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错愕,甩也甩不开离炎,离炎一双眸子贪婪地向下移去。
“什么弃不弃的,我跟寒柏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歪歪道。
“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抵赖。”离炎笑的令人不寒而栗。
“你放开我,你再不放,再不放,我……”
“再不放,你如何?”离炎眉梢挑起,倾身过来,呼吸洒在歪歪的脸上。
歪歪避开:“你再不放,我叫了。”
离炎一阵冷笑:“你叫好了,我奉劝你叫的大声一点,否则没人能听得见。哦,还有,就算有人听见也没用,因为这是我的龙宫,所有人都是我的人。”
说着,离炎向歪歪贴过来。
“还有一个人不是。”歪歪扯着喉咙大喊,“寒柏,救我!”
离炎险些忘了这茬,忙捂住她的嘴:“不许叫。寒柏他有什么好。水族第一美男是他的,你也是他的。我就不信了,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你说,你说呀。”
离炎捂着她的嘴,让她怎么说,她只能含糊不清地嘟囔:“你放开我,不然我怎么说。”
离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捂着她,便送开来:“论样貌、人品、财富、权力,我哪一点输给寒柏,你跟我说说。”
歪歪甩开他,盘起腿来,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大有要聊一整天的架势:“我跟你说啊。”
离炎认真地侧耳倾听:“嗯,你说。”
“我不知道。”她一字一顿地回答。
“什么?”离炎眉毛都立起来了。
“要我看,你们二者不分伯仲。”
“那你为何选择他?”
歪歪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穷追不舍。
其实,离炎感兴趣的并不是歪歪,他只是想跟寒柏抢东西罢了,就像小孩子之间在抢一个玩物。离炎喜欢从别人手里把东西抢走的快感,就像打仗获胜的那种感觉。他自小就看不惯寒柏,所以,他就特别想事事处处都赢过他。
“哎,你这人怎么没完没了。我告诉你,方才我误吃了那个什么果,寒气攻心,寒柏只是为我驱寒罢了,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歪歪解释。
但这样的解释,对离炎来说毫无说服力可言:“不,我相信我的感觉,寒柏对你肯定怀有别样的情感。”
歪歪不禁心头一喜:“真的吗?可他不是说他一直以来,只是拿我取乐吗?”
离炎摇头:“猜不透,猜不透。”
“猜什么,猜不透?”这时,寒柏出现在了门口,他听见了呼叫声,想着可能只是幻觉,但过了一会儿之后,心里放心不下,便来看看。离炎竟然在,如此看来,并不是幻觉。
离炎见寒柏来了,向歪歪投去胜利的一瞥:“我说什么来着,寒柏对你肯定不一样。”
歪歪看着寒柏,莫名地心里充满了欢喜。
寒柏绷着一副面孔,走进来:“离炎,你想太多了吧。她对我来说,跟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像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歪歪热起来的心瞬间凉了下去,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离炎不相信:“心里没她,你赶过来做什么?”
寒柏手一摊,用无所谓的口吻道:“我路过,看灯烛还亮着,就过来看看,打个招呼罢了。没想到,你竟然也在。我倒想问问,离炎你深更半夜,到她房中来,所为何事?”
哼,离炎心道,真是死鸭子嘴硬,我就不相信逼不了你就范。
这么思量着,离炎手一捞,把歪歪揽在怀里:“我想过了,既然你不要,扔了也浪费,我要了。”
寒柏眼中怒意顿起,只一瞬,稍纵即逝,他克制住,用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语调道:“既然如此,你就拿去吧。”他伸了个懒腰,手拢在口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累了,我要休息去了。你们继续忙。”
说完,寒柏转身,淡然地离去。
看着寒柏背影消失在眼前,歪歪如遭雷击。什么,你们继续忙?他真的不在乎?不过,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寒柏不在乎不是应该的吗?先前,可是她生生地推开了他的。
寒柏一走,离炎就松开了歪歪,觉得人生又开始百无聊赖起来:“哎,看来我想多了,寒柏确实是不在意你,否则他不可能那么平静如常。”
歪歪瞪着离炎:“不用你再重复一遍,我已经听见了,我又不聋。”
“哎,没意思。”离炎站起了身,回眸同情地看了歪歪一眼,“本来还以为可以跟寒柏抢东西取乐,没想到,你也真是可怜。我去找其它乐子去。不知道,寒柏有没有别的中意的东西。”
离炎边嘀咕着,边走了出去。
留下歪歪愣在当场:“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歪歪愤愤地把自己摔在床上,撩起被子来蒙住头:“真是的,也不知从前是谁口口声声说要赖上我的。什么女人心海底针,我看男人心才是海底针。一会儿温柔体贴,一会儿又冷漠乖戾。哼,以后再不理寒柏了。”
*
雪影他们片刻不停,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幽灵海水域,守护着海域的龟丞相,缓缓地游过来,抬起硕大的脑袋,凝着他们,最后视线落在雪影身上,苍老的声音响起:“我见过你。”
“我想见寒柏大人。”雪影直截了当地道。
“见寒柏大人?”老龟沉吟,“可是寒柏大人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他被东海龙君遣到澜沧海,跟澜沧龙神学治理之道去了。”
看老龟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谎,雪影拱了拱手,道:“打扰了,我们到澜沧海去寻。”
一行人,又往澜沧海去。到澜沧海时,已到了黎明时分。天海交接处,太阳慢悠悠地冒出了头。
澜沧盘在礁石上,正优哉游哉地打着盹,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他睁开了眼,瞄一目注视着来人:“雪影,你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呀?”
“我找寒柏。”
“寒柏?寒柏昨日匆匆忙忙出去了,至今未归。”
“昨日出去了,去了何处?”
“这他倒没说。”澜沧道,“你找他做什么?”
还不能完全确定歪歪是被寒柏带走的,雪影也不好明讲,只随口道:“想找寒柏大人叙叙旧罢了。”
“那你改日再来了。”澜沧打了个哈欠,又匐了下去,“我还没睡够呢。”
雪影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离开。
“现在该怎么办?”狼王问道。
雪影眉心拧起,愁容不展:“眼下只能先回海波城去,再从长计议。”
回到海波城,已是中午。歪歪和狼王刚进门,龙七就慌慌张张迎了上来:“遭了,辰,辰天让人带走了。”
“谁带走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雪影不禁想,难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先绑走歪歪,在他们去寻的时候,再把辰天带走。可是不对呀,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把他俩一起弄走。他们当时明明是在一起的。
正在雪影的思维快速转动之时,龙七继续道:“是天兵天将。你们走之后,辰天也喊着要去找歪歪,我拦不住,他就冲了出去。我急忙去追,刚出门就见一群人从天而降,把辰天给围了起来。他们其中一个说是奉天帝之命前来捉拿他。”
“天兵天将?天帝?”雪影越发地疑惑了,“昔日天帝为霸占我娘亲,已经将我白狐一族屠戮殆尽,只剩下了我跟玉狐。他既然已经得手,为何非要赶尽杀绝呢?”
*
天宫,梨苑
梨花成雨,白薇盘坐在如雪般的花雨之中,仙姿飘飘。膝上搁着七弦琴,一双玉手勾弹撩拨。琴音袅袅,如泣如诉,缱绻婉转。不染纤尘的白色衣裙花瓣一样散开,清绝脱俗。
天帝穿着紫金袍,坐在白薇对面,听得是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天帝悠悠开口:“白薇,你可知道你的儿子,在下界,又聚集起了群妖。”
一丝慌张闪过白薇迷人的眼眸:“白薇不知。”
天帝道:“只要他不弄出太大的乱子,我是不会管的。身为神,不能过多地干预天机轮转,一切皆有命数。但,如果他胡作非为,闹的天下大乱,我亦不会听之任之。”
白薇优雅地垂下了眼眸:“天帝所虑即是。不过,我相信雪影是不会恣意妄为的。”
“时间自会证明一切。”天帝眉眼如炬,看得白薇如芒在背,“再弹奏一曲吧。”
白薇颔首,依言抚琴浅唱,心中混乱,未免指下急促不稳。连唱都透着那么股子漫不经心。清风吹来,荡起她银色的发丝。
天帝站起身,慢慢向她移过去。
嘭地一声,琴弦断裂,划破了她的指尖。一滴殷红的鲜血滴下来,落在琴上,缓缓滑动,最后,滴在了她雪白的裙摆上,如一片盛放的桃花。
天帝伸出手,捻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我希望你记得,你已经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你懂吗?”
白薇别过头去:“雪影他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让我怎能不牵挂。”
“可,你别忘了你对我许下的承诺。我放过他们,你属于我。”
白薇倔强地凝视着天帝:“你也不要忘记,如果你敢伤他们,我就……”
“你就怎样?”天帝的兴味被激起。
白薇苦笑:“那我就让自己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天帝捻着她下颌的手不觉加重:“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