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茕星隔空抽了张正义一巴掌,仍旧嫌弃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凡人皇帝身边的太监都没你嘴碎,内门弟子轮得着你一个杂役插嘴?”
看来真是这两年她低调过头,让人以为好欺负了。
张正义脸颊发麻,气得直吸气:他虽然名义上是杂役,那也是霍野身边的杂役,哪个外门弟子看见他不客客气气?如今竟然就这么被人给打了,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这江茕星,完全没把霍少爷放在眼里!
“没事没事,”宣师姐也没想到这位素来温和的师妹竟然下手如此利落,回过神来打圆场,“江师妹留的那个空缺我看了,正好在边缘位置,没有影响,人没出事就好。”
江茕星表情平静。
这个阵法主要是为了把浮空岛托起来,有一点漏误无妨,否则她早在发现灵石被人倒歪了的时候就会开口了。
说到底,如果真需要完美无瑕的阵法,书院也不可能把这件事随随便便安排给他们这群弟子们来做。
不过,她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偷偷摸摸在阵法上动手脚的人。
“请问,”江茕星盯着黄勇,“是谁在给坎位送灵石的时候,故意倒歪了呢?”
负责分发灵石的外门师兄立刻转头看过去:“黄勇!你怎么回事?”
“我……”黄勇一脸无辜,“我明明看准了的呀!”
“勇哥可能只是一时疏忽,江道友一口咬定他是故意,未免让人寒心。”刚刚那个主动要求给黄勇帮忙的外门青年插嘴。
“唉,虽然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冤枉,但看见这位师妹掉下去,我也吓了一跳,师妹,你没事吧?”黄勇对那瘦小的外门女修道。
那女修瑟缩了一下,摇摇头。
江茕星看着他装模作样,转头对宣师姐道:“师姐,我记得执法堂有个法器能让人说真话,不如过去试试吧。”
什么?
黄勇面色大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纰漏,至于去执法堂吗?”
“小小的纰漏?”江茕星冷笑一下,“你故意在阵法上动手脚,要是我没发现,只有两种结果——第一种,我掉下去;第二种,阵法暂时无事,等坎位灵力耗尽,这座浮空岛突然倾覆。”
黄勇涨红了脸:“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江茕星自顾自地继续道:“众所周知,这座岛是为前来参加书院庆典的客人们准备的,要是到时候岛翻了,你担当得起吗?”
“不必多说了,”宣师姐的脸色沉下来,“我们这就去执法堂。”
她眼神不善地盯着黄勇。
虽说江师妹确实有些夸大其词,但她的考虑并不是多此一举,这种为了一己私欲可以轻易损伤书院利益的弟子,不能轻易饶过。
黄勇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眼看自己就这么被两个内门师兄架起来了,忙疯狂地向一旁的张正义使眼色。
张正义会意点头。
虽然身为杂役在众人面前说不上话,但他趁着一群人前往执法堂的路途中,偷偷给霍野发了消息。
很快。
一群人浩浩荡荡抵达执法堂,这动静不小,今日值守的师兄从里面出来,扫视众人:“怎么回事?”
江茕星调理分明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他说自己只是无意,我却不这么认为,所以特地来执法堂求个明白。”
那师兄微微颔首:“我明白了,不过鉴明仪不是随便谁都能动用的,我得去请司哲师叔,你们稍待片刻。”
“辛苦师兄。”宣师姐道。
那师兄转身往里走去,留他们几个在执法堂的院子里等着。
“不,不是吧,”黄勇干笑道,“大家好歹是同门一场,真要因为一点失误把我逼上绝路你们才甘心吗?”
江茕星的视线从旁边一排足有她大腿那么粗的木棍上收回,看向他:“是失误还是刻意,鉴明仪一试便知,如果是我想多了,我愿意当面向你赔礼道歉。”
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司哲师叔还没来,霍野先到了。
一进院门,看见这许多人,他的脚步在门口迟疑了片刻。
与此同时,张正义看见他,立刻嚷嚷着冲过去:“少爷!这些人欺人太甚!勇哥不过是犯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错误,竟然被他们抓来执法堂!”
这下霍野不想进也得进来了。
他跨进门槛,看向眼神闪烁的黄勇:“究竟怎么回事?”
不用黄勇,一旁的宣师姐冷声将事情重复一遍,然后道:“怎么,你是来替他出头的?”
就算已经拜入厉鸣门下,霍野到底还是比宣师姐小一辈,更别说宣师姐已经是金丹期。
他不敢触这个霉头,当即大义凛然地道:“无妨,黄勇,既然你是无意做了这做事,待会儿到了鉴明仪面前自然会还你清白。别害怕,执法堂的师叔不会冤枉你的。”
听见这番话,黄勇的表情并没有变得轻松。
看见他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霍野心下一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叹了口气,从储物戒里取出两个木盒来,打开,浓郁的灵气立刻弥漫开。
“这是我最近刚得的两株千年灵植,说到底,此事确实让两位受惊了,还请收下这份赔礼。”霍野道。
看见这一幕,黄勇顿时红了眼眶:“霍哥……”
他何德何能,让霍哥替他如此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
那瘦小怯懦的师妹见到这一幕,连往江茕星身后躲,细声细气地道:“不,不用了……”
霍野恳切地看着她:“应该的。”
江茕星看着那两盒灵植,笑得意味深长:“我突然想起当初在澹言镇的时候,霍道友也曾经像今天这样,拿出自己的私藏,替人向我道歉……霍道友,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自己身边的人怎么总是给你捅出烂摊子?”
霍野僵住。
这时,执法堂里走出两道人影,为首的青年扬声道:“是谁在我执法堂门口行贿?”
霍野一个激灵,瞬间将那两盒灵植收进储物戒,没事人一样冲着前方露出一个微笑:“司哲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