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书尧将手上那份未用业石公开的文件拿起来:“佑仟璟,原天生残缺者,辰渊失落者。六岁时于九夜冰域遭遇堕业者袭击,但并未死亡,失踪两年后于华央天阶被其父佑昀发现,本人称失忆,对自身遭遇一无所知。至于标记原因,是一年多之前泽维尔发起的三方会审,在场应该有几个人也去了。泽维尔声称是佑家的小少主对他们的小队进行了袭击,并指控其为堕业者。”
“虽然当时的会审以原告证据不足而草草结束,但就在一个月之前,我们收到了来自泽维尔的信件。他将那时候所采集到的行凶者的业力数据给发了过来,并且警告我们,‘如果不想堕业者混入学院,就必须警惕这披着人皮的魔鬼’。然后还有一句,是给即将入学的佑仟璟先生的,‘藏好你的尾巴,一旦露出,你将再无容身之所’。我想这话还是不要对我们的学生说了,他的哥哥应该也不想让弟弟听到。”
佑钧澜:呵。
“我们不会无端猜测,也不会放过任何潜在危险因素。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佑仟璟先生是怎样的人,我们只是作为监督者,而时间最终会证明。”
太恶心了,这人说的是人话吗?
一口一个问题学生,做着监视的勾当,分明就是已经怀疑上了,还他妈给自己立牌坊。
佑钧澜一脸预示着火山喷发的前兆,就连旁边的晓溪泊听了这些话都是一副想吐的表情。
这时,佑钧澜身边的黑袍突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还记得当初在过道里,我说过什么吗?”
佑钧澜浑身一僵。
“如果真的想为他好,就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争端,让他隐于人后。”
这还是自那天之后,佑钧澜与黑袍难得的再度交流,如果内容不是这么叫人想动手就好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敢对仟璟做什么,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佑钧澜咬牙切齿地低声威胁。
黑袍轻轻一笑,抛下一句“恩将仇报”就不再出声了。
“然后关于昨天与他发生冲突的祝天玑,华央第二家族祝家的原直系继承人,但几年前被剥夺了继承权,原因不明,现独自居住在旁系分支中。六轮七火的资质,包括极为罕见的缚虚锁和天机罗盘。标记原因,攻击性过强。”
晓溪泊笑出了声:“什么鬼?能打也是标记理由?”
“虽然不否认其个人能力,但我这里说的是对他人存在‘攻击性’。”邹书尧动用业力将祝天玑那张信息表单独放大,一排排“英勇事迹”展现在众人面前:“听说是从六岁那年,也就是九夜冰域事件之后,周围人反应这孩子会经常突然失控,然后做出无差别攻击举动。给他治疗过的解修师判定这是遭遇堕业者的创伤应激症,虽然很可怜,但是对他人安全存在威胁这一点必须加以重视。”
“剩下两人,分别是第三家族次子,若御,标记原因,神迹失控。这孩子有一个精神系的特殊性神迹,能够控制他人大脑,失控时会让半径百米范围内的大部分人陷入混乱。另一个非家族出身的枭梼,标记原因,暗杀未遂。”
“暗杀未遂?!”剑麻叫出声,这种学生也收?之前从没有出过这种标记原因的啊?
邹书尧点点头,又看了佑钧澜一眼:“是的,关于这一点,他的入学推荐人就是那个暗杀未遂的对象,佑家前任家主,佑昀。”
佑钧澜:……我怎么不知道?老爹又干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晓溪泊笑得直不起腰,毫无首席形象地拍着桌子朝无话可说的佑钧澜笑道,“你们华央也太有意思了吧!前三大家族各出一人,剩下来那个居然是你父亲推荐的,是想叫那个想要取他性命的杀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学好本事再去杀他吗?这是什么惊人的嘲讽方式?”
佑钧澜反手捏住晓溪泊的下颚,一用力将它给卸了。
神都派遣人员这边倒是对这种景象见怪不怪,但是弗洛艾多那边的就不一样了,直接被佑钧澜的举动惊到了。
就算是同位阶,哪怕关系再好,随便伤害他人的做法也太过了吧?
可那位七部的首席看上去好像也不介意,抬手将自己的下颚给装了回去。
十介里有三个部门专门负责研究和治疗,而晓溪泊正是里面为数不多的高位阶解修师之一,所以哪怕佑钧澜把他拆个七零八落他也不会介意,大不了自己再装回去,顺带着还能练练手,免得生疏了。
邹书尧没有被这无关紧要的小插曲给干扰了,他现在就只想加快会议进程,好远离这些烦人精:“东大陆那边有四个,其中有一名来自九夜冰域,她叫九泩夕朽,是已故浮凉大长老的孙女。标记原因,神迹失控,她所持有的是能将万物加速老化迅速腐朽的特殊神迹,一旦暴走,后果不堪设想。”
“而另外三人都是非家族出身,来自同一个少年犯罪团伙,其中一个是首领。”
“等等,等一下,我有个问题。”晓溪泊举起了手,“弗洛艾多招生标准变低了?而且你之前不是说无不良记录吗?我没听错吧,少年犯罪团伙?”
投影出来的三份个人信息表上,是名为“小线”的少女、名为“覆面”的欺诈师少年,以及他们的首领“希和”。
“我们对此做过调查,那个少年犯罪团伙的成员都是孤儿,他们的家人有的是被虚障杀害,有的是变成了堕业者,其中也有被抛弃了的。这些孩子因为自身不具备生产劳作能力所以聚集起来,通过一些小型犯罪来维持生存。”
“我们认为这应该是东边管理不善造成的,而不应该让被迫选择这种生存方式的孩子背锅,所以一致认为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晓溪泊听完,压低了声音对佑钧澜调侃道:“说得可真感人,要不是大家都是一个窝里的,我差点就信了。”
“家人变作堕业者的孤儿吗?不知道他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到这里来的,面对那些曾经杀死他们亲人的人,还要跟着凶手学习杀死至亲的方法,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