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宁拒不相见!
芳卿听狱所管理人员说:
伊宁刚入狱时,不愿配合,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所谓的“低人一等,卑躬屈膝”的现实。
等到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时,又在狱中多次试图自杀,觉得没有继续活着的意义。
好不容易,经过多番合理的疏通引导,才让她接受现实,重新找到自我认知……
芳卿心绪慢慢地听着,到最后,才微笑着点头。
迈出狱所的门时,她抬头望见了天边渐远的行云。
是啊,人总是在不断经历事情的过程中,跟过去“幼稚”的自己一点点告别的。
希望,我们能一起长大!
只是,你在里面,我在外面!
*
分别总是在七月,但是五、六月份就已经陆续开启了伤感模式,算是预演吧!
伴随着离别序曲而提前到来的,是累成狗的时间排期。
单纯从世报集团卫市分公司人员录用机制上来说,芳卿在流程上已经过了实习期,算是半个正式员工了,她现在就等拿到毕业证补交一下手续了。
可毕业证哪有那么容易拿!
毕业设计、毕业论文、毕业考试、毕业答辩,就像游戏闯关一样,成就要一项项拿,关卡要一级级过,哪一项不都要抽出大把的精力来潜心应付,这种过程也是头一遭走,毕竟不是每一级都有多条生命的。
想想四年的大学时光,从最开始入校时的懵懂,青涩稚嫩,到变成现在炸老了的油条,即使仍旧顶着一张能掐出水的面孔,内心仿似已经未老先衰。
可做人不就是为了一口气,一个结果吗!
在学校里风里来雨里去,一千多个日夜都混下来了,剩下这总共个把月的时间,假使没有应付好,延期或者拿不到毕业证的话,那才叫无法善终、彻底苍老呢!
好在,这段时间有何遇这个后勤部长在全力保障,公司宋栖云那边再忙再累,何遇只要向魏潇“打个招呼”,芳卿还是能该甩锅的甩锅。
拿何遇的一句话总结就是:凡事再重要,也没有我家女友毕业重要啊!
人一旦从一个圈中走出,找到了新的生活重心,再次回望时,就会发现,原来看似很重要的东西,似乎都没有那么的必不可少,不可或缺了。
就像前几天拍的班级毕业照,虽然同学都已经在天南地北找到了不同的工作或上升通道。
但毕竟是纪念大学时光的最后一次集体留影,按照芳卿的想法,除非你身在外太空,一时排不好返程的火箭,要不你再忙,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足以支撑你不回来拍摄毕业集体照啊!
芳卿认为很简单理所应当要遵守的道理,可恰恰就是很多同学不能做到的,也可能就是纯粹不愿意做吧!
就比如同宿舍的小妃子,对门宿舍的丁丁,她们就都没有赶回来。
芳卿拍了一张毕业照,似乎变得惆怅了好多,看来还是要学会珍惜眼前人,若真等有一天各奔东西,身处异地后,再见一面是多么的不由己心啊!
*
毕业设计是老师划定了最后提交时间,只要在规定红线之前,交上合乎要求的作品就可以,毕竟都知道是最后一次交作业,一般老师都会给予很差的分数。
老师打完分数,给予一定的指导和修改意见后,学生要对毕业设计再进行几番修改,然后作品会被集中展示出来,举办一场看似牛气哄哄的“毕业作品展”。
可那传说中牛气哄哄的“毕业作品展”,基于往届的经验,其实多半的结果就是你看看她的作品,她来捧捧你摊位的场,同学之间再进行一场最后的相互“鼓励”,最后变不成臭气哄哄就不错了。
这不,芳卿他们这一届的学生,终于闯完了前面的几关,转眼毕业设计展就要临近了。
芳卿骨子里还是听话的好学生,在没接到老师硬性要求的情况下,她固执地以为:作为作者,作为毕业生,毕业展第一天肯定是要过去站台的。
正好展出的第一天又是周末,所以芳卿一大早,就兴冲冲地准备前往展览场地----其实就是回到学校的展览馆,因为毕业展的场地,就是用的学校展览馆内辟出来的一大块区域而已。
何遇拦下了已经快到门口的芳卿,问:“你就想这么样去学校参加展览吗?”
芳卿奇怪地看看自己身上,又抹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感觉没有什么问题啊:“啊!不行吗?”
何遇拉回芳卿,让她坐到沙发上,看来是要长篇大论的意思:“别着急啊,你准备怎么回去?不会坐公交吧?”
“那倒不会,打个车吧。怎么着自己也是有工作的人了,不能太寒颤。”芳卿回答
何遇指指自己:“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忽略我的存在啊?我送你过去吧,你们学校我也没去过,顺便带我参观参观拜”何遇自然地说
芳卿其实没有忽略何遇,恰恰相反,是太看重何遇了,就是怕他闲着没事干非要跟着去,所以才想一大早就赶快闪人的,结果还是被逮住,并且遭遇要求:“求带走”。
学校里面现在就是芮蓁知道何遇这个人,也比较了解他俩人的情况。
刚刚实习个把月就带了个男人一起回学校,虽然都是要毕业了,踏进社会的成年人,可在芳卿意识形态里,这种情况就是一时接受不了,一想到老师同学们会用似笑非笑的表情问:哟,芳卿,这位是谁?
芳卿就不禁哆嗦两下,哎呀,这种经历还是能推就推,再给自己一个完全接受并适应何遇的过程,下次再说吧。
看来,在情感的旅途上,芳卿还真是认准了鸵鸟的角色不放手了,有事就埋头,要是屁股实在被踢烦了,就撒腿快跑,反正一时半会也没人能追的上她。
“我到学校比较忙,估计照顾不上你,改天单独邀请你过去!”芳卿为自己解释,但看到何遇仍然闪着渴望的小眼神,芳卿一下又有些心软了,扬起手拍拍何遇的俊颜:“乖,在家安生地呆着,听话!啊!”
芳卿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拇指抚摸着某人光滑的脸,却没料到,趁芳卿自己不妨,何遇一把抓住了在他眼皮底下乱蹭的纤纤玉手,摁到自己嘴边,使劲嘬了两口,期间还偷偷伸出小舌,在芳卿手背上隐隐约约地轻轻舔了几下。
芳卿顿时酥麻地起了半身鸡皮疙瘩,就听何遇说:“嗯,我让何叔送你过去,我在家乖乖呆着。”
听到何遇难得乖巧地答应,芳卿心里就像绽放了礼花,用力抽掉手后,奖励似地,踮脚往何遇脸上亲了一下。
“以后都要这么听话哦!!”芳卿知足地出门去
何叔将芳卿送到目的地,就是学校展览馆外,未等芳卿开门,何叔先快步下车,给芳卿打开了车门:
“芳小姐,一会儿我就在那边的停车场,您好了电话我一下,我来接您。”
芳卿笑着谢过何叔:“何叔,您有事就去忙吧,我这边还不知道要多久呢,回头我自己能回去。”
何叔只是保持着笑容迎着芳卿下来,并没有多说话……
芳卿本来是和芮蓁定好了时间一起进去的,但方才在车上联系芮蓁时,芮蓁说反正展览只是走走形式,没有人过来参观的,所以她临时又放了芳卿鸽子,说自己决定最后一天收拾作品的时候过去一趟,到那时候俩人再见。
这一席话,聊的芳卿也没有脾气,本来一早赶到就是凭着一腔热血的劲头,也被杀掉了一半。
芳卿从刚才下车送走何叔就有些滞神,无知无觉地走了几步后,突觉哪里有点不对。
当感觉到脚底软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从下车后,她便站在了红毯上。
什么情况?芳卿再次看了一下导视牌,没错啊,展览是在这个方向。
可据芳卿所知,就他们学院的那种“清水衙门”,行政办公室养成的抠门劲儿,一次性杯子恨不得都让学生写上名字,能给你重复利用的,怎么会转性:为了一届不盈利、没有红人的学生毕业展,而给他们铺上红地毯呢?
呦!这不光红毯哎,红地毯前方的路两边,有夹道的鲜花束,一直跟随着红毯延伸到展馆内部。
进得展馆门,在大堂两侧,一边是巨型的液晶屏,播放着事先整理好的展览作品集,以及此次毕业的学生风采;另一边则是用于签到的桁架……
呀呀呀!这是哪方的神仙姐姐施法行的好,毕业展立马跳脱了庸俗、低俗、媚俗这三俗,活脱脱地高大上起来了。
芳卿在桁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开始兴致勃勃地顺着红毯寻找自己的展位。
每个展位的展览作品前,都有专门的展架详细介绍作者,和其作品设计的理念,以便让参观人员能够更透彻、更直观地了解展品。
芳卿每看到一处,就在心里默默地加上一串数字,这一趟办下来,没有几十万是搞不定了,看来学院是送走了他们这届瘟神,腰杆子终于变硬朗了,能够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