的眼神,他微微笑了下,“我房东今天有点奇怪,你来时他盯着你,你回去他还在下边。”
“哦,是房东啊,没问题吧,不会影响到你吧,不会与你有关系吧——”她的关注点都在他身上。
“没关系,与我没关系,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对你那么感兴趣,你又不认识他。”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你看清楚了吗,他在下边哪里?”
“门卫那里。”
不管他,“我背包呢?”
“迟一点走吧,我看要下雨呢。”
安娣哑然了,下雨,怎么可能,那么灿烂的晚霞,只是看着他清瘦的面孔,寂寥的神色,一时不忍转身离开,跟着他又回到了里间。
他把椅子转了个方向,对着茶几,上边还有他的笔记本,唉,都不知道他那么怕闷的一个人,一天天怎么待下去的。
一边左思右想着,一边拿出课本,摊开来——
房间里很安静,她尽力将精神集中到眼前来,一边看,一边画出重点,在书上做着笔记,闭上眼睛默默的记忆。
等差不多了,时间也晚了,还是给家里发了个信息,事不过三,等着回家挨骂吧,野丫头。
回头却发现他不在房里,厨房里没有,露台上没有,打开洗手间的门,发现他站在浴缸里,挽着很高的裤脚,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