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您这是做什么?”阿娘都着急动气了,我女儿怎么就不能跪山神了!
“老太太,莫动气。至于为什么不能跪,您问您女儿自然知晓!”这皮球当然要踏还给原主,自己一解释个不通就麻烦了。
阿娘狐疑地看向西府,投去置询的目光。
西府也是满眼问号,“我哪里知道是为什么,即然老神仙不让拜,那我便不拜了吧!”说着便要站起身来。
呵呵,西府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讲一方面是装给阿娘看的,一方面也是说给那庙祝听的:无论你看出了什么,都不要揭穿我的修仙者身份。
庙祝微微点头,示意懂得了西府的含义,便说道,“昨晚山神给我托梦,说今日有一女先生会过来,莫让她拜我,她以后可是会教出统领一方的大人物,小小山神承受不起。”
西府悄悄地给老庙祝竖起了一个大姆指,神棍就是神棍,说谎骗人那是专业的,关键还说得令老太太心悦诚服。
“原来这样啊!感谢老神仙吉言!”阿娘可是高兴坏了,脸上的褶皱瞬间笑得翻倍,“原来我女儿还是位大先生啦,哈哈,老婆子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份哟!”说着又朝山神牌位拜了三下,才站起身。
拉着西府,高兴得往家里奔去,高兴得走路都不太稳当了,一癫一癫的。
西府心里隐隐有些愧疚。
包子尾随在后,“修仙者的秘密,她一介凡人,不让她知道其实是对她的保护!若是让其他修仙者知道了她脑中有修仙者的信息,那些人必定会运用神通来查她的脑袋,而很多这类神通是会对凡人有很大损伤的。”
西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很明显,妖主的话排解了她欺瞒阿娘的愧疚。
母女俩到家之后,阿爹早已将饭菜端上了桌,摆得好好的,就等她俩回来开饭。
而且不只是阿爹,桌子旁还多了一个人——林壮志林里正。
就是他曾经因帮西府入籍伯劳村而被关进乡狱。两家人原本就是同门近亲,又因为这一层关系,而走得愈加亲密。
西府端起酒杯,站起来向林壮声敬到,“多谢林大哥对阿爹阿娘的照顾,多谢大哥对我入籍的帮助。”
林壮志听她说完,脸色通红地站了起来,“大妹子,你这样说就是太见外了,我们两家本来就是亲近得很,要是说帮助嘛,也都是相互的,我小时候二叔与二娘可没少帮我。至于说帮你入籍,那我就更不好意思了!”这个直爽的汉子,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
“好啦,不说啦,咱也不说谁敬谁,咱一起喝一个吧,二叔二娘,一起喝!”
四只木质酒杯轻轻地碰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响。
四人都是仰头一饮而尽。
在这样其乐融融的氛围之下,酒也变得香甜了起来。
“哎,大妹子,听说义学馆邪气得很,连死了两个人,你呀,还是别去了,我说呀,你还不如在新房里开间小书院,自己授学算了,可以村里面筹钱出教资。”
林壮志一说完,饭桌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林壮志的这个建议是存心帮助西府,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这也算是小小的以权谋私了。他这一片好意,要生生回绝了,阿爹阿娘都觉得不好意思。
阿爹与阿娘将眼睛投向西府,林壮志的这个建议,其实是他们最喜欢的方式。女儿既离开了邪气的学馆,又坚持了事业,一举两得,但他们已与女儿达成了共识,他们也不好意思再改主意,最终决定,还是要看女儿的。
“多谢林大哥一番好意,我们已经决定要搬去县城了。”西府满脸歉意。“
“这样啊,那更好那更好,比困在这小村里更有出息。也就是,以你的才学,放在这小村里也太屈才了。来,来,吃菜,我二叔这手艺越来越好了!”说着林壮志挟起一块红烧鸡块,放进口中。
很明显,他林壮志看懂了这一家人的尴尬,他是故意岔开这个话题。
西府自然乐意配合,“就是就是,我阿爹的手艺不得了。”说着各挟起一块红烧鸡块伸到阿爹碗里,阿爹开心地挟起来塞进嘴里。
“喂,我的啦!”阿娘用筷子敲击自己的碗边,发出清脆的抗议声。面上是佯装的生气。
“来啦,来啦!阿娘这是您的,凉拌发菜,给您降降火气。”西府挟了一大堆绿色的发菜盖在阿娘的饭碗上。
“怎么给他吃肉,给我吃草,不要!”嘴上说着不要,但阿娘还是开心地挟起来,放进嘴中,大口大口的咀嚼着。
“哈哈哈”……
这一场愉快有晚餐,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结果远出于众人印象,最最不能喝的人、第一个趴下桌的人,竟然是林壮声,最最能喝的人竟然是西府,再然后就是阿娘、阿爹。一直到林壮志的妻子来扶丈夫回家,都还是满心不解,“我男人明明酒品好得不得了,酒量又是不差,怎么就被这种家酿的米酒给喝倒下了哩!”
不独是她惊讶,如果阿娘阿爹没醉的话,也必定会惊讶,一个单薄的丫头怎么就把一个高大粗壮的中年汉子给喝倒了哩?真是不解。
就是西府自己都十分不解啊,她酒量不是很差的么,不是一杯就能脸红的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生猛了哩?
西府一边怀着疑问,一边清理了战场,没办法,谁叫她是酒量最硬气的那个人哩。
弄好酒后事宜,西府躺在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喂,你说为啥我酒量这么猛了?”
妖主平躺在空中,手枕在脑后,给了西府一个好看的白眼:“世间还有比你更无知无识的修仙者么?你身具真气,血肉筋脉自然不惧这区区凡酒入体,有何不解?”说着,还有伸出手来,给她点家|暴。
西府往另一侧一滚,完美躲过了妖主的家|暴。
嘿嘿,这丫头反应速度渐长啊!
“今日成功劝说阿爹阿娘搬入县城,明日去向岳金霖述说离职事宜,再然后就是给县令夫人驱鬼!再然后就是找房子,找弟弟。”西府掰着指头安排往后的行程。“你说这样可以么?”
虽然妖主一般不太提意见,往往扮演的是一个完美的保护者,但西府还是习惯性地问问妖主意见。
“不过宜速不宜缓。”毕竟都是凡尘俗世,纠结太深,不利于修行。
“嗯嗯”西府还是毫无困意。
“不困,是吧,起~来~练!”妖主这句话说得太突然。
西府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妖主挟在了腋下,穿墙而出。
包子双腿一蹬,便抱住了西府的小腿,也顺利搭上了便车。
转瞬之间,便移至修练的老地方——林间巨石之上。
明月当空,玉辉千里,照得山间如罩上一层洁白的面纱。偶尔一阵阵微风吹过,白色面纱上还卷起了阵阵涟漪,煞是唯美。
山美、景美、人更美。
妖主静坐在巨石上,月光照在他清俊的面庞上,有一种陌上公子人如玉的清冷气质,夜风吹拂,银色长发与白色宽袍随风起舞,令他随时都会去奔月幽会嫦娥似的。
西府脸不自觉地微红,突然想起,曾经某个人好像偷偷亲吻过自己的额头,自己紧张地没敢睁开……不行,打住,强自闭上眼睛,收回心神,集中于怀中的《师道》之上。
约摸三个呼吸的工夫,那只严苛的猴子便从书中跳了出来,纵跳着到半空中,先是为西府重新演示了一遍动作,然后便顿在这保,用毛绒绒的尾巴伸向西府。
令人惊讶的是,那尾巴在伸到西府头顶时,竟然变成笔直的一根,原来这死猴子是要将自己的尾巴给西府做单杠用。
西府轻轻一跳,双手便握在了尾巴上,运起丹田真气于双臂之上,齐齐发力,向上做了七个引体向上;又以双脚勾在尾巴上,往身体左侧与右侧各做了七个引体向上。
这已经是西府第三次练习猿戏了,她做起来已相当轻松,也极其标准,连严苛的猿辅导也没有停下来纠正她了。
等西府做完一遍动作,那猿猴还免费送给西府一个大姆指,然后便化为一道流光又融入《师道》之中了。
西府从巨石上站起身,就见妖主依然是坐卧在空中,全身发出巨大的白色光晕,他的银枪插在巨石之中,顶端的银色莲花罕见地满格绽放,就连最里层的银色花瓣都充分地张开了,里面的嫩绿莲蓬、嬾黄须子,也都发出莹白的光芒。
所有的光芒在银莲的上方汇聚成一道精比碗口的光柱,这光柱直冲头顶的月亮之中。自月光之中有一股股银色物质往下流淌,倾泄入莲台之上。
随着每一股光芒的汇入,那莲台的嫩绿色便深上一份,几十息的功夫之后,那莲台便变成了深绿色,其中的莲子也变成了深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