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山匪头领斩杀之后,一众喽啰望风而逃,那岳之延被这般速度吓得差些滚尿流,连忙跪在了姜鸣与林寒面前求饶,这般姿态让人忍笑不。
“两位,等等,切莫取他命”,丹功在一众侍卫簇拥下来到,望着两人道:“不妨问问那山匪头领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劫道,对我们随后的路程也有所帮助。”
到底是人老成精,做事追求滴水不漏,要是姜鸣的兵并行只怕是要一戟刺翻,毕竟对于这种两面三刀的人,他没有一点好感,虽说只是为了求生,但当初抛下梅雨柒的车队,后来又在卧华山一众危难之时远离,这些事可并不是一句为了生存就能原谅的。
林寒喝斥道:“岳之延,谅在你曾在罗湖手下为将,我暂时不杀你,当若是你不细细交代那些山匪的况,就不要怪我们下狠手了,毕竟姜鸣可算是你的老朋友了,他对于这些事在意的。”
岳之延满头冷汗,原本他以为凭借自己的七段人位武道修为,就算敌不过林寒两人,想要在他们手中逃走也是绰绰有余的,但谁知那山匪头领这么不扛,只不过数招就被解决了,他还要更弱一筹,岂不是林寒与姜鸣单手就能将他击杀?
想要这些岳之延更是无比紧张,接连叩拜了几个响头,道:“多谢六统领,多谢九统领,回禀两位统领,此地名唤作腾龙岭,过了这里便是天心帝国的地盘了,因为是两国交界,所以并不属于任何一方,所以也没有哪国的兵士前来驻守,因此那西门虎拉着我来到了这里捞油水。”
“废话!这些我定然都知道,我要知道的是那些山匪的人数,其中还有多少厉害的人物,这一路过去还有怎样的阻碍,若是再这般答不对题,小心你的命。”姜鸣浓眉一横,斥骂道。
“是是是,我这就说。”岳之延被吓得心惊跳,口角已然有些不清楚,但是他还没有继续说话,一旁的丹功却问道:“你刚才说,那山匪头领叫什么名字?”
岳之延道:“那人唤作西门虎,乃是八段人位的实力,当然比之两位统领不算什么……”
“西门虎?”丹功瞳孔紧缩,道:“我问你,他是不是西门派阀的人?”
岳之延微微一愣,道:“对对对,他就是西门派阀的人,手下有着两百名喽啰,都在那边的山中……”
林寒看着丹功惊变的面容,疑惑道:“丹家主,这西门派阀又是怎么一回事,看你似乎对其很是忌惮?”
丹功紧蹙眉头,接着摇了摇头,道:“也算不上是忌惮,西门派阀不好惹啊。天心帝国西南一域,广泛流传着‘西门子弟九十九,宁惹神仙不惹西’的歌谣,这西门派阀人员众多,大抵都是原本的一个大家族演化而来,说是出名的西门子弟有九十九,其实是低估了他们的数量。”
“这么多?”姜鸣思忖道:“总不至于他们每一个西门人都是八段人位吧,那样就算是我们也没法应付。”
丹功道:“那倒不至于,只是这西门派阀之中优秀人才众多,几乎在西南一域各个行业都有他们的影,虽然不能保证他们之间是否有着联系,但是万一出现一个厉害的西门子弟,总是要吃亏的。”
林寒也不掠过了一丝愁眉,道:“丹家主,那你之前有没有与这西门派阀的人接触过,那些人好对付吗?”
丹功道:“之前我经常前往天心帝国经商,自然是要与一些人打招呼,他们之中也有许多姓西门的,不过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不值一提,因为我只是经商,也没有与他们有其他的矛盾,所以并不知晓其中底细。”
林寒道:“岳之延,你可知道些关于西门派阀的什么?”
岳之延急忙道:“据我所知,这西门派阀在天心帝国西南一域盘根错结,但是其中多数西门子弟之间都没有交集,甚至还有着生杀之仇,因为他们上的血脉关系很是淡薄,所以也根本不会有其他的为血亲寻仇的事。”
林寒思忖许久,道:“如此看来,这西门派阀也并不是太过难缠,只不过还是要多注意一些,避免招惹这些人才好。”
姜鸣苦笑道:“不够我们这还没有进入天心帝国,便已经杀了一个西门子弟,你觉得麻烦还会少吗?”
林寒摆了摆手,无奈地笑了笑。
丹功虽然担心殃及到自己,但在向岳之延询问清楚了西门虎的出之后,也是放心了许多,想来以他的见识应该知道哪些人还是惹得起,毕竟他之前在此地经商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一些倚仗,也很难继续做下去。
一行人稍稍微商量之后,便决定继续上路,而那岳之延,姜鸣本来是打算一戟刺死的,林寒却拍了拍姜鸣的肩膀,道:“别做这么多杀孽了,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
这时姜鸣才反应过来,岳之延其实并没有做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只不过都是为了活命而选择了一次又一次地逃离,这种背叛在一定程度是哪个,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危害,他之所以想要杀了岳之延,也仅仅是不合自己的脾罢了。
可仅仅如此,便要杀人?这种理由也太牵强了些吧?
姜鸣拍了拍脑袋,似乎有些被力量的强势感驾驭了,就算是当初在鲸落山脉的时候,儒士温矢良对他说的,“你入魔了”一样,他似乎也感应到了。
岳之延在得到宽恕之后,便连连磕头离开了,生怕拐角又遇到这两个杀神,索反方向离开了,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在经过了又一的行程之后,已经极为接近天心帝国的关隘,茶道关的影子已然在山路的一边能够望见,这若是继续走下去,必然能在天黑之前入关,但是天公不作美,竟然在这般时候飘起了大雪。
鹅毛般的雪花飘洒下来,半个时辰便将群山都盖住了,山路也因为大雪的缘故变得极为艰险,感受着气温骤降,车马已经不适合继续前行了。
无奈之下,一行人只好打定主意先行休整,幸好在山坡上有着一处破旧的庙宇,不然这般形都不知道躲往哪里去了。
丹功的侍卫找来木枝,在破庙里生了几堆火,另外用一些木板将漏风的门窗封住之后,这处不大的破庙才算暖和了些,只不过因为屋顶瓦片的破裂,时不时有些雪花飘进来,看上去也有些寒凉。
一行人似乎都早有准备地将厚裳棉衫上,来抵御这突然的寒冷,只不过其中有一人,依旧是单薄的袍子,这自然便是素来不顾气候的姜鸣,吸了口气,又吐出一口气,似乎想以此来缓解一下寒冷。
林寒笑道:“让你装酷,这下冻着了吧?别看我,我只有上这一件,我也怕冷的。”
姜鸣白眼看向林寒,切齿道:“别我,我会出手抢的。谁知道这鬼天气变化这么快,在黄石镇可是隆冬都遇不上几场雪,更加暖和的秦王朝也是这般,这才刚刚进入天心帝国,气候就变化成了这样,我还真受不了。”
丹功道:“朱天野其实大片地域都是贫瘠荒芜的景况,而且气候干冷,也只有秦王朝南方地区会有四季如的错觉,你们来自卧华山,那一带在数十年前可是有名的避暑胜地,只不过这天心帝国倒是截然相反。”
姜鸣道:“丹家主,你还是别说这些了吧,赶紧问问你的额那些侍卫,有没有多余的棉衫,借我先撑段时间。”
“这……我早先都命令过他们,不需要带多余的衣物,他们应该没有。”丹功低声唠叨了一遍,又转过去询问了那些侍卫,果然如丹功所言,众人也只有上穿的这一,自己保暖都嫌不够,自然不会给人借。
就在这时,那柔的丹晨却在随行的行李里翻找了许久,拿着一件裘袍,递给了冷得瑟瑟发抖的姜鸣,笑道:“公子,我可不希望你有事,这时我偷偷带着的父亲的袍子,是父亲往年穿过的,虽然也不是太厚,但应该能抵御一些寒意。”
丹功皱着眉头,望向女儿道:“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带了衣物不先给我,我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我疼的女儿了。”
丹晨瘪着嘴,道:“父亲不是穿得暖和的吗?我这可是原本给你带的,你现在反过来还要责怪女儿我,我可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现在两位公子可是负责着我们的安全,若是冻坏了我们出现危险怎么办?”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由着你做就是了。”
看着这两父女亲和模样,姜鸣与林寒也觉得颇为舒服,没有那地位的束缚,似乎平常人家的长幼尊卑并不需要这么死板,在适合的范围内便好。
姜鸣接过裘袍,道:“那就多谢丹晨小姐了。”
雪,依旧在没有感的倾斜,这场早雪对于南方地区的人来说的确太早了,但是天心帝国却早已熟悉了这种寒冷,这里是北方,真正的北方,在地形特征上最接近朱天野的地域。
姜鸣在外面看了看,发现这雪仍然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不由得感慨起天象难测,但旋即,又觉得这雪很美,他的心,获得极为难得的平静。
其他人都已经休息了,毕竟算起时间应该都是深夜了,任那些侍卫都训练有素,但毕竟还是会疲累的,甚至林寒也在此时也闭上了眼睛,不知他是真睡还是假睡。
姜鸣瞥了一眼在一旁熟睡的丹晨以及丫环,又看了一眼那些侍卫,还有着两人靠在门前守卫,姜鸣暗暗招呼了一声,两人才反应过来,他道:“我出去看一眼,你们醒着些,还是得警觉一点。”
姜鸣褪下了丹晨借给他的袍子,仍然一单薄的麻袍,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便挤了出去。
他没有事,只是心中有时很复杂,想要寻找难得的平静,这场大雪给了他机会,于是他走出了,踏在雪中在四周溜达,时不时地停立一下,掬起一把雪,看着它在手心慢慢融化,寂静无声。
然后他又开始往前面走,这虽然算得上是一座山的山顶,但破庙建筑的地方却颇为平坦,这一带的树林也都扎根在平地上,虽然还是不能避免打滑,但终究比上山要好。
姜鸣走在其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简单地走着,似乎他能感受到周围的气流。不,那只是普通的风而已。
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很是冷酷,扑散到他的脸上,他却没有想要抖落,他的皮肤时刻都在散发着极高的量,以至于尽管此时上只有一件麻袍,他却没有感受到其他的寒冷。
若是寒冷只是一种外在表现,那只要自己的体仍然在发,且在每一瞬间散发出的量,高于雪的温度,那么他就不会有这种感觉,这种程度的悖论,他时常会得出,但是这次他却没有质疑。
“难道所谓的感悟天地,便是将自己的气息与天地调整为统一?那天地的气息又是什么,是气流,是雨雪,还是任何事物?或者说,眼可见没有生命的都是天地万物,而具有生命的便是天地生灵?”
“不不不,若是从这个方面划分,许多没有智慧的存在也要被湮没,我其实更愿意相信,天地有灵,这三垣九野也是有灵的,但这样说,天地存在的意义便有些混淆了。莫非所有的天位、地位,便是要在感悟天地之中诞生?”
“可惜不能询问夜泉前辈,不然以他的修为定然能解答我的问题。不过也好,我就像是一只迁徙的鱼,总要自己想象与抉择,不然我活着的意义便是一滩死水,若我没有灵,即便天下人能为我颔首,那又有什么意义?”
姜鸣在接受了夜泉耗费庞大力量所制造出来的演武影像,从其中得到了不少关于武学武道的精髓,但是他也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疑惑,要不要去追求自己的道理,就像是那立志要以文凝道的温矢良一样,贯彻自己的思想,或许便才是真正的得道。
他想,是这样。
“天地生灵皆因我而生,天地气息皆因我而转,三垣九野都是我眼中的三垣九野,若是我死了,三垣九野也就不存在了。”
这便是“位”的存在。
他闭上了眼睛,开始感悟这周遭的气息,其实他完全没有任何感应,天地也从不会因为他改变一丝,但他却在探寻,直到发现,直到明白。
雪落无声。
风卷袭来,掀起了他的麻袍。
面色冰冷的他,似乎没有任何触动。
但就在这时,沉的空气中似乎有些一丝空间的波动,那丝波动极为隐晦,即便是天位强者来此,都不会有任何地觉察。
其中像是藏了一只眼睛,正悄然窥探着雪林中的人。
过了许久,姜鸣的上积满了雪。
他俨然成了一个新塑的雪人。
许久之后,姜鸣猛然睁开了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
他环视四周,有种被人窥探的感觉。
“方辕戟!”
他低声一喝,躯一震,上的雪便纷纷坠地。
“我感觉,我好似参悟出了什么,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好像是戟法,好像是心境,好像是对这天地的了解,总之很奇妙。”
姜鸣便举起方辕戟,在雪地中开始挥舞起来,一招又一招,似乎他面前有一个隐形的对手,在暗中指导与纠正着他戟法中的漏洞,他突然停下来,又突然跃起,像是一只矫捷的猿猴,变幻着自己的位置。
他的体也不再寒冷,在雪地之中锤炼着自己的戟法,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极为难得的喜悦,他在此刻是极为纯粹的,因为他可以只做这一件事。
许久之后,他喘着粗气停下,虽然思维还跟得上,但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了。
他仰天大笑,自语道:“真是有趣,与天地有所沟通,自己便能有所得,我在衍武之境锤炼许久,才将自己的武道基础磨平,今这般感悟,却又让我有所提升,真是不敢想,说不定我以后真的能将这一戟法传下来,了不起。”
“虽然这戟法我综合了以往的许多感悟,糅合了百家之长,但终究算不得大成,等到他有了完整的招式之后,便是一真正的武学,我心中如冰,不然便唤作‘冰戬无华’,想来后会有它光耀四海的机会。”
正在此时,姜鸣却听到了脚步声,即便有着风雪的遮掩,他依旧感应得颇为清晰。
只见从那一旁的雪树背后走过来一个人,普通棉衫装扮,上落满了雪,甚至眉毛都结了冰,他拍着掌慢慢走开,神似乎很是兴奋。
姜鸣将长戟向前一指,道:“你是什么人,为何窥探我练武
?”
那男子连忙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道:“我是商路上的行人,去探望了秦王朝的亲戚,这才要返回天心帝国,便遇到了这种大雪,看到山腰上的破庙有着火光,所以便来暂避,并没有不歹之意。”
姜鸣打量了这人数秒,悄然将方辕戟放下,道:“那里便是破庙,你只管进去躲雪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