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在想你的男朋友吧?”高天浪问道。
林朵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继续喝着果汁。
高天浪从一旁的草丛里摸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灌了一口。望着远处的那座山,朦胧的影像似有似无。他说道:“还记得紫树岛的故事么?”
林朵道:“记得,那是你讲给我听的故事。到现在我都还怀疑这故事的真实性。”
高天浪道:“有的时候,我也在怀疑。”
林朵道:“连你这个讲故事的人都在怀疑故事是否真实,可见这故事终归是一个故事。”
高天浪摇摇头,看着她道:“我所怀疑的,并不是故事的真实性,而是在现在的生活中,是否还会有这样的人和事。”
林朵想了想,说道:“不会有了。”
“为什么?”高天浪问道。
林朵道:“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人付出那样惨烈的代价。”
高天浪沉默一阵,说道:“你说的很对,就算是在那个时代,这样的事情也只发生过一次,接着便成了后世青年的反面教材。”
林朵笑道:“你这个人虽然大大咧咧,但是还挺多愁善感的,看不出来啊。”
高天浪瞥了她一眼,道:“别乱说,小姑娘。”
林朵放下果汁,抱紧双膝,说道:“谈一谈你自己的故事吧。”
高天浪不屑道:“我的故事?我有什么可谈的?我没有故事。”
林朵不相信,说道:“每个人都有故事,你怎么不会有?再说,我都告诉你我的秘密了。”
高天浪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那是你自愿,我又没有逼着你说这些。”
林朵有些生气,说道:“可是你一直在向我抛出情感话题,我说出来自己的秘密是因为你在不断地暗示。”
高天浪不以为然道:“那也只能怪你定力不足,禁不住别人的暗示,怪不得我。”
林朵气急败坏,转过身来坐着,她从他的背包里拿出更多的零食和饮料,吃着喝着,报复着他的不屑一顾。
高天浪转过身,继续盯着地面上的蚂蚁,看着蚂蚁从他指尖爬上爬下,爬到树上。树荫投下斑驳的光影,忽阴忽暗,让人昏昏欲睡。他慢慢闭上眼睛。
“和我在一起的那些女孩子,最终都分开了。”高天浪道。
林朵喝着可乐,停顿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高天浪道:“很多原因,有我的,也有她们的。那些矛盾,让我和她们格格不入,不得不做出退让,不得不妥协,到最后的爆发,分裂,直到离开。”
“你恋爱的过程还挺有顺序的,但听起来似乎是别人都配不上你。”林朵道。
“那倒不是,没有谁配不上谁,一旦相爱,互相之间就已经开始了匹配,但是一旦分开,一切便没有了对比的必要。”高天浪道。
林朵转过来,问道:“那么,你谈过几个呢?”
高天浪道:“这个话题我保密。”
林朵想了想,说道:“保密?是否意味着数量多得连自己都不好意思说?”
高天浪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林朵道:“哼,的确是情场高手。”
高天浪道:“我要休息了,请不要打扰我。”
林朵站起来,走到他身旁坐下,推了推他。
高天浪不耐烦道:“干什么?”
“陪我聊会儿天。”林朵道。
高天浪不耐烦地转过身,背对着她。
林朵拿出手机,放着歌曲。
高天浪捂着耳朵,说道:“你这个小丫头,真讨厌,我要休息,请不要打扰!”
林朵道:“你刚才还要我陪你聊天呢,怎么?你累了?”
高天浪没好气道:“刚才是午饭时间,现在是午睡时间,你平时都不睡午觉的吗?”
林朵道:“我陪你聊了那么久,什么都和你说了,现在该轮到你陪我聊天了,我想知道你的故事。”
高天浪道:“我没有故事,只想睡觉。你快安静下来。”
林朵感到无趣,关掉手机歌曲,坐在那里发呆,抱怨道:“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怪不得说别人都和你格格不入呢。”
高天浪睡了不知多久,醒来后发现周围空无一人,他懒洋洋地坐在那里抽烟,望着湖面,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忽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影,看着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他仔细望着前方,起身朝那里走去,穿过凉亭,他来到了更远一些的地方,那里的湖面上到处是迎着阳光绽放的荷花,而在那些高大的荷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映入眼帘。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高天浪笑着,看着满脸泥巴的林朵问道。
林朵的脸红扑扑的,兴奋道:“喏,看到了吗?这是莲子。”
高天浪看着她将摘下的莲子扔在岸边,又继续采摘着。林朵擦着脸上汗水,将一朵朵荷花摘下,阳光照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就像这湖面上的一朵高挑的荷花。
“你的脸都快成大花猫了。”高天浪笑道。
林朵看了一眼岸边,那些莲子的数量显然没有达到她的预期,她继续采摘着。
高天浪道:“你可真会给自己找点事做,这炎热的夏季,没有几个像你这样傻的姑娘站在这里采莲。”
林朵道:“你不懂,这才叫乐趣。你不是说过童趣不在市井之中么?那么童趣就在这里。”
高天浪蹲下来看着她,又看了看那些莲子,说道:“你是一个好姑娘,勤劳,心善,而且乐于助人,我说的对么?”
林朵笑道:“你睡了一觉后,果然变得会说话了。没错,我就是你说的那种姑娘,美丽心善乐于助人的姑娘。”
高天浪笑了笑,将地上的荷花收拢起来,抱在怀里转身离开。
“喂——你要去哪里?”林朵叫住他。
高天浪转过身,笑道:“天色已晚,我要回家做饭了,哦,对了,今晚我要吃莲子羹。”
“什么?这可是我采摘的莲子!”林朵道。
高天浪心平气和道:“我知道,我知道啊。谢谢你的好意,我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你!你这个人!我可没说把这些莲子送给你!”林朵气急败坏道。
高天浪笑道:“这我也知道,但我必须带走。”
“凭什么?想吃莲子,自己下来摘啊。”林朵道。
高天浪望着满脸泥巴的林朵,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你吃了我两条鱼,喝了我那么多果汁,还吃了我那么多零食。我拿走点你的莲子,这很公平。”
“这不公平!这是我站在太阳下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摘下的!你不能带走!”林朵道。
高天浪看着她那副着急的样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他走上前,说道:“你还可以再采摘嘛,干嘛这么小气,这些就当做送给我的好吗?”
林朵生气道:“凭什么?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高天浪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啊,你是个善良美丽乐于助人的姑娘嘛,那么这些可爱的莲子,我就笑纳了哦。再见!善良美丽的姑娘!哦,对了,还有乐于助人这一点呢。”
高天浪转身离开,不理会水里的林朵对他的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