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鸣藏身树洞之中,听得那女子说要下来,心中大惊。又见那女子不加犹豫直接一跃而下,高鸣心中更惊。
免不得,微微一动。
而就这微微一动,立时让那女子察觉到了。
那女子心中也是大惊。本就是被人追杀,想藏身在树洞之中。却怎想得到树洞之中竟然还有人?
女子当即心中一狠,运气脚下,从原本的正常一跃,变成了凌空坠踢。以千斤坠的功夫向下踢去,管它下边是个什么东西。
高鸣自然感觉到了这一股凌厉,急忙拍掌向上一架,同时嘴中轻喊道:“姑娘,下边有人!”
双手拍出,正好架住那女子纤小的双脚。
高鸣只感觉掌心一痛,一股庞大的力道顺着掌心臂骨透下,使得高鸣浑身一震。
高鸣心中惊诧:这女子听声音甚是年轻啊,怎么修为这般深厚?
那女子双脚踏下,虽然是临时起意,匆忙出击,但却也是本着生死相搏的时刻出击的,在接触的一瞬间,便早已经将全身的劲力汇聚于脚下,以寸劲瞬间打出。
然而,却感觉,脚下踏在了松软的土地上,那凌厉的劲力不见寸功。
那女子此刻心中也暗暗吃惊。这下边竟还藏着个高手?
不过,还好,听他刚才出声了,似是没太大的敌意,应该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
这姑娘心思机敏,很快便想到,下边这位高手先前一直不出声,莫非也是被人追杀,躲在这里?那倒是可以和他聊聊,两人一起藏在这里,和谐共处。
这姑娘脚下一落实,立即装作惊讶地说道:“呀,下边的是哪位兄台?”
高鸣稍微思量了下,还是不提自己的名字了,只说道:“我是一个过路之人,路上遇见歹人要加害与我,故而藏在这里。姑娘却是何人?怎么也有闲心到这树洞里玩耍?”
那姑娘听得前面几句,暗自点头,果然和自己猜测得相差不大。待听得最后一句,却脸色一红。不知对方是有意调侃,还是何意?
不过,树洞中一片漆黑,两人又是一上一下,高鸣倒也看不到那女子脸上的飞红。
只听那女子轻声道:“这位兄台说笑了。小女子与兄台一样,也是路上遇见了歹人,想要加害与我,故而想要藏身在树洞之中。却不知,兄台竟然先藏在这里边了。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兄台见谅,抱歉抱歉。”
高鸣轻声道:“没事,不碍事。”
那女子轻声说道:“多谢!兄台心胸宽阔,小女子敬佩之至。还请兄台等下勿要声张,追击小女子之人顷刻将至,我两藏在这里,可千万让他们发现。”
高鸣心中暗想,如此年轻活泼的少女,竟不知会得罪什么人,被人追杀到要藏身树洞?听起来,人数好像还不少的样子。
高鸣心中微微有些好奇,但也知道,此刻不是多话的时候,那女子刚才说,追兵顷刻将至。
当下,高鸣轻声应道:“好的,我不会出声,你也小心,不要出声。”
那女子轻声感激道:“多谢这位大哥!脱得此险,小女子必有回报!”
高鸣心中暗道:我这可不是为了你,我是怕被你连累了!
嘴中却轻声说道:“不必了,我也是躲劫之人,我们好好藏好就是。”
那女子又感激一声:“多谢!”
两人不再言语,安安静静的藏在树洞中。
静待一会儿,果然听见外边出现一片喧哗之声。
“那妖女哪里去了?”
“可有发现那妖女的踪迹?”
“那妖女失了马匹,已没了脚力,必定藏在这破镇子里,给我分头去搜!”
旋即人员走动之声,马匹“哒哒”之声不绝于耳。
高鸣藏在树洞之中一声不吭。虽然身上余毒未清,劲力不如往常,但上边那姑娘真可谓是身轻如燕,以双手撑着双足,却也不觉得如何吃力。
女子穿的是绣花布鞋,甚是柔软,踏在手上并不难受。玉足很小,刚好一握。高鸣修炼得也有些成就了,支撑这么长时间倒也不觉得累。
外边人员走动之声过后,稍稍安静了少许。过了一阵,喧哗声又起。
只是这次声音来源处稍稍隔得远了些,不过对于高鸣却并无妨碍。
只听有人高声报道:“南边没有踪迹!”
又有人报道:“北边没有踪迹!”
“西南庄园没有踪迹!”
“西北破舍也没有痕迹。”
……
如是等等。
高鸣听得暗暗心惊,这些人究竟共有多少人?怕不下二三十人吧?
不久,只听得又有三四道并行的马蹄声一路由西边而来。随即马蹄止步,有人禀道:“客栈内发现五具尸体,其中一具煮在锅里,已烹成肉汤……”
听此人言语,语气中稍稍有些不适。
此言一出,场间顿时静了片刻。
有人道:“我血鸦教什么场面没有见过,饥荒吃人,这又算得什么……”
话语说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似乎也有些心中不适。
不过,却又听得此人很快略过此茬,接着说道:“还发现什么没有?”
只听禀报的人说道:“后院还有一匹马匹。那客店应当是一家吃人的黑店,锅里煮着的是被害的旅客,那马应当是死去之人的马匹。不过,那店主人家也被人杀死,应当是那死去之人的同伴发现此事,杀了店主人报仇。”
另一人静了静,随即说道:“不,不对,既是同伴,为何不收敛尸骨?又为何遗下马匹,不一并带走?”
其他人议论纷纷,连连道:“是是是,言之有理!”
众人纷纷做出猜测,却谁也说服不了谁。
正当众人争论纷纷的时候,忽然只听有人大声喊道:“嗨,你们瞎猜这些做什么?现在最紧要的是追到那妖女,夺回我血鸦教的神器血鸦笔,你们争论这些个有个什么劲?”
有人应和道:“对对对,烨长老言之有理。”
这时,有人从旁说道:“但是,说不定此事与那妖女有关呢?”
亦有人应和道:“对对,说不定能从中便发现那妖女的踪迹呢?”
两方人就此又是议论纷纷,争论开来。
这时,有人大声说道:“好啦,不要吵了!莘响,你等可在那客栈中发现那妖女的踪迹?”
只听原先前来禀报的那道声音说道:“回禀大长老,倒是有些旅客的踪迹,但想来不是那妖女遗留的。”
又听得那大长老问道:“那客栈中可曾有何密道暗门?”
听得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愣,随即脑中稍稍一想,是呵,那妖女一路向此而来,此间只有那客栈有人活动的痕迹,怕不是那客栈正是那妖女的窝点,故而那妖女径直前来避难吧?
却只听那莘响回答道:“回大长老,我等特别查探过一番,不曾发现什么密道和暗门。不过,弟子们匆匆忙忙,恐有遗漏之处。”
有人从旁提议道:“不若,我们所有人一起,将那客栈翻它个底朝天,就不信搜不出那妖女来!”
旁人从旁应和:“对对对!”
高鸣在树洞中听得一边直皱眉头,一边心中暗笑,暗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这般人也太没个章法了。照这般处事方式,就这些人能办成什么事?
却终于听得有清醒人说话了,却正是那个大长老:“一派胡言!倘若那妖女不在客栈呢?岂不是让她跑得更远了?”
顿了顿,那大长老又说道:“那妖女的援兵不知什么时候就可能赶到,我等不便在此耗费太多时间。”
这时,只听一个粗嗓子的汉子说道:“大长老,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战!咱血鸦教的大好男儿,还会怕他们那些小娘皮和嫩公鸭吗?”
大长老冷声道:“哦,既如此,就留你一人遍查那客栈罢!倘若那妖女的援兵追来,好汉便一并料理了就是!”
那粗嗓子汉子顿时气势跌倒谷底,支支吾吾地道:“这……某位卑职低,功夫粗浅,岂敢当担……”
场间安静下来,那大长老也没有言语,似乎在沉思什么。
这时,那个叫莘响却又说道:“大长老,弟子还发现一事,有些奇怪。”
那大长老语气声中神情一振,说道:“讲!”
只听那莘响说道:“弟子看马棚内,马槽中有些汤水,却不单单是供给那一匹马的,应当还有一匹。只是,却不知只留了一匹马在马棚中。”
这时,旁边有人灵光一闪,说道:“大长老,会不会那妖女到了客栈,骑走了一匹,却被我等追赶得急,来不及牵走另一匹马,故而留在马棚中?其实马棚中原本是有两匹马的。”
那大长老神念一转,赞同道:“言之有理!”
这时,又有旁的人报道:“东边出镇子的那条坡道上,确实隐约好像有马蹄跑过的痕迹。”
那大长老怒声喝道:“怎么不早说?那还等什么?都给我追!”
一群人齐声应道:“得令!”
“等等,把客栈那匹马也给我牵上!”
“是!”
一群人立即开拔,人嚷马嘶声中,一片马蹄声顺着大树不远处的坡道接连跑过,渐渐地,逐渐远去,马蹄声在东边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