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钏掏出的乃是一个葫芦的下半截,通体泛紫,包浆浓厚,带着一股幽蕴的木香,显然年份已久,是件古物!
众人不知此是何物,一脸迷茫的看着瞿钏。只有李遗尘眼中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他解下了腰间的酒葫芦,这酒葫芦乃是苏老汉临死前交给他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随身携带,视为珍宝!
苏老汉传给他的酒葫芦上半截为紫色,下半截却是暗红色,一紫一红显得颇为怪异!苏老汉在世时李遗尘曾问过他这酒葫芦的来历,那日苏老汉贪杯,喝了个烂醉如泥,所幸一股脑的全都告诉了李遗尘!
原来苏老汉有一异性兄弟,二人一同习武,一同出生入死、闯荡江湖!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苏老汉的这位异性兄弟决定退出江湖,再不过问江湖纷争!但二人兄弟情义还在,苏老汉便将酒葫芦一分为二,人手各持一半,约定好他日再相见时便将各自所持的酒葫芦拿出来。葫芦相合,情谊相融!
当李遗尘听到这件事时不过是当则笑话来听,并未放在心上!甚至李遗尘都认为苏老汉的这位异性兄弟早已驾鹤西去了,倘若今日他没见到这半截葫芦,只怕这件事用不了多久他就忘记了。
可就在他见到这半截葫芦的一瞬间,往日种种浮现眼前!他并不知道苏老汉的这位异性兄弟姓甚名谁,不过他依稀记得苏老汉管他叫‘川骡子’,所以李遗尘这才脱口而出!
听到‘川骡子’这个略显侮辱的外号,瞿钏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大喜过望,他甚至激动的老泪纵横,喃喃道:“多少年了,多少年没听到有人喊我这个外号了!”
李遗尘也是浑身一震,他起初只是怀疑,没想到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竟然真的是苏老汉的异性兄弟!
“您…您就是我师傅口中的川骡子?”
瞿钏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泪痕,上下不断打量着李遗尘,那眼神就好似看自己的孙子一样,倍感和善!
李遗尘瞪大眼睛毫不犹豫朝着瞿钏跪了下来,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喊道:“劣徒李遗尘,拜见瞿前辈!”
“快,快起来!”瞿钏慌张的将李遗尘扶起,待李遗尘起身后瞿钏亲昵的拍了拍李遗尘的肩膀,感慨道:“光阴似箭,一眨眼几十年过去了,苏老头他….他还好吗?”
李遗尘叹了口气,咬着嘴唇道:“师傅他….已经驾鹤西去了!”
“什么?!”瞿钏先是一愣,紧接着默默的摇头叹息,脸上扬起了一抹说不尽的悲哀。
“罢了,罢了,任你生前风华绝代、武功盖世,到头来终究还是死在了江湖,成了这泥潭里的一具骸骨!江湖人,江湖亡,这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瞿钏哀声道。
李遗尘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瞿钏再一次打量起李遗尘,那炙热的眼神令李遗尘感到浑身不舒服,他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前辈在看什么?”
瞿钏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笑了笑说道:“没想到苏老头竟然能教出你这么厉害的徒弟!真是令老夫羡煞不已啊!”
李遗尘也露出了一抹笑容,谦虚道:“前辈过誉了,刚才晚辈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
瞿钏看着四周观战的人群那疑惑的眼神,开口笑道:“好了,咱爷俩有话回头慢慢说,现在先不耽误你的事了!”
李遗尘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那边早已断气的樊妙春说道:“今日唯一的事便是解决我与樊妙春之间的恩怨,如今樊妙春已死,我也就没什么事了!方才与前辈的赌约确实是晚辈输了,晚辈愿赌服输,择日不如撞日,倒不如趁着今日热闹让晚辈与马兄切磋一二。”
“你可真是折煞老夫了!罢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随你吧!”瞿钏摇头苦笑,对着站在一边的马正文严肃的说道:“正文,你与遗尘年纪相差不多但遗尘无论是武功还是实战经验都远胜于你!你与他切磋一番,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记得好好领悟遗尘的招式剑法!”
寿昌真人灵机一动,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遗尘,倒不如这样,今日来到无念宗的包含了江湖中各门各派,也来了不少年轻一辈。日后这江湖便是你们的江湖了,与其日后你们彼此厮杀敌对,倒不如趁着这次良机好好交流一番,也免得日后刀剑相向!”
听了寿昌真人的话后还没待李遗尘开口,那些各门各派的老辈人纷纷点头,显然是对寿昌真人的提议万分赞同!这些人巴不得自己的晚辈与李遗尘交好呢!在座的没一个傻子,不说李遗尘日后如何,光说他现在的武功在江湖上就已经称得上绝顶高手了!凭李遗尘的天资日后能达到哪一步没人知道,与李遗尘交恶就等于死路一条,这世上哪个人嫌自己命长呢?
李遗尘不明所以的看向了寿昌真人,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提议让他与这些年轻人切磋。凭他现在的武功这些年轻人在他面前只怕连一招都撑不过去!
李遗尘虽然心中不愿,但他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不给寿昌真人面子,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寿昌真人捋须颔首微笑,“既然如此,就让贫道来支持这场年轻一辈的比武吧!遗尘,既然是切磋,切记手下留情,莫要伤了这些孩子!”
李遗尘不耐烦的点了点头,他本以为晌午前能回去见佳音呢,没想到突然来这么一出!他大致看了看坐在下面的年轻人,别说晌午了,天黑前能结束就不错了!
“好!先来后到,那就先让藏兵谷先来吧!”寿昌真人对着马正文扬了扬手道。
马正文如临大敌般紧张的看着李遗尘,方才李遗尘给他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深了,要不是他师傅出手及时只怕他已经死在李遗尘手里了!如今再度与李遗尘交手,要他如何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