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向晚,微风习习。
夕阳西下,余晖尚未消失殆尽。
云澜山庄,偌大的一处广场上,一名年约十来岁上下的孩童,劲装打扮,正专心致志地练拳,看孩童,拳风虎虎,英气十足,动作之老练哪像十来岁的孩童,身手之自然就知此拳已打千遍。
广场之上,地面全是用汉白玉石铺砌,亮光闪闪而不刺眼,平如镜面而不光滑。
广场也并不像其他练武世家似的在左右两旁摆放着九长九短十八般兵器的兵器架,而只是除了四边摆放着的汉白玉石桌,并每个石桌的左右两边放着两个石墩之外,其它地方空无一物,以至于显得格外的空旷。
其中一副石桌的左右石墩上分别端坐一男一女,男的身穿青衫长袍,儒生打扮,看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匀称,神郎气爽;女的年约三十多岁,身着淡雅长裙,容貌端庄美丽,皓齿明眸,仿若画中仙女般。
这二人一边品茶,一边注视着练武的孩童。
但见孩童一套拳练完之后,呼吸微喘,额头现汗,因剧烈的运动,脸蛋泛起淡淡的红晕,显然是未习得什么内功心法之类的功夫。
孩童向那端坐的一男一女抱拳躬身行礼之后,便站立原地不动,身材虽显瘦弱,但笔直站立却显得不卑不屈,胸脯伴随着略显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但脸庞却如一潭死水般,异常平静。
这时听得中年男子道:“飞儿,这套‘恃龙淬体拳’你已练了数年有余,表面看此拳法平常无奇,但其中却隐藏着许多的奥妙,其中每一招每一式都能毫无瑕疵地衔接起来,其中的精髓奥妙相信你也略略感觉到了,以后要勤加练习。”
“孩儿记下了。”孩童点头答道,但脸上却一直是淡淡的表情,似乎缺少了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天真与活泼。
中年男子看着站立的孩童,微微摇头,内心中一声无声的叹息,一旁的美妇似有所感,伸出玉手轻拍了一下男子在石桌上随意放着的手掌,男子与美妇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的安慰之色,接着回过头来又继续说道:“为父和你母亲要带你出趟远门,你先下去洗洗澡换件衣服,一会我们过来接你。”
“孩儿知道了。”中年男子说完,孩童点头称是,走下练武场,径直朝着住所方向所去。
“这孩子的心思太重了。”其父母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其父云伯海叹息一声后,便与其妻子朝远处一座高大许多的山峰飞掠而去。
小小年纪因天生缺陷无法踏入修真行列,而其父母空有一身修为,为其来回奔走,努力数年也是始终无果,余晖照射在孩童身上,将其身影拉长,单看投射出的影子像是十八九岁的少年,但就是不知这孩童到了十八九岁之时是不是也像如今这般一样。
“唉,都怪我当时太大意了,竟然没有发觉飞儿身体的异状,而今却误了他的一生。”美妇一脸惋惜与歉疚,轻启朱唇,喃喃自语道。
“那也是怨不得你呀,即便发觉了又能怎样?”云伯海轻抚夫人后背,轻声安慰道,仰天深吸了一口稍显凉意的空气,也是一脸的悲凉。
“唉,别想这些伤心事了,几日前我已传音通知了关立山那老头,相信那为飞儿量身制作的活络丹这几日也该炼制出来了,我们把些要紧事务吩咐下去,便即刻起身吧。”云伯海见夫人满面愁容,便即刻转移话题,柔声说道。
二人在几处山峰间查看一番,并对其上的负责人嘱咐一番后,赵文琪又在护山大阵的几处阵脚检查了一番,又到天机峰看了一下阵旗阵盘的炼制情况,正要与其夫即刻动身之时,一道流光朝二人所在之地疾射而来。
赵文琪伸手一招,流光如同臂使,听话地射入其手掌之中,一枚玉简闪现在了手中,神识探入查看了一番后,便对云伯海说了几句,言明情况之后,两人便朝着不远处的山谷间飞驰而去。
山谷内正是云澜山庄所设的一处坊市,其内店铺林立,甚是热闹,而除了这些固定的店铺外,还有专门供流动修士摆设地摊的广场,云澜山庄虽说只是个修真家族,也只能算得上是个小型的宗派,但云澜山庄在整个修真界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其所开设的坊市更是生意兴隆,人流络绎不绝,而这些大部分成就要归功于赵文琪了。
虽说赵文琪仅是名筑基后期的修士,在修真界中这般的修士也是一抓一大把的存在,与其双修伴侣云伯海的修为相比亦是云泥之别,但在这修真界中,赵文琪的名头并不弱于其夫,相反更有超过之趋势。
在这修真界中,赵文琪的名声盛行于高阶修士之中,所说的高阶自然是修为要比赵文琪高的修士了,当然也得是结丹期的修为了,之所以这样,那就是因为她是一名阵法师,还是一名精于此道的阵法师。
阵法师即是研究阵法禁制的修士,而在如今的修真界,阵法之道流失严重,阵法师更是稀缺的存在了,阵法之道浩如烟海、博大精深,如若细究起来,颇为耗时。
虽说一旦踏入修真界,寿命会较普通人增长许多,但这也是跟修为的高低有关系的,而修士比普通人更加的珍惜生命,以至于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修炼,以求增加修为,从而来增加寿命。
所以很少有修士花费大把的时间和精力用来研习阵法之道,毕竟这对修为的增长没有任何的加成,因此才导致阵法之道流失严重,在如今的修真界阵法师更是一个稀缺的存在。
赵文琪由于天赋秉异,神识天生强大,在阵法一途之上造诣颇高,以致于一有需要,经常会受到高阶修士的邀请。
在茫茫深山峻岭之中,存在着无数隐秘的修士洞府,而这些修士当初也是基于找个隐秘而安静的地方专心修炼,所以多数会选择独自在深山之中建造一处洞府,而有洞府就不免在此周围布置上阵法。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无数年的光阴渐渐地流逝而过,就像修士在洞府中独自修炼一般安静,而在光阴的远逝中,也时常会带走一些修士的生命,或寿元已尽而老死的,或修炼出现差错而无法抑制的,抑或是外出洞府游历因种种遭遇而陨落的等等,种种原因吧,从而导致洞府成了无主之物,偶有会被修士发现的,从而纠集一些好友来共同寻宝,由于洞府外设有阵法禁制,所以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阵法师的存在。
此刻赵文琪夫妇收到的传讯玉简正是从这间坊市所发来的,坊市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举行一次拍卖会的,其内所拍卖的物品自然不会少得了赵文琪赖以闻名的阵法了。
由于是拍卖,价格上自然是竞争的,如若拍得,事后就要必须购买,而此时坊市的拍卖会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一套压轴的阵法被一修士经过竞价所得,但事后却因囊中羞涩,无力如数拿出灵石或等价的物品,坊市主管无法做主,只能传讯通知了。
在拍卖会的贵宾室内,云伯海和赵文琪见到这位事主,身材中等,一身淡青色长袍,头戴斗笠,黑纱遮面,让人无法看透其内的面貌长相。
赵文琪神识扫过,无法看透其修为,显然其修为比她高出许多,但云伯海却是能够看透其结丹初期的修为,遂开口道:“敢问道友如此作为是有何指教。”
“道友莫怪,只是看中贵处一套阵法,但竞价连连上涨已然超出了囊中积累,怎奈左右拼凑也是差了百余块灵石,让道友见笑了,还望道友见谅。”这位事主也自知理亏,说话倒也客气。
“那道友此刻是意欲何为?”能修炼到结丹期的修士自然不会是普通人物,此人虽为结丹初期,但其身后是何背景亦无从得知,但见其如此客气,也不好再做为难。
“是这样的,我原来也是有些积攒,但怎奈由于晋升境界已然耗费了许多灵石,而不久前炼制法宝又用了些许灵石,所以才致使囊中羞涩,一些用不着的法器也在此之前变卖一空了,只为购得一套不俗的阵法。”
这结丹初期修士说完这些,语言随即羞涩起来:“如今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两套功法了。”说完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枚玉简。
“这筑基期功法也太普通了吧,甚至还有一套练气期功法。”云伯海神识探入查看一番后,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要知道练气期的功法在任何一处坊市上都是一抓一大把的存在,可以说是地摊货,市场价也就是七八块灵石左右,而筑基期的功法市场价也就在五十到七十块灵石之间,虽说有市场价摆在这,但实际上普通的功法难以买卖,毕竟修为已然到了筑基期,为了以后的前程,省吃俭用也会花大价钱买一套不俗的功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