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顺就带着百多名士兵和捕快,在清水江沿岸巡逻。
因为黄师爷已经说过没事,所以大家也对江里的异象也没有大惊小怪。
只是在岸边来回走着,例行公事而已,走走过场罢了。
主要的精力并不在江里面会不会出现水怪,而是随时监控着这翻滚的江水,会不会殃及江边住户。
清水江里,巨浪依然翻滚,五彩氤氲仍然闪烁。
转眼过了半个时辰,到了亥时五刻,已是夜深人静。
士兵和捕快有些困倦,精神也不是那么集中了。
子夜的江风还是有些冷,赵顺索躲进涵洞,卸下马背上的毡子铺在地上,靠着洞壁假寐。
结果眼睛刚刚合上,外面就传来嘈杂声。
“啊?有人上桥了……”
“那是人吗?该不会东岳峰里出来的吧……”
赵顺翻跃出涵洞,清江桥上果然出现了异常况。
先是一个白衣女子从江岸飞上了大桥,紧接着,又是一个蓝衣人追赶而来。
眼看两人相距不过三丈距离,那白衣女子到了大桥中心突然停住,手臂一晃,一道蓝闪过,把后面追赶的蓝衣人吓了一跳。
趁这个档口,那北一女子突然纵跳进了江心。
“啊?居然跳江了……”
赵顺大惊,却不明就里。
立即从岸边纵跳上清江大桥。
两丈的距离,对赵顺来说不过是迈过一道路坎。
自从得到师父武铮的真传之后,赵顺虽然没有灵,但是武功倍增。
一看第二个追赶而来的蓝衣人,不由得又是一惊。
“二小姐,深更半夜的……你这是作甚?”
蓝衣人果然是元浅霭。
一见赵顺,嘴巴一瘪就要哭了:“赵捕头,刚才那个妖女,偷走了我的通灵杖……”
“啊?”
赵顺经不住恐吓了。
他知道这通灵杖是元喆禹元老爷的宝贝,前不久被滚老三带走之后,元老爷心急如焚,就让知州大人和米小去夺回通灵杖。
不料通灵杖又被魅姬从滚老三手里夺走,通过洞道逃往东岳峰。
要不是突然感应到青州有难,当时知州大人还准备带着自己跟着米小等人一起去追缉魅姬的。
好在米小最终将通灵杖夺回了,不料现在又被“妖女”抢走。
赵顺望着波涛汹涌的清水江,不觉有些发怵。
“小姐,这是怎么弄的啊?”
元浅霭一跺脚,气得花枝乱颤:“本小姐昨不是中了瘟毒嘛,整天都在紫薇阁里静养,黄昏的时候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这妖女是怎么窜进本小姐闺房的。就在半柱香之前,本小姐突然惊醒,发现瘟毒散了,但是头上的发簪却不见了。你是知道的,那发簪,就是父亲的通灵杖。本小姐翻爬起,就看见那妖女正在上房揭瓦,手里正拿着通灵杖,正准备逃窜。原来那妖女是来盗取通灵杖的,所以本小姐就追赶过来了!我说赵捕头啊,要是你们能及时加以阻拦,她也不会跳进江里的……”
赵顺尴尬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不久前的那个晚上,在元府门口遇到的那个蒙面女子,她就是来盗取通灵杖的,但是没有得手。
没想到才过十多天,元浅霭还是没有保住通灵杖。
刚刚跳江的女子,会不会就那晚上的蒙面女子呢?
顿时惋惜不已。
看着巨浪翻滚的江心,赵顺忍不住颤栗了一下:“小姐啊,现在那女子坠入江心,恐怕难以生还……”
“你不会跳下去救人啊?”
元浅霭的小姐脾气上来了,把赵顺当着了自家的家丁。
看着波涛汹涌的江水,赵顺顿时浑颤抖,失去了御城大将军的风范:“小姐,你叫赵顺去东岳峰,赵顺腿都不颤一下,但是……你看着江水……”
说罢,双腿还真的打起了颤儿。
元浅霭看着滚滚波涛、光晕漾的江水,也感到非常的诡异和恐惧。
“这江水,今天是撞了什么邪了?”
说罢可怜巴巴地看着赵顺,说:“赵捕头,那怎么办啊?父亲要是知道我把通灵杖搞掉了,就算不打死我,他也会气个半死的。本来我都乖乖的按照父亲的吩咐,老老实实的躺在家里的了,也不知道这妖女是怎么冲破了父亲设置的封,闯进了紫薇阁……”
赵顺看着元浅霭难过,心里也是非常难受,但是他真的不敢跳下去。
再说了,那女子坠入江中,这般汹涌的波涛,也不知道被冲到下游的什么地方去了。
于是无奈地说:“小姐啊,我看这一次,通灵杖是找不回来了!”
“话!”
元浅霭顿时勃然大怒:“我看你不是怕水,而是怕死!一个大男人,只会说丧气话,还称什么御城大将军!我呸!要是哥哥在的话就好了,不就是清水江吗,她难道是暗河不成?难道会通往曹地府不成?江水吗?本小姐在两岁的时候就差点坠入江中的了,就算死了,也白捡了十五年的阳寿。只是……唉!要是哥哥在边就好了!”
赵顺在一边胆战心惊地听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元浅霭,生怕她突然做出过激的举动。
不过他还是大意了。
元浅霭趁他稍一分神,倏然纵跃过栏杆,跳进了滚滚江心。
“啊?小姐……”
赵顺一瞬间心碎了,感觉夜空已经破了一个窟窿。
天,很快就要塌了!
元浅霭有找不到通灵杖,她知道父亲元喆禹肯定饶不了她。就算饶了她,她也会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之中。
赵顺是这样认为的。
却不知道在元喆禹的心目中,元浅霭才是他至高无上的宝贝。
“我看你不是怕水,而是怕死。一个大男人,只会说丧气话,还称什么御城大将军!我呸!要是哥哥在的话就好了,不就是清水江吗,她难道是暗河不成?难道汇通往曹地府不成……”
元浅霭瞬间淹没在江水里,但是她的话还在赵顺的耳边回响。
一瞬间,赵顺豪气翻涌,血沸腾。
一纵,也跳进了清水江里。
“不好了,将军坠江了!”
岸边的士兵捕快不知道桥上的女子是元浅霭,只知道他们的将军、捕头飞上桥之后,和那女子说了几句话,女子就跳江了。
接着赵顺也跳江了。
一个个顿时六神无主,赶紧派人跑回府衙报信。
一盏茶的工夫不到,元喆禹、罗玮术和黄师爷相继赶来,望着滚滚江水,却只能痛心疾首。
元喆禹老泪纵横,咬牙切齿,哆哆嗦嗦地念叨着什么,没人听懂,也没人敢问。
只有黄师爷,对赵顺和元浅霭都没有什么感,一副漠然的样子,陪着罗玮术的悲戚,都显得很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