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乐有些奇怪地望向步智刀:“你俩……认识?”
后者没有答话,但看向少女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了一丝异样。他干笑了一声:“……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嘁,奇了怪了。”少女白了步智刀一眼,“这条道是你家的?许你到这儿来溜达,就不许本姑娘也来凑凑热闹?”
“我——”步智刀还欲再言,最终却是悻悻闭嘴。
少女上下打量了步智刀一番,又瞧了瞧一脸好奇的宁乐,略一思索,美眸中很快便掠过一丝明悟,不由得玩味一笑:“噢对了智刀先生,李婶嘱咐我,说若是瞧见你的话,就叫你赶紧回家吃饭呢!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你是不是……?”
步智刀闻言,嘴角下意识抽搐了两下。他先是瞪了少女一眼,紧接着却是扭头看向宁乐:“小子,我再最后问你一次,到底跟不跟我走?”
宁乐撇着嘴,摊手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步智刀见状,有些泄气地点了点头:“成,那你自求多福吧……喏,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个留给你。”
说罢,他将一物硬塞到宁乐手中,随即便头也不回地钻出人群,很快便没了踪影。
“这?”看着手中的木制小名片,宁乐有些懵逼。这货锲而不舍地跟了自己大半天,最后居然就这么走了?
他似乎……有点怕眼前这姑娘?
“喂!一直盯着本姑娘看什么看呀?”不料对方竟是率先发难。
“噢,没什么。”宁乐干咳了一声,摸着鼻子收回了视线。
好像还真有点儿难对付……咦,不对啊!一开始不是她主动凑过来搭话的嘛?
少女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话锋陡然一转,冲着已半只脚踏过金鳞阁门槛的钱浪努了努嘴:“话说,你也看不惯这公子哥儿?”
宁乐一愣,有些谨慎地看向少女。
少女瞧他这幅表情,忽地玩味一笑:“刚才不是你说的嘛,这钱四只不过是凭借着那套偃具,才能修复金鳞阁的偃甲的。事实上,那家伙的偃术烂透了,不是吗?”
宁乐大汗:“姑娘,你就不能小点声?”
“嘁。”少女一脸不屑,“好就是好烂就是烂。怎么,旁人还说不得了?”
宁乐:“……”
“再说,这又不是本姑娘说的。”少女扬了扬眉,狡黠道,“一直在这儿偷偷讥讽那个骚包货的不是你么?”
宁乐忽然觉得有些头疼:“我——”
“是哪位躲在人群当中,对我家少爷评头论足?不妨现身一见!”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出声的,自然便是最初那位钱浪的俊颜家仆。他两步便来到了围观众人面前,眼神不善地质问道。
空气突然安静。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大家一起保持沉默就好,对方也不至于硬要追究下去。宁乐虽并不怵这钱家主仆,但却嫌麻烦,故而也只是默然闭眼,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
可谁料双马尾少女根本就不嫌事大,立马叉腰嚷道:“谁躲啦?本姑娘一直就站这儿呢!”
宁乐扶额,用看奇葩的眼神重新审视了少女一遍。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转投了过来。
“……你?”
钱家家仆瞥了少女一眼,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又出自哪位高人门下,偃术造诣几何呢?”
“嘁。”少女撇了撇嘴,“你问本姑娘就得答?你以为你谁?”
“怎么,有胆嘴碎,没胆报上名号?”家仆冷冷一笑,“想来姑娘的嘴上功夫,定是要比你的偃术精湛许多了。”
“这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少女立马煞有介事地表示赞同,“本姑娘的偃术的确不值一提,估摸着也就只高出你家主子那么一丢丢吧!”
家仆大怒:“你!”
“福来。”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家仆身后传来,将其喝止。
“少爷?!”家仆福来看清来人后秒怂,躬身退至其身侧,却依旧怒视着少女。
不知何时来到众人近前的钱浪,最终在少女面前站定。
一直在一旁默默看戏的宁乐下意识侧移了几步,想调整角度以避钱浪那一身光污染,不料却是未遂。略一思索,他便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心头羊驼奔腾,不禁哭笑不得。
钱浪这套骚气无比的服饰之所以华光四溢闪瞎众人双眼,其实并非利用的是光线反射,而是因为其本身就是光源!想来,这衣服表面的材质定是经过了特殊加工,从而能在偃灵力的激发下,自行发出光亮。
……这就是所谓的至尊氪金会员顶级强化套装特效吧?
不过这货难道就不知,大伙根本就看不清你人长啥样了好吗!还是说身为富二代,相貌长得太过路人龙套所以要用这种方式来弥补?
总之,我们仍未看清那天所看见的钱浪公子的模样。
“本少爷没有闲心理会那些毫无根据的指责。”
发光发热的公子哥冲少女开口了:“姑娘若只是想一逞口舌之快,那就恕钱某不奉陪了。”
“谁说本姑娘毫无根据了?”
见正主到来,少女却是更显亢奋:“就你刚才那一通瞎鼓捣,完全就是错漏百出!”
“你说的是钱某修复金鳞阁偃甲的时候?”钱浪闻言,轻轻嗤笑了一声,“愿闻其详。”
少女指了指周遭的围观人群,眯眼微笑:“你确定?真要说?”
“就怕你根本说不出什么。”钱浪轻蔑道。
“咯咯,这可是你自找的,到时候可别哭鼻子哟!”
少女从人群中一跃而出,高声道:“暂且不说你那些手法上的小瑕疵,也不考虑虹晶作价几何。咱们就说说你的维修过程吧!连接刚才那架人鱼侍者核心的传导线,用的是怪柳丝裹黑铜芯,布线采用的是上四进下七出的格局。要检修这样的线路,理应先拆卸输入线再切断输出线,以防止偃师和其余偃甲部件被磁力场余波震伤——而钱公子你的做法,却是毫无章法乱断一通。”
一直只是默默旁观这场闹剧的宁乐,闻言也不禁暗自轻笑。这应该算是最为明显的一处错漏了。但凡是稍有些职业素养的偃师,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此话一出,钱浪的身形明显一滞,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只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
“这种常识,我家少爷岂会不知?”代为出声的,是钱家的忠仆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