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怎么也想不到杭玉清急成这样,居然当天就跟回了明阳城,也是没谁了。
至于他嘴里巴巴那些个话,她全当放屁。
什么土鳖乍富,特么她上辈子呼风唤雨、宠冠后宫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地底下哪个管道处等着投胎呢。
“吃饭?”贵妃微微一抬眼皮,问道。
杭玉清三步并作两步挑帘子就了正堂饭厅,柴海棠看见他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他连回都没回礼,就只注意柴芳青那丫头片子冲着他直皱眉头,跟看见一坨****似的。
“吃!”
杭玉清坐下,捧着婆子新盛上来的米饭,啧啧称奇,那碗饭接了半碗的唾沫星子。
“你居然也吃得起白米饭了,这东西多贵啊,我家都舍不得吃。”他肉疼心也疼。“不行,你不能这么造,把钱花光了我还剩什么了,到年底我啥也没了——我也去支些银子花,最近手头紧。”
贵妃当时告诉蒋掌柜就是为了防止杭玉清什么也不懂,随时就想往外支钱。
“你别混帐。这房子哪里是买的,是我租下来的,为了以后做皮毛生意方便。而且用的钱也不是店里的钱,”贵妃决定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是我皮毛生意赚来的。”
杭玉清听了为之诧舌,却对她的话丝毫也不怀疑。
“你皮毛生意那么赚钱呢?”他喜,嘴叉子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这么轻描淡写就把他给打发了,贵妃都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不过紧接下来的一句话,把她就给咽到了。
“那,你先借我点儿银子,我看上一套衣裳,手上没闲钱。”
呸。
贵妃好悬没把嘴里的饭全吐他脸上,“我还想找你借钱呢——”
“我哪有钱,我穷啊。”杭玉清像是深怕她像个水蛭一样吸他的血一样,满脸惊恐。
贵妃眼皮微微一挑,换了张笑脸。“你是没有,不代表你家亲戚也没有,”她记得听他说过,每次去他外祖母家都能哄些银子出来。“我的钱全投皮毛生意里,现在手头上有些紧,接下来咱们还要扩展客源,各种用银子的地方,要不……你先借我三十两,等我周转开了,我还你三十五两,怎么样?”
杭玉清一听三十两好悬没炸了,肉疼的他要死,可是一听利息就有五两就没注意贵妃说的可是没有时限的,没说什么时候还。
他一边肉疼三十五两银子,一边却又想转手就能赚五两,他就陷于两难之地。
“咱们手上有周转的银子,才能赚更多的钱,这是鸡生蛋蛋生鸡的事,你再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
贵妃给杭玉清挖的坑从来就没白费过力气,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说服了,志得意满地拍着胸脯起身。
这白米饭是好吃,可再好吃也没五两银子好吃,也没有外祖母家的饭菜更精致。
“你等着,我这就去筹银子——”他边说边往外走,“等银子拿回来,你得给我写个字据!”
“回来。”
贵妃一句话又把杭玉清给叫回来了,“我向你借钱的事儿别和你表哥说,咱们还要他牵线做生意,如果知道咱们手头上不宽裕,只怕他不敢给朋友介绍。”
杭玉清关于钱的事儿都很谨慎,一听贵妃说的有道理,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柴海棠和柴芳青看着贵妃花钱如流水,只当她手里有多少钱呢,结果还需要借钱……
上次开烧烤店他们知道就是和这位县令家的公子合伙干的,人家投的银子,现在皮毛生意又要向人借,根本像是以借钱为生的。
她们就没见过这种扯虎皮拉大旗的方式把买卖做起来了,一听一借就是三十两,整个下巴都掉碗里了,一餐饭吃下来一点儿味道都没有,满脑子是三十两银子,那是她们见都没见过的天大的数儿啊。
柴芳青还想她娘在她离家时还说遇上好东西脸皮别薄,让四婶给她买……眼下看起来四婶还借钱过日子呢,不过是外人眼里风光,其实比他们家好像还不如,顿时就把柴二嫂的话给抛到了脑后,后面几天贵妃送上来的瓜果点心她都不敢可着劲儿地造,生怕把贵妃给吃穷了。
……三十两,好吧,又三十两。
他这便宜娘也是真敢开那张嘴。
最让木墩儿难以置信的是,杭玉清这货也是真敢应。便宜娘下个套,他就钻,下个套就钻,他属马戏团大狗熊的钻套有瘾哪?
可以说他们的生意全赖杭玉清这么听话才能发展的这么迅速,直接一个店面就挺进了明阳城,少数加速他们一年的原始资金积累期,他功不可没,可是也……太听话了……
听话的他都有些匪夷所思。
还真就照木墩儿的话来了,杭玉清头天走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掐着三十两银子的银票来跟贵妃换字据了。
杭玉清换了身衣裳,锦衣华服俨然一个世家公子哥儿,腰间挂玉,手上折扇都镶了金边,知道的他那是回外祖母家卖乖讨好去了,不知道的当他去金店镶了金边儿出来。
杭玉清带来的还不光是这一笔银子,朱三公子那个做皮毛生意的朋友陪着媳妇回明阳城了,朱三公子出面已经约好了时间做中间人给她们搭线。
“明天申时,就在咱的烧烤店。”
杭玉清把欠条小心翼翼地放进钱袋收好,扔下一句话就要走人。
“你得和我一起去。”贵妃这时才慢悠悠地将笔放下,不意外地得到了杭玉清的拒绝。
他是和父母样说好了在明阳城朱家表哥家里多住些时日,可他这三十两银子可不是白得的,还得赶回外祖母那儿当他的孝子贤孙呢。
“你也知道你三表哥……人是个好人,也热心肠爱帮助你,可是嘴上有些……花。”贵妃说的很是委婉,相信他懂的。
“我一个妇道人家出门肯定是要带着我家相公一道的,你在的话还能起个缓冲的作用,万一你不在,他说些不着调的话,我家相公那性子你也不是不了解……再给人打了,咱们的生意是做,还是不做?”
贵妃话音未落,就见杭玉清绷绷着一张脸阴觉似水,激灵灵连着打了两三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