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窗外日影渐起流转,屋内一室肆意慵懒。
雪霁初晴,虽带清冷,但唯冬日暖阳不可辜负!那阳光有种能让人心融化的魔力,天气越是寒冷,它的魅力就越是令人无法阻挡。
带着微醺,芳卿坚持要履行生日时同何遇的约定。
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人在房间里永远也不知道外面有多冷。
芳卿拍拍自己发烫的脸,披上外套就向外跑,何遇拿了围巾,抱着手套在后面追。等终于坐进出租车内,何遇才逮着芳卿给她系上围巾,戴上手套。
乐湖风景区是卫市十大旅游圣地之一,该风景区主要是由乐湖和乐游塔组成。
乐湖是一方天然湖,形状浑圆规整似满月,传说在月满之夜来到湖边,会看到同往日不一样的景象。
在乐湖中心的那个高塔就是乐游塔,它是卫市电视台的信号塔,也兼做游客观光塔之用,登上位于塔顶的旋转餐厅,可以将卫市的大半风景尽收眼底。
冬天乐湖湖水结冰,等冰到了一定厚度,就变成了天然的溜冰场。
下午冰场上的人不多,何遇和芳卿下车后,就直接租借了冰鞋换上。
仅有的一副手套被分开,俩人各戴一只,剩下光着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相互搀扶着学习最基础的动作,慢慢地适应冰刀和冰面。
估计是一运动,带动的酒劲又有点上头,芳卿几次差点把自己给绊倒,好在每次要倒下时,都有一双有力的大掌平安地将她捞起来。
但次次的化险为夷并没有得到芳卿的感激,她似乎很喜欢这种像孩子似被提起的感觉,后来还故意制造了几起类似事故,这让何遇一直处在“恐慌”中,他溜冰技术也不熟练,不仅要惦记着脚下,还要时刻准备侧身救人,忙的不亦乐乎,几回下来就是一身汗。
胆子越来越大后,芳卿会撒开何遇的手,大呼小叫地助跑滑一大段。
芳卿滑归滑,但是怎么停下来是个问题,要不就是用自己的屁股蹲作为刹车,要不就是要何遇挺身而出,做她的人肉盾。
芳卿一路疾驰地冲过来,撞到何遇张开双臂的怀里,何遇一把将她抱住,一起后退减速,这样几次三番,何遇无法幸免也地被芳卿撞倒了几回,就着倒下的姿势,何遇拥着芳卿都躺在了冰面上,彼此看着对方满头满脸的冰碴子,一时忍俊不止。
身下是寒冷刺骨的冰面,仰面对望的是温暖湛蓝的天,冰火两重纠缠交织,像极何遇此刻的心绪。
那仿佛是有一把小刀,在时刻顿挫着他的心口,但那刀锋上分明又抹了蜜,让他痛,又让他甜。
2、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冰面上的人逐渐增多,四处窜跑的孩童、拖手含情的爱人、相互扶协的老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体味着冬天独有的风景。
天空又飘起了雪,那飞堕的片片琼华,仿似世间最高超的舞者,轻盈、飞驰、旋转、坠落。
“漫天飞花”漫射着霓虹的光,骤变成一道道、一簇簇晶莹的芒。
何遇和芳卿经过一下午的摔打练习,溜冰技术已然纯熟。此刻他俩正手拉着手,以乐游塔为道场,围着它转圈。
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转了多少圈,俩人仿佛上了发条,无知无觉一般。
任由雪迷了眼,风呼啸地卷过耳边,吹得鼻头、耳垂通红。
俩人只是旋转,尽享着属于他们的最后疯狂。
3、
当从冰面上下来,俩人早已饥肠辘辘,体力严重透支。一头扎进最近的KFC。
何遇说他以前没怎么吃过,所以芳卿让他先找位子,给他照着自己的菜单也来了一份。端着满满一盘子餐点坐下,芳卿拿起汉堡隆重推荐:“我比较过了,这是所有堡里肉最大块的,来,尝尝,绝对满足!”
说着已经率先咬下去,满满一口进嘴,芳卿两边的腮帮子被撑起来,嘴上还沾着白色的沙拉酱,脸上每一处却都沉浸在享受的氛围中。
何遇指指自己的嘴边,告诉芳卿她嘴角有东西,芳卿伸出自己繁忙的小舌,随意舔了一下嘴角。
何遇无奈地摇头,那一舔,嘴上东西不但没少,反而更多了。
何遇忙取出纸巾,伸手帮芳卿擦掉嘴角的沙拉酱,正在大快朵颐的芳卿愣愣地看着这温柔的一幕,莫名配合地停止了咀嚼。
何遇擦完,就近伸出食指,戳戳芳卿的鼓脸蛋,满眼宠溺地说:“好了,继续吃吧!”
芳卿被戳到着恼,一把拿起何遇的汉堡,硬塞进他嘴里。
真是一着不慎,惹得店内其他食客笑语。
何遇从嘴里拿下汉堡,打眼一看,汉堡中间是有肉状物露在外面,和叫嚣的肚子相比,一切都不重要,他果断放下深究较真的心,一口吞了三分之一下去。
味道还可以,何遇暗笑,她总能带来惊喜,不是吗?
虽然不知道是惊的成分多还是喜得的分量大。
4、
对于相聚不易的两个人,离别却总是始料未及来的太匆匆。
见面一天,明天他们就要分开,何遇按照计划回宁城,芳卿也要回家准备过年了。
因为宿舍也没人,所以芳卿会在芮蓁家暂住一夜。
楼下街角灯光昏黄,冷风嗖嗖吹过,晃动着四周光秃的枝桠,让投在地上斑驳的影子也犹如群魔乱舞。
雪落无声,纷飞的雪沫像天仙撒下的细盐,密密匝匝,将告别的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
说不上是谁先搭了谁的肩,亦或是谁先投入谁的怀,只能见灯下拥在一起的人。
“再见”何遇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俩字,声音是颤抖的、沙哑的。
脸上的笑亦是苦涩的。
“恩!再见!”
一年中,最冷的一天--再见
再见--希望不是,再也不见。
5、
将近半夜,芳卿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迷迷糊糊摸起来一看,是何遇来电,芳卿没有犹豫,立刻接通电话。
可电话那头说话的却不是那熟悉的音色,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