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狐紧追着雪影升上天空,招招狠辣,透着浓浓的杀机。
龙七拢声大喊:“雪影,想办法将她禁锢住,我要看看她身上有没有符咒。”
雪影闻声,猛一俯冲,然后骤然一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她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玉狐紧追不舍,也落在地上,一腾,化出白狐真身,张着血盆大口向雪影扑过去。雪影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引玉狐靠近后,身体灵动地一旋,落上她的脊背,紧紧锁住了她的喉咙。
玉狐挣扎着不住撕咬。
雪影勒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挣扎了一阵子之后,她终于安静了下来,无力而瘫软。
龙七走近过去,扒开她的毛发检查了她身体各处,最后在她的天灵盖处发现了一枚刻满符咒的钢针。将针拉出,玉狐突然间睁开了眼,像溺水一般猛抽了一口气,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失去意识。
“这是怎么回事?”雪影忧心地问。
龙七打量了钢针一番,然后收进袍袖之中:“没事,可能是被你勒的太狠了,过一会儿应该就能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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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军正在和卫军奋力拼杀,龙天麟暗暗道:我一定要撑到歪歪他们绕到卫军的后方去。
手起刀落,烈焰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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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天,也没见玉狐回还,鬼方冷冷一笑:“看来,玉狐是失手了。”她用手探了探,“居然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到底是谁发现了我的符咒。不懂行的人是不可能发现的。难道是歪歪不成?不可能,她那个半吊子的驱魔师怎么可能有这等本事。”
正在嘀咕之时,少年卫王刘安从她身后走了过来,不安分的手覆上了她的背,嘻笑着道:“巫妖王,难道你就这点本事吗?这都打了多少天了,我们还在黑水城僵持。”
鬼方猛地伸出手,钳住了少年细嫩的咽喉。少年怕的喉结抖动,脸色煞白:“巫,巫妖王,姑奶奶,你就饶,饶了我吧。”
“年纪轻轻,给你脸面你却不要,非得找死。”鬼方声音不再娇媚,凄厉如鬼哭狼嚎一般。
刘安抖成一团:“我,我再也不敢了。”
鬼方把他掷在地上:“再有下次,我就让你身首异处。”
山大王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来,憨憨地道:“怎么了,这卫王小子冒犯你了吗?让我一斧子把他给拍成肉泥。”
刘安吓得是屁滚尿流,不住地求饶。
鬼方朝山大王挥了挥手:“现在还不到杀他的时候。”她望着远方自言自语地道,“看来,我应该考虑把卫军变成活尸军了。这么多生魂,也正好给我滋补滋补。”
刘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发抖。
山大王看看左右:“那个玉狐呢?”
鬼方冷冷斜他一眼:“你是不是看上那条狐狸精了。”
山大王嘿嘿一笑,口水都快流出来:“她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当然,她肯定没有巫妖王您好看,除了您,她算是顶好看的。”
“正好。她往那边去了,你去寻一寻她,有任何异状,随时向我报告。”鬼方给他指了指玉狐离开的方向。
山大王一听,乐的屁颠屁颠找玉狐去了。
“美人儿,你到底在哪里?在哪里呀,在哪里。”口中开心地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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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这颗心像是有了一个无底的空洞,怎么也填不满。
白薇睁开眼,走下床,信步在梨花林。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个满脸伤疤的男子倒下地方。地上还有一滩污浊的黑血,触目惊心。
“他是谁?我又是谁呢?”她问出了在脑海中萦绕已久的问题。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回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男人死了,临死前,他看着她居然在微笑。他为什么笑?白薇不解。那抹笑容梦魇一般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觉得头晕目眩。
“我的相公,我儿子的父亲。”她反复品味着他的话,不明所以然。
“娘亲,你在念叨什么呢?”一个胖嘟嘟的小童跑过来,抱住白薇的腿。
白薇垂眸看着他,胸中一团暖意汹涌:“这才是我的儿子,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她蹲下来,牵着他的手,“我问你,你的爹爹是谁?”
小童肉乎乎的手贴在白薇额头:“娘亲,你生病了吗?怎么净说胡话。我爹爹当然是天帝。”
“对,是天帝。”白薇头开始痛了起来,“那,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咬着下唇,生生地咬出血来。但疼痛也无法减轻她脑海中的混乱。
“娘亲,你怎么了?”小童眼睛眨啊眨,真是可爱的让人心疼。
白薇苦涩地摇了摇头:“娘亲没事。”
天帝踏着雄健的步子走了进来,周身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威慑力。白薇不禁颤了下。虽说他是她相公,可不知为何,她看着他一点也不觉亲近,反而觉得厌恶和恐惧。
“我的乖儿子。”天帝把那小童抱在怀中,小童勾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爹爹,娘亲好像生病了。”
天帝注意到了白薇唇瓣上的血迹,抬手想帮她拂掉,被她一躲,给让了开去。天帝心中一沉,唤来了宫娥,让她们把孩子给带了下去。
孩子在时,白薇还有些许的安全感。孩子一走,她最后的一丝安全感也随之而去。
天帝朝她迫过来,捻着她的下颌印上她的唇,霸道地攻城掠地。
白薇气恼,猛地一咬,咬破了他的舌。
天帝撤开,眼中含着风暴:“是不是平日里我对你太过宠爱,让你敢如此任性,都不把我这个天帝放在眼里了。”
白薇垂着眼眸,瑟瑟发抖:“我,我不记得你,你,你不要逼我。”
看着这样的白薇,天帝心痛了起来:“对不起,是我一时说话太重了。”
白薇抬起眼来:“那个死掉的男子是谁?我见过他吗?”
“他是我们的仇人?”天帝阴着脸道。
“仇人?”白薇觉得奇怪,如果是仇人的话,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恨他,反而会为他伤心呢?
“就是她把你给打伤,让你记忆全失的。”天帝的声音变得和缓,咒语一般灌进了白薇的脑海,让她摇动的疑惑停下来,“正是因为你恨他,所以你一看见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就算你不相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你自己吗?”
“真的?”白薇将信将疑。
天帝的手似不经意地滑过她的发:“还有一个仇人必须死。”
天帝手掠过的瞬间,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银发的美丽男子来,眉宇间忧郁而冰冷。
“杀了他。”天帝魅惑人心的声音在白薇耳畔回响。
白薇附和着他的声音:“杀了他。”
眼中的神采落下,变得如行尸走肉一般直勾勾的,不带一丝感情。
“去吧。”天帝手一指,白薇木讷地点了点头,纤白的身姿精灵一般飞下了九重天。
“跟我作对的,都得死。”天帝望着白薇的背影,一字一顿地道。
*
山大王飞掠驰骋,猛地看见原野上一簇银发格外的引人注目。他唇一勾,落下来,看清雪影的同时,也看见了被抬着的玉狐。
他抡起斧子来,对雪影喝道:“雪影,把玉狐给我。”
“给你?你是什么东西。”
雪影一纵身,闪电一般踢在了他的肚子上,然后只一眨眼,就退回到原地,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山大王弓着腰,愤恨地道:“你们给我等着。”
他一拧身,跑开去。
雪影示意狼王:“跟上他。”
狼王坠在他身后一路狂奔。
见他径直进了卫军的中军大帐,才鬼魅一般地返回。
雪影冷冷地道:“这么说来,鬼方一定也在那中军帐。”
龙七问询:“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前进。”
雪影摇了摇头:“不用,她会来找我们的。我们原地休息,保持警惕。她随时可能会从任何地方窜出来。”
暮色渐沉,披着夕阳的余晖,鬼方红色的衣裙猎猎飞舞,俨然和云霞融为了一体。
玉狐睁开了眼,轻声唤着雪影的名字。雪影回头,对她笑笑,然后又将视线投向天空。
鬼方悬在半空,睥睨着众人。山大王跟在她身后,指着雪影他们告状:“他们不把玉狐给我。”
鬼方环视一周:“该来的都来了。本来不想这么早跟你们纠缠,没想到你们却自动找上门来。”
龙七上前一步,抬头看着她:“龙梦娇,好久不见。”
鬼方蹙眉:“你是何人?我们见过吗?”
“我是龙七。”
鬼方大笑起来:“你是龙七,你骗谁。”她看向歪歪,“找人骗我也要找个像样的人来,难道随便拉个人,告诉他我的名字,就妄图骗过我吗?痴心妄想!”
龙七镇定自若,沉声道:“信不信由你。”她顿了下,又道,“你我同是龙家一族,为何非要自相残杀。”
鬼方冷笑:“谁是龙家人,少恶心我。我五百年前就和龙家再无瓜葛了,百年前我神形俱毁,也是拜龙家所赐。你说,我不该杀光龙家人吗?不过,我听说龙湛那个老头子已经功力尽失,都渡给了龙天麟。所以,现在唯一能威胁我的,就只剩下歪歪和那龙天麟。只要我杀了这二人,龙家就再没驱魔师了。”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你也是龙家的驱魔师不是吗?”龙七语中带规劝意。
鬼方愤声大喊:“那又如何!我恨龙家,我恨驱魔师,所以,我要杀光。”她睥睨着自称龙七的少年,“无关人等赶紧给我滚,省的做那枉死之人跟着陪葬。”
龙七勾起了唇角:“我不会离开。我要跟我的女儿并肩战斗。”
她和歪歪相视一笑。
鬼方侧了侧脸,审视着两人:“你真的是龙七?”
这时,玉狐坐了起来,揉着还在发晕的脑袋,看了看四周:“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这些人又是谁?”说话间,目光掠上天空,“鬼方,怎么又是你!”
“你清醒了,控制符咒已经解除。”
龙七仰起头:“是我帮她解的。”
“你会解?你为什么会解?这是只有龙家驱魔师才会的符咒。”
龙七笑:“我已经说了,我就是龙七。”
“龙七?你真的是龙七?”鬼方面色越来越阴沉,突然又放声大笑起来,“是也好,不是也好,反正你们都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凄厉的笑声在空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