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刘程向二位道长告辞,要带着小蝶和刘瑞回景德镇,借口说是要到镇上做些买卖。
那胡道长不相信刘程是真做买卖,但知道锦衣卫有些时候会秘密行事,自己也不便多问,于是客气客气也就没有再挽留。
一路上刘睿可高兴了,因为多了一只小花猫陪他,包在怀里又亲又抱,各种撸猫,把那猫妖弄的很不自在,想反抗,又怕小蝶说它,好在刘瑞还算温柔,只好忍了。
他们来到景德镇上已是黄昏,找个地方住下,没等吃饭,刘瑞便睡着了。刘程把小蝶叫到外边,“我一会儿要到街上打听打听集市里的事情,看看二位道长骑回来的这两匹马能卖什么价钱,明天好卖出去。晚饭你和刘瑞一起吃吧,不用等我了。”
小蝶看着刘程眨了眨眼睛,冲他一笑“那你去吧,做什么事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
“那是自然,这么大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刘程又来到了市场边上白龙摆摊算卦的地方。
市场人已渐少,好在那算卦的还没有走,只见还是那个小桌,上面铺了一个绣着八卦图的锦布,后面一个道士却是个中年人,头发灰白,面容消瘦,只见他,双眼微睁不露色,三绺长髯荡胸前,手捧一本厚书看得入神,行人从他卦摊前走过,也分毫不能打扰他的专注。
刘程心想这可能就是白龙的父亲人送绰号“书生”的锦衣卫秘史。
于是上前与他对暗号,那人好像认得他,直接说到,“
水满江边花满枝,
我作渔歌荡舟头。
将军若问何所乐,
钓的一江春水柔。
事情办得真快呀,老兄也堪称神速啊。”声音里听得出的确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白龙怎么不出摊了?”刘程问到。
“这孩子,每隔一段时间就到上清宫去学习几天道法。”那中年道士捋着胡子说道。然后又装模作样的大声说:“来来,把手伸过来,让我给你看看手相。”
刘程心想我也在上清宫,怎么没看到白龙呢,不过又一想,十大道宫、七八十座道观,每日人来人往几千人,没遇到也不稀奇,就算是遇到也未必一下能认出来。
二人在假装看手相时,已经互递了折子。“看公子手相,将来比是贵人,年前大婚,哎呀,恭喜恭喜!”
“年前大婚,哦,多谢多谢。”然后刘程留了十文钱,便起身告辞。
心想这爷两个可真有意思,每次给我看相算命都能得跟真事一样,还年前大婚,我跟谁大婚啊,难道小蝶再过两个月就能变大了。
“公子留步,别这样匆忙。”说着从桌案下拿出一卷画轴,这是犬子画的画,赠与你,算是给你提前道喜,喜酒我可是够呛能喝上了。
画的画?刘程心想这没准画的是什么线索或地形图,也没敢打开看。
“那真是多谢了,这份厚礼我就收下了,要是以后到京城办事,尽管来找我,我给你补上一顿喜酒。”刘程半开玩笑的说到。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哦,来把地址留一个。”这道士还认真起来。
刘程留下地址,不再耽搁,忙告辞往回走。因为他怕时间长了,小蝶会担心。
刘程回到客栈,见小蝶和刘瑞正在屋里练功,只见刘瑞正在蹲马步,小蝶则一只脚站立,而那猫妖,竟然支撑在墙上练倒立。
真是稀奇。晚饭不吃,练的哪门子功。“怎么你们吃完晚饭了吗?看样子不像,怎么先练起功来了。”
刘瑞见刘程回来非常高兴,“爹,你回来啦。姐姐正在教我强身健体之功,她说了,只要我练好马步,以后种地就不会累。这是真的吗?”
刘程只好点了点头,“练马步当然有作用。好好练啊。”小蝶可真有招啊。
那猫妖又是为什么呢?刘程摇了摇头,“你们要不吃晚饭,我可就自己去吃了。楼下的菜已经备齐了。”
“吃饭喽,吃饭喽,刘瑞第一个跑了下去。”小蝶瞪了一眼刘程,“本来说好了,他蹲马步要半炷香的功夫。你这一来倒把它放跑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那小花猫也蹦到了桌子上,“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刘程一把将它扒到一边儿。”
“你别欺负它,小花是我的好朋友。”刘瑞把小花猫抱到怀里,先喂它一口鱼肉。
就在这时,一行人等走了进来,来人皆是锦衣卫打扮,为首的正是刘茂。
那刘茂见到刘程也是一惊,“大哥,这么巧啊,怎么你也来景德镇了。”其中有两个也认识刘程,都向他拱了拱手。
刘程向他们一点头,“有差事吗?”
“我们来办案,三法司的人都在门外,这店里有一个逃犯。我们是来抓人的。”
“什么逃犯?这么重要,竟然需要京里的锦衣卫亲自来抓。”
“大哥你们快些吃,一会儿动起手来,这里可就乱成一锅粥了。这逃犯武功了得,地方的捕快,根本就不是对手。”刘茂说着把手里的狼牙棒往地上一杵,“来呀,把楼梯和门口都堵住。”
“要不要我帮忙啊!”刘程问道,因为他看刘茂连狼牙棒都带来了,没有大战刘茂轻易不会使用狼牙棒这种重兵器。
“多谢大哥,我们来的人手够用。你们还是到屋外避一避吧。”刘茂看到刘程一桌,两个孩子,还带了一只猫?这大哥尚未成婚,这两个孩子不知道是谁。不由得心中起疑。
此时听得楼上乒乒乓乓地动起手来,有些住店的客人往下跑,果然开始大乱。
又听得2楼瓦片声响,像是有人跳楼飞了出去。不一会儿门外有人来报,“启禀总旗大人,抓到了。”
刘茂向刘程一拱手:“看来大哥可以继续用餐了,小弟先告辞,回头咱们再聚。”
一堆人乱哄哄的都撤了出去。也不知道究竟是抓住了什么人。刘程担心楼上自己的房间受连累,所以忙上楼看了一眼,还好,动手的房间离着很远,只见那面客房半面墙都快被拆了,刘程走过去一看,窗户上也开了个大洞,看来是从这儿跳了出去。
从楼上在往下看,只见下面一堆人正从大网里往外扒人,一个和尚和一个女孩被戴上枷锁。可这二人怎么看也不像江洋大盗,不知是什么样的犯人。管不了许多,又下楼继续吃饭。
刘程心想,皇上让探查的景德镇奇案,最好能看到官府的卷宗,或是到哪员外家探查一下,否则真是毫无头绪。主意已定,晚上等小蝶和刘瑞熟睡后,自己忙换上夜行衣,在油灯下打开书生给的画和小哲子。
见画轴里画了一个人,看起来有些面熟,这不正是自己,白龙可真有意思,竟然把自己画了下来,看来这画是没有什么线索。
又打开小折子,只见上面写着:“浮梁县城外,西郊码头,三更天见。暗语三声猫叫对两声布谷鸟叫。”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书生是想让我见什么人吗?
看完收好这些东西,然后悄悄翻出窗外。
灰瓦之上一双绿莹莹的小眼睛,正在盯着他看,正是那猫妖。刘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跳下了楼。
那猫妖觉得奇怪,这人不睡觉,半夜跑出去干什么?于是悄悄跟在后面。
刘程偷偷到马厩取了马,来到大道上后骑马狂奔,把猫妖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还好,刘程对景德镇的地形还算熟悉,没有费太多功夫就找到了那个码头。那里停着几艘船只,其中一艘船上亮着灯。
刘程学了三声猫叫,头顶树上传来两声布谷鸟叫。把刘程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船中会传出鸟叫声,原来此人在树上。
抬头一看,只见一女子飘然落下,黑衣短裙,头戴斗笠,黑纱遮面,看这打扮不像是汉族人。
刘程向她一拱手“在下刘程,上无绰号,不知您的绰号是什么。”锦衣卫秘史一般不愿透露真姓名。
“我不是锦衣卫密使,叫我红秀好了。随我来吧”这个叫红袖的女子,不知是什么来头神神秘秘的。
既然是书生引荐的人,刘程也不多问,下了马跟着她走。
她带着刘程来到一个密林处,让刘程把马拴好,然后跟着她悄悄潜入,行了一段见前面有火光,于是他们隐藏在草丛中秘密观察。
只见一群黑衣人围在林中的一块空地上,地中间跪着十二个头戴黑面罩的人,正在被除去面罩,有三个人正在对跪在地上的众人查验身份。
原来是一个秘密行刑的地方。看情形像是动用私刑,那十二个人有男有女像是一家的人,看来这是要灭门啊。
刘程轻轻碰了碰红秀,那意思是不是要去搭救啊,可红袖对她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那十二个人便被砍了头,看得刘程很不是滋味儿,这半夜来是让我看砍头的吗?
等这些黑衣人带着人头走了,过了一会儿,竟然来了一堆衙役,把那些尸体都搬走了,也不知道运到哪里去。
这就让刘程感到惊讶了,大明律法森严,怎么会有人动用私刑?而行刑的人跟官府有关系,这红袖又不敢去救,让我看这些是做什么?
等周围都静了下来,刘程便把一肚子疑问都说了出来。红袖摘下面纱,月光下露出清纯白皙的脸庞,冲刘程微微一笑,露出几颗小白牙。“这些人是通匪之人,平日里又无劣迹,明着斩首,空百姓不负,于是地方官府就想出此种办法。有时候也会伤及无辜。还望刘大人回去禀告陆大人。”
“这真是闻所未闻,竟还有这种事,不知是哪位官员这样行事?”
“这个真不知道。”红秀撩了一下额头的秀发,唉声叹气的说道。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是官府的,那些人肯定有罪呢?”刘程疑惑的问道。
“我的判断皆来自卦象。”红秀很自信的说道。
“算卦呀,这样判断准吗?”流程更加疑惑了。
“十之九准,很少失手。”
刘程赶忙一拱手,“失敬失敬,原来你也是一位高人。”刘程心想,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如果什么都靠算卦的话,那天下可省事儿了。“今天不会只是让我来看这些吧?”
“当然,景德镇的奇案中林家老爷的尸体应当就在这些处决犯人的埋藏点。”
刘程一惊,“你是说那林家老爷也通匪,所以被秘密处决了?”
红袖点了点头,应该如此吧。
“你亲眼看到了还是又推算出来的?”
“算出来的,就应该找到藏尸的地点。不过我推演算卦呢,只能算到模糊的事情,大概是这样,具体的东西并不准。”
刘程一听这真是奇了,“就算是大概,只要能算到贴边儿也不容易呀。那我们为什么不跟上?”
“他们队伍中有高手,,我算过,就跟上必被发现。我们还是寻他们的足迹和痕迹去找线索吧。”
“那敢问,您这算卦探案的方法,跟谁学的呢?”
“没人教我,是自己琢磨出来的。”红秀不好意思的说。
“那您这是开山祖师了。”刘程惊讶道。
“您这是笑话我吗?”红袖以为刘程在和他开玩笑。
“哪里哪里,我高人见过不少,您有此能耐,我是见多不怪。我们还是出发吧。”
于是二人寻着足迹和车痕,悄悄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