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不禁嘀咕:“你答应会娶我的,可是你却没来。”歪歪的话,像一把刀刺进了寒柏的心,让他亮如星辰的眼眸黯淡了下去。
“看来你真的很介意。”寒柏悠悠道。
歪歪一下急了:“你说得倒轻巧,换做是你,你能不介意吗?”
寒柏笑了,笑的苦涩:“你说的对,我也会介意的。但今日我们不谈这个好吗?因为,这可能是我们……”寒柏说不下去了,其实他并不希望,这次是他们最后一次如此切近的相处。
歪歪把愤懑之气吞了下去,阴阳怪气地道:“反正你马上要成婚了。从今往后,我们应该再无瓜葛。”
寒柏冷冷地扬起了唇角:“是呀,你有楚云轩,我有了离韵,我们此后终于可以再无瓜葛了。”寒柏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歪歪扬起脸:“当然,你都不知道楚云轩对我多好,简直是把我捧在手心里呢。”
不知为何,听她这么说,寒柏突然有些生气,他一把将她拉过来,压在了身下:“他既然那么爱你,如果他知道我跟你有了什么,那他还会一如既往的爱你吗?”寒柏用邪魅的笑意遮掩自己的愤怒。
歪歪故意抬起了头,猛地像寒柏贴过去:“我也想知道,如果你的那个离韵知道了,会不会舍弃你呢?”
寒柏一偏,歪歪的鼻尖擦过了他的侧脸。他松开她,站起了身,整了整衣衫,同时整了整恍惚的思绪。
歪歪笑:“我就知道你不敢,哼。”
寒柏瞪了她一眼:“你要是再挑衅我,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歪歪把手举过头顶,扭动腰肢伸了个懒腰:“得了吧。还是把你的不客气留给你的离韵公主吧。”
寒柏心中刚熄灭的火又燃烧了起来,他俯下身,将冰冷的唇死死地印上她的。歪歪骇然睁大了眼,推着寒柏的肩。可没过多久,她却闭上了眼,开始回应寒柏的热烈。
暗夜的庇护下,一双幽怨的眸子,正远远地注视着他们。她的心痛到被生生撕裂。
令人窒息的吻过去后,寒柏抬起了身,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闪动着迷离的光:“还敢吗?”
歪歪忙摇头,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霞。
“我们逃走吧。”寒柏突然道,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歪歪不明所以,迷茫地看着他:“逃走?为什么逃走。”
“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你愿意吗?”
“不行,我还有爹爹和娘亲,我不能跟你走。”歪歪连想也没想,直接道。她根本没听出寒柏话里的深意。
这样的回答让寒柏生气:“你到底是不想离开爹爹还是不想离开楚云轩?”
歪歪推开他:“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能跟你走。如果我走了,爹爹和娘亲会伤心。爹爹被人打伤,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我必须要帮他们。还有鬼方,她还没有善罢甘休,他们随时都有危险。”
“那我们就把你的爹爹、娘亲,所有你想带的人全部带走。”
歪歪越发不解了起来:“寒柏,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你可是龙神,如果离开的话,你的子民怎么办,还有东海龙君也不会答应的。你忘了上次你受天雷惩罚了吗?”
“如果我不离开,我就要娶离韵了,这是你想看到的吗?”寒柏抓着歪歪的肩头,逼问她道。
歪歪肩膀被寒柏抓的一痛,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有话好说,别捏我的伤口。”
“你受伤了?”寒柏忙松开她,有些慌张。
歪歪捂着肩,淡淡地道:“一点划伤罢了。”
“不行,我要看看。”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你不给我看,我就自己动手。”
寒柏丝毫不退让。歪歪没办法,只好拉开肩膀来。寒柏一看,心头猛痛:“这么深的伤口居然说只是一点划伤,我拼了命地想保护你,你却一点也不爱惜你自己。”
“真的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她把衣服拉上来。
寒柏抓着她的手:“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我可以保护你永远不受到伤害。”
“逃能逃的到哪里去。”歪歪往后撤:“不管你说多少次我都不会跟你走的,我有牵挂,我不能舍弃他们。”
“你不能舍弃他们,你却舍弃了我。”寒柏继续向歪歪迫近。
“你又有什么不同,你也舍弃我要娶那个什么离韵公主了。”歪歪甩开他。
掩藏在黑夜中的暗影再看不下去,一扬手,掀起万丈波澜向歪歪打过去。寒柏眼明手快,瞬间就将歪歪抱在了怀中,抬手退开波浪,扫视一眼四周,怒喝道:“是谁?”
一团黑影呼啸而至。等到了切近,寒柏才看见是一个蒙面之人,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何人,胆敢袭击我寒柏大人。”
那人默不作声,狠辣地向寒柏打过去。寒柏跟黑衣人打在一处,难舍难分。
寒柏已经上钩了,黑衣人唇角扬起,她森冷的目光射向一旁的歪歪。然后她假装败走要逃,然后猛地绕过来,向着歪歪手猛力一挥。
四周的风开始快速旋转,歪歪只觉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她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渐渐失去了知觉。寒柏见状,根本来不及思考,人已经钻进了那旋转的飓风之中。
黑衣人悲喊:“寒柏,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她悲戚的声音被鼓荡的飓风阻隔,根本没有传到寒柏的耳中。
在比黑暗还要黑暗的黑暗之中,寒柏焦急地寻找着歪歪的手,终于,他握住了她,才紧紧揪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她的手在颤抖,他知道她在害怕,于是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歪歪感觉自己在做梦,听到了梦中温柔的呓语,这呓语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力量。
一阵撕扯之后,呼啸的风声瞬间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是一片死寂,和骨痛欲裂的坠落。
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落在了她的脸颊,让她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冷,她不禁蜷缩起来,越来越冷,越来越冷,身体开始发僵。突然,一个温暖的怀将她拢住,她开始慢慢地恢复知觉。她睁开了眼,看见一片刺目的雪白,那是他的胸膛。
一个带着欣慰笑意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你终于醒了。”
歪歪抬眸,想看看他是谁,但是眼却花的什么都看不清。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脸,是再熟悉不过的轮廓:“寒柏,是你。”
“你以为是谁?”他的声音里透着股子不正经。
“这里是哪里?”
“异界。”
“异界?”歪歪觉得这两个字在哪里听过,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你难道忘了,我曾把雪影发的异界去吗?就是那个异界。”寒柏向她解释,又将她拢紧了一些,衣服尽量多的将她罩住。
歪歪想笑,可唇角有些僵硬:“我记起来了。不过你不是说异界是你们水族用来惩罚罪人的空间吗?那这么说来,袭击我们的人也是你们水族中人咯?”
“看来你还不笨。”
“但是会是谁呢?”
寒柏定定地道:“等我从这里出去,我一定要把此人给找出来。”
“哎,会不会是你的仇家呀。”
寒柏摇头:“看起来,那人是你的仇家,倒不像我的仇家,她一直针对我,只是声东击西之计罢了。我们过招时,那人处处留手,对你,倒是一击必杀,直接把你发配到这荒芜之境来了。”
“那你怎么也在这里?”
寒柏咧嘴笑了,轻描淡写地道:“不知道,可能我傻吧。”
歪歪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开始看得清楚东西了,她转过脸,想看看异界是什么样子,可却被寒柏给挡的严严实实。
“你松开我,我看看这里长什么样子。”她轻声道。
“你不冷了?”
“已经好多了。”
寒柏松开她,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歪歪转身,看着眼见延绵无际的皑皑白雪和高耸入云的雪山,鹅毛般的大雪正飘飘洒洒。她不禁傻眼:“这就是异界?怎么这么像琅玕雪山。”
“异界会根据每个人心魔的不同,而幻化出不同的空间。说白了,异界就是幻境,由心魔而生。”寒柏在一旁解释,“而且异界是会根据心魔的变化而转换的,想要走出去,可没那么简单。”
“心魔?是我的心魔吗?”
“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吗?”寒柏笑道,“走吧,动起来也能暖和一点。”
歪歪跟在寒柏身后:“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呀,雪影还在等我给他送药呢。”
“别说那么多废话,赶紧走,说不定我们还能尽早出去。”
“你不是龙神吗?不该挥挥手我们就出去了吗?”
“在异界,就算我是龙神也没有。就算父王来了,也是一样。只有破除心魔,才能找到出口。”说话时,寒柏唇角始终挂着笑意。
“你为什么笑呀?”
“你的心魔中出现了琅玕雪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哈哈,我不告诉你,你自己想办法弄明白吧。”
“哼,引我好奇又不说,真是的。”
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没多久,歪歪就开始疲惫了。听见她沉重的喘息声,寒柏停下了脚步,半蹲下来,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来,我背你。”
歪歪犹豫了片刻,跳了上去,手勾着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她忍不住斜眼偷看他,他的侧脸俊美且坚毅。
辛亏有他,如果没有他,自己早就死了。
“寒柏,你又救了我一命。”
寒柏没说话,许久,他才道:“我救你再多次,可能都弥补不了我害死你的那一次。”
“那件事我不会再提了,你也忘记吧。”歪歪的声音轻的像梦话,柔柔地拂过寒柏的心。
寒柏说不出话来,可是真的能忘记吗?
长路漫漫,没有尽头。想要冲出异界,必须破除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