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荡气回肠生死局
袁天地的出现彻底激起了了忽必烈对宗正的杀意,他对宗正不动声色,暗地里已经在悄悄布局这一切。
宗正知道忽必烈必然会对自己动手,却又在自己预料之中,或许他也在等待这一天,即使他有所感知,却也依旧一如往常。
直到有一天,竺韵诗趁着夜色偷偷跑来宗正房间,神色紧张地劝宗正赶紧逃跑,忽必烈已经对他动了杀心,明天一早便要动手。
竺韵诗投入忽必烈麾下效命,忽必烈不知道竺韵诗对宗正的感情,此次布局诛杀宗正,想来也调用了这群外族高手,或许,忽必烈也忌惮宗正的武功,为求一击必杀不留后患,自然布局也好,安排杀手也好,也是要多设几重保险。
宗正很感激竺韵诗的这份情意,他没有想过,竺韵诗会在如此关键之际冒险前来告知自己,想起和她初识时的情形,对于她的感受,宗正也渐渐改变了不少。
宗正本想告诉竺韵诗自己不会离开的,但又恐竺韵诗意气用事,坏了自己大事,遂敷衍她自己会在深夜趁机逃跑。
竺韵诗看着宗正那俊俏的脸,想着过往情形,再联想当今形势,她的心里翻涌起各种滋味,她是喜欢宗正的,只是,这种爱一直埋藏在心里,迫于各种形势的压力,她没法去追寻这种爱,或许也有无奈和悲伤。
见话已带到,多少心安,多留于此,也不知再说何言,却又尽管万语千言,她只好一句“珍重”便消失在外面的无际黑夜。
宗正并未离去,这一夜很是漫长。
发思巴已经在暗中调兵遣将,安排杀手,为了万无一失彻底除去宗正,忽必烈安排了四杀,第一杀,酒杀,在酒中下毒,宗正若顺利服下,定必死无疑;第二杀,若宗正识破酒中有毒,便着殿内埋伏的军士合力击杀;第三杀,宗正武功高强,若是军士无力击杀,则由外族高手合力围杀;第四杀,四元尊者守在最外围,一旦宗正突破前面三杀,那么四元尊者便是最后一条生死线。
其实,四元尊者大可安排在第二杀,那么也省去了后续的两杀,因为四元尊者出手,宗正必死无疑,只是四元尊者坚持将他们排在最后一线,因为他们还在担心某些人,这些人当中,自然少不了土元尊者和宗正的师姐,再有便是美人谷的五个长老。
所以,他们必须守在最外围,将宗正的所有强力援手通通阻截在外。
朝阳从和林的茫茫草原升起,曦光倾洒和林宫殿,笼罩在大地的茫茫薄雾渐渐散去,整个和林出奇地安静。
就在前两日美人谷谷主接到五谷长老的快线传报,得知忽必烈要杀了宗正,大惊失色,她从未想过让宗正死,而且他绝对不能死,她更想不明白,以宗正的才智怎么就会把忽必烈逼到要杀了他的地步,这件事极其严重,影响重大,她有些慌神了。
这是她第一次从未有过的焦虑,忽必烈对自己根本未提及诛杀宗正之事,想来也是不动声色,密谋准备,那聚贤阁的四元尊者宗正是绝对抵挡不过,纵使现在调五谷长老恐怕也无济于事,就算自己亲自出马,此去和林,路途遥远,怕是已经来不及。
她唯有修书一封,禀明当中利害关系,以快线飞鹰传递,希望能及时传送给忽必烈,不然,整盘大局都要毁于一旦。
眼下,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宗正绝对,绝对不能死。”
然,杀局既成,自然无法阻挡,和林宫殿隐隐散发的杀意,宗正明白,可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些事想要达成,终究是要冒险的,终究要付出点代价,或许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刘秉忠负责与南宋的和议事宜,取得重大成果,发回邸报,这便俨然成了忽必烈庆功的机会,也是趁机诛杀宗正的机会,此事在前一夜早就传遍了整个军营,这更使宗正确定忽必烈对自己要动手了。
这一日天明后,忽必烈派出了张宏彦前去邀请宗正往和林大殿赴庆功宴,张宏彦素来与宗正交好,对于诛杀宗正一事,张宏彦也并不知情,或许,忽必烈是不想引起宗正的戒心。
宗正欣然接受了邀约,脸上并无半点异常,他跟着张宏彦一脸笃定地往和林大殿而去。
阳光照耀在和林金殿之上,散发着金鳞般耀眼的金光,宗正就这样一步步踏上铺满红毯的阶梯,偶尔流露出与张宏彦谈笑风生的笑意。
微风吹拂他的脸颊,撩动着两鬓垂延的长发,外面风和日丽,却不知殿内早已空气凝结。
殿外正是南罗星等外族暗中潜伏,竺韵诗自然也在当中行列,当她看到宗正一脸泰然踏着阶梯往殿内而去时,她格外诧异,异常担心,“我明明告诉他赶紧离开,他怎么还。。。”竺韵诗心底念叨,有责怪,有担心,更有紧张。
她不知道宗正究竟是作何想法,这明明就是个必死无疑的局,可他为何那么傻,真是枉费自己冒险提前告知消息,可是,到底是为什么,竺韵诗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很快,她顾不上好奇,转而对眼下的情形格外担忧,她开始担心宗正。
在张宏彦的带领下,宗正一步步跨入殿内,莺歌燕舞,推杯换盏,里面早已欢乐非凡。
见宗正已经赶到,忽必烈禀去舞姬,宗正上得前来,礼貌地拜见了忽必烈。
忽必烈让宗正落座,那位置似乎是早有安排似得,就落在靠殿前的位置,仔细看,宗正的周围都是些久经沙场的悍将,发思巴和刘秉忠定座忽必烈正前两边。
坐席后方的大柱旁各站了两个小队的兵士,前排持刀,后排持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鸿门宴。
舞姬退出大殿后,大殿的门便咿呀关起,宗正下意识望了望大门,已经能够瞄到门外士兵调动的身影。
“宗正安答,想必你也听说了,刘邢台与南宋议和取得了重大收获,说到底,这是你的功劳,本汗该敬你一杯,来人,拿酒来。”
内侍监端上酒盘,上面正端地放着两杯酒,忽必烈先端起一杯,一脸感激和笑意。
内侍监将另一杯酒缓缓地递给宗正,宗正看着酒盘上的这杯还在略微晃荡的酒水,他很明白,这酒的滋味绝对不一般。
他端起这杯酒,望向忽必烈,“这都是刘邢台的功劳,宗正不敢居功。”
“你又何必谦虚,若不是你提出此计,刘邢台也无处着力,来,你我共饮此杯。”说罢便举杯欲饮。
宗正亦缓缓将酒水递到嘴边,发思巴和刘秉忠目不转睛地盯着宗正,他们就这样看着宗正慢慢地将酒杯递到嘴边,忽必烈也下意识地透过边隙瞄了一眼宗正。
忽而,宗正将酒放下,大喊“且慢。”
忽必烈出于本能,又即刻将酒杯放在桌上,发思巴和刘秉忠及在场诸将被宗正这一声大喊而立刻警觉,他们下意识地用手抽动起胯间的佩刀。
气氛立时变得尴尬,整个大殿忽而一片寂静,空气似乎都要凝结。
“在喝这杯酒之前我有话要说。”宗正的话打破了这股凝结的寂静。
忽必烈忽而怀疑宗正是不是已经有了警觉,于是脸上多少没有之前装出的笑意,倒是多了几分严肃和警戒。
“但说无妨。”忽必烈掷地有声,他似乎随时做好了第二杀的准备。
“我以为,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还是少数人听到为妙。”宗正的话越发让忽必烈觉得不安,他端起酒桌上的酒,随时都要掷杯为号。
“有什么话,直接在这说也可以,他们都是我亲信部下。”忽必烈的言语多了几分冷漠和锐气,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血红色的敌意,任谁都会莫名感觉到不对劲。
“好!事已至此,我们也无需遮掩了,敢问大汗,可是对我已经动了杀心?”宗正的反问至少是落寞的,没有半分苛责和埋怨。
忽必烈对宗正的反问倒也并无因私情而退怯犹豫的意思,他大方地承认了,“是。”
“我很感谢大汗的坦诚,我不会问你原因的,既然如此,念在我们相交一场,对蒙古也是立下诸多汗马功劳的份上,可否允许我把该说的话说完,至少我可以走得安心。”宗正恳求道。
宗正已经成瓮中之鳖,插翅难飞,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忽必烈也很想知道,宗正临时前究竟还想说些什么,便同意了,他的神色也渐趋和缓,没有了之前的盛浓杀气,酒杯再次缓缓放在桌面。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