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还是在那里，听说程青已经低价位的买下了一楼的这个单元。在这一点上，柳红不得不赞佩程青的眼光，就算是将来自己不想干了，这里也可以作为商用房租出去。

　　远远地就看见大门上边的牌子换了，经营的内容也以房产中介为主。柳红径直的走了进去，里面的格局也不一样了。总共也就四张办公桌，三张都坐着工作人员，都在电脑前忙碌着。一面墙上一张很大的房产分布图，看来是他们自己统计出来的。对面还有一张旧城改造的分布图，红蓝两色标注着已经拆迁和等待拆迁的部分。

　　柳红不得不感叹程青的工作能力，只是人好色了一点。

　　“这位女士，您是想买房子还是租房子或者卖房子，我们这里都有最新的资料和信息。并且还能帮您在最短的时间里办理好各种手续。公平公正快捷安心。”办公桌后面一个胖乎乎的女孩子站起来热情的招呼到，顺便简洁的介绍了自己的公司。态度诚恳有庄重，虽然人胖乎乎的，却是一点都不倒胃口的心生信任和喜欢。

　　柳红的眼前浮现出当年在这里坐着的曲香云，虽然也是笑眯眯的给人以亲和力，却有股子风骚味道。不像这个胖胖的女孩子，看着就叫人如暮春风一般的舒畅。

　　“美女，我不买房也不卖房，也不是来租房子的，我找你们的老板，程青不在吗？”柳红笑着问道。

　　“啊！你是？”胖胖的女孩子楞了一下的问道，脸也随着柳红的一句美女而发红了。

　　“姑娘，环肥燕瘦都是美，你们老板没来啊。哦，我是他爱人。”

　　“哦，是嫂子啊。”胖姑娘笑了说，办公桌后面的两个大男孩子也站了起来的招呼着。

　　“那个，老板这两天都是来点个卯就回家了。您这是才出差回来吧？”一个男孩子问道。

　　“出差？”轮到柳红诧异了，自己什么时候有出差的机会啊。这个程青整什么事儿呢，不过柳红还是很快的捋顺了自己的思绪，顺着男孩子的话说道。

　　“是哦，还没回家呢，想来和你们老板一起回去呢。你们忙着，我先走了。”

　　关上了门，柳红深吸了一口气。屋子里的话也传了出来。

　　“老板的媳妇真漂亮啊！”

　　“听说还是个写小说的编剧，老板真是有福气啊。”

　　“她还说我是个美女呢。”

　　“德行，胖妞美女...”

　　程青不是在外面又整了个家吧?柳红边走边想着。说来也是巧了，刚拐过了路口就看见程青神情萎靡的迎面走来。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的都愣住了。

　　“怎么，还学会查岗啦。”程青阴阳怪气的揶揄到。

　　“你心里没鬼，怕我过来吗。”柳红也怼答回去道。

　　“柳红，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永远也改不好的混蛋是不是？看不得我好是不是？”

　　“你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是不是又弄了一个外室啊。每天到公司看一眼就回家，还说我出差了，什么时候学会撒谎啦。”

　　“那是我的属下，我想怎么说还要请示你啊，我就是又弄了一个家，你又能怎么样啊。”

　　“程青，你还真是混蛋加三级的超级大混蛋。臭流氓一个，现在承认啦理直气壮啦，我是不能怎么样，跟你这样的人渣吵架都污染空气。以后你就永远别回家了，那个家本来也没有你的份。”

　　“妈的，真是了不起啊，还有个家，像是谁稀罕似的。”

　　“你才他妈的，还长能耐骂人了，这谁不会啊。”

　　程青神情几分不耐的抬起左手啪的一声给了柳红一个大嘴巴道：“臭娘们，滚!从此都不想再看到你。”打完说完便脚步不稳的走了。

　　程青的这一巴掌直接给柳红打蒙圈了，和程青结婚二十多年了，吵过闹过还是第一次被打嘴巴。看着身边不怕热闹的人，柳红急忙的寻找程青的影子，这一巴掌不能就这么算了，可是哪里还有程青的身影，只有看热闹的人和窃窃的私语。

　　拐角的一个小超市里，程青撕掉了右手上贴着的纱布，那里已经有了十几个针眼。手背上的皮肤也是青色的。

　　打了柳红他也是迫不得已啊。

　　被打了的柳红一瞬间万分的委屈，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了。她来不及思考，只觉得程青这一次的出轨，身边的女人一定不是个好说话好对付的角色。这一巴掌记下了，一定加倍的还回去。

　　柳红快步的离开了那里，回到家便起草离婚起诉。心里是深深的感叹，虽然两世的灵魂都在这一世，但大结局还是无法更改。最终还是和程青走到了离婚的地步。这一步延后了十几年，自己还是个被冷落抛弃的那个怨妇。想着柳红的眼泪流了下来，趴在桌子上哭泣。

　　一巴掌打醒了她，也打晕了她。

　　又是那个灰蒙蒙的空间，柳红离那个镜面的距离又近了很多。

　　镜面里的人模样也看的清晰了一些，原先自己的那些影子都在镜面的人群里。在镜面里柳红看到了趴在桌子上哭泣的自己，不是无助而是迷茫。

　　她很想叫醒那个还在哭泣的自己，不要哭了，男人可有可无，岁月改变的不只是一个人，程青的事情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就想到了离婚，那么多年的努力经营岂不是付之东流了吗。可是她说不出来话，伸出去的手穿过了桌子，像个拉长的影子，诡异的伸向了那些人群...

　　这回依稀分辨出来了，那里有自己苍老的父母和朋友；她们也都看着那只手，只是看着。目光里满是怜惜。

　　这一次的梦境很快的就醒了。她还不想出来的时候就醒了。

　　柳红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散落在地上的离婚起诉。她烦躁的捡了起来撕掉了。人也冷静了下来，不论程青这一次勾搭上了谁，她都不能这么便宜的放过他们。

　　反正这一生最好的年华都给了孤独寂寞，还在乎临门一脚吗。她回味着刚才梦里看到的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程青不是个打老婆的人，最多是冷暴力，这方面自己才是行家里手啊。

　　许是趴在桌子上太久了，柳红的头晕乎乎的，乳腺那里也跳跳的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