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极走进房间内,正好看到火烈点燃了一盏油灯,他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顺势就坐在了床沿上,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火烈,轻声问道:“火兄弟,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略知一二,也不知道该夸你勇猛呢,还是该骂你犯傻呢,天葬之地啊,我都还没有资格前往!”火烈转过身来,明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落寞,看着叶文极轻轻地说道。
叶文极疑惑的摸了摸鼻子,心中暗忖:这小子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于是身子向前探了出去,又仔细的看了一眼,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
火烈带着几分疑惑,问道:“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这不要走了么,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多看你几眼嘛!”
“呸!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咦!你身后怎么有股子酒味。”
“这啊!今天和段月,还有任瑞清喝了整整一天,味道还没有散去吧。”
“你今天喝了一天的酒?”
“是啊!可痛快了,啧啧,自打入门以来,从来没有喝的~~这么~痛~快~我又哪里惹你了。”叶文极正说的口沫横飞,却发现火烈的脸色是越来越冷,越说越结巴,越结巴声音越低,心里嘀咕着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听说你被罚往天葬之地,我就很担心,一直等你来找我,没想到你却喝的痛快,罢了罢了,我把你当兄弟,你却丝毫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请回吧!”说完,火烈走到了门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啊?”叶文极傻眼了,急忙站起来说:“火兄弟,你错怪我了,我原本想着早点来看你,可是今天和两个兄弟拜了把子,所以一时高兴,就喝上了,我怎么能不把你放心上呢?这不现在就看你来了嘛!”
火烈听了叶文极的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又走到了桌子旁边,看着叶文极的眼睛,认真的说:“你真把我当兄弟?”
“必须的,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说罢,急忙掏出了储物袋,从里面摸出了两颗血魔果,递给了火烈,说道:“原本我摘了不少,但是有些孝敬给了我师傅,门中也拿走一些,所以就剩下这两颗,还是我偷偷私藏下来的,我谁都没给,就给你。”
看着叶文极手中鲜红欲滴的血魔果,火烈丝毫没有接过的意思,而是继续认真的问道:“确定就只给了我一个人?”
“当然,我若说谎,就让我死在天葬之地。”叶文极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心说这哥们儿今天怎么忒古怪了点儿。
“呸!我相信你就是了。”说完,火烈伸手接过两颗血魔果,一左一右握在手中,眼底泛着笑意,语气里的温度高了一些,又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走?”
“嗯,天亮吧,门中给了我三天的时间,这已经过去了两天半了,明天一早我师兄来接我,说是通过什么法阵送我过去。”叶文极摸着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满不在乎的说着。
“哎~!”火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你可知道那天葬之地是何等地方,你此番一个人前去,很是让人担心啊!”
“哈哈,我当然知道那里凶险,但是有火兄弟这么记挂着我,那我就早点回来,继续陪你切磋,嘿嘿,到时候我一定要杀的你屁滚尿流,一雪前耻。”叶文极张着大嘴哈哈大笑着。
火烈站在他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颤抖的小舌,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却没有发火,而是并肩和叶文极坐在床头,一眼不发的望着窗外璀璨的星空。
叶文极笑了一阵,却看见他这般不理不睬作态,顿时有些尴尬,嘿嘿干笑了两声,伸手搂住火烈的肩膀说道:“我说兄弟,听说那天葬之地福缘也不浅,说不定我就能给你带点好东西回来。”
“就凭你?能带回来什么好东西,还不是一些破烂玩意儿。”火烈抬手拍开叶文极的爪子,转身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了一个储物袋,扔给了叶文极。
叶文极急忙伸手接住,好奇的问道:“我说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你马上就要身赴险地了,怎么能没有一点儿准备,这里面都是些疗伤的药物,在我冥王殿中也属于上乘,你留着防身吧,关键时刻,好的药物甚至比法宝都要珍贵,你先拿出来看看,熟悉一下里面的种类,免得到时候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对应的。”
一听是疗伤的药物,叶文极自然没有客气,虽然临走前穆野给的储物袋里,除了灵石也有不少的药物,但是这东西可是关键时候保命用的,任谁都不会嫌少。
叶文极一边道谢,一边将里面的药物逐一取了出来,这种小型储物袋空间只有数尺方圆,无需神识也能使用,一般都是派发给有功劳的外门弟子的,叶文极掏了半天,床上就让****罐罐的给堆满了,每个上面都写明了药物的名称和作用。
叶文极也不敢马虎,认认真真的都牢记在心,确保没有遗漏之后,才装进了自己的袋子,要将空袋子还给火烈。
“你自己留着吧,这个袋子或许对你还有用,要是在天葬之地真的收获良多,好歹也得有个装的吧。”火烈伸手挡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天快亮了,你赶紧回去吧,负责误了时辰,恐怕会被人无故刁难的。”
叶文极看着山尖上的月亮,微微的蹙起了眉头,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了床边,抬头望着快要隐没的月亮,突然轻声吟道:“寒山斜月故人别,清风卷云自归去!兄弟,我走了,等着我带好东西回来,说不定还能给你弄个大美妞,陪着你厮守空山呢,哈哈哈!”
火烈正被他随意而作的两句诗弄的发呆,突然听到后面的半句,顿时俊脸涨红,“铮”的一声轻鸣,斜靠在墙边的长枪一颤,就悬在了半空,枪尖正正对准了叶文极的心口。
叶文极汗毛都竖起来了,急忙打了一个哈哈,夺门逃窜而去,却又留下一长串的笑声,渐去渐远,最后消失在了山中。
火烈看着门外的黑暗,没来由的一声叹息,将悬在身侧的长枪取下,紧紧地握在手中,脸色忽明忽暗,流露出挣扎的神色,犹豫了片刻,转身吹灭了燃烧的灯火,于是,黑暗更黑!
却说叶文极一路上,想着师傅师兄,还有三个兄弟临别前的馈赠和关怀,突然就觉得自己能有这么关爱的长辈和兄弟,何尝不是人之幸事,顿时觉得心头无比的快意,对于天葬之地的恐惧也淡了很多。
一路上功力尽展,风驰电掣的顺着陡峭的山路疾驰而下,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就回到了外门段月的居所。
进到屋里,才发现不仅有段月和任瑞清,自己在外门的顶头老大刘忠伟竟然也到了,就坐在屋中的上座中,慢悠悠地细品着一杯香茗,一见叶文极进来,顿时眼睛一亮就想迎上前去,可是又觉得在段月两人面前有**份,于是强忍着没有起身,只是面带微笑的问了一句:“文极,回来了?”
“咦,刘管事,您怎么也来了?”叶文极进门看见他在,也不由有些讶然。
你小子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老子的前程都托在你身上了,你却给老子玩了这么大的一出,连自己都给搭进去了,那我能不来么?刘忠伟在心里狠狠地怨恨着,面上却是不能有所表示,只能唉声叹气道:
“文极,你虽然是黑长老的弟子,但是在外门却是在我的辖下,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来看看嘛,刚才去你屋子里找你,周围的人说你一大早就出来了,我这也是想起你和段月的关系不错,这才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见到你了。”
哼!当老子不知道你的那点儿小算盘,无非就是来确定一下我还能不能合作,好让你自己另觅山头,我呸!小爷还没有死呢,怎么能由着你当那墙头草,叶文极心里也是一阵腹诽,但是面上也是一团和气,客气的说道:
“有劳刘管事费心了,是弟子莽撞,惹出了这么大的祸端,难得您还能不顾忌讳,前来看望于我,这份恩情教我好生愧疚,您放心,前面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过去,活着回来继续接受您的教诲。”
这话说的,直让一旁的段月和任瑞清翻白眼儿,这话真特么有水平,一看就是读书人啊,呃,恶心死了!
可是听在刘忠伟的耳中,那就是胜利的宣言,希望的延续,自然是心花怒放的无比灿烂,极为诚恳的夸赞道:“好,真不愧是黑长老的高徒,就这份气魄,也不是一般的弟子能够比拟的,废话不多说,祝你早日归来。”
“您放心,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叶文极继续抛出一颗定心丸,“即便是我真的身死在天葬之地,就凭您对我的这般关照之情,我也会在临走前禀明二师兄,让他代我偿还。”
“啊!不可不可,关心我辖下弟子,本就是分内之事,怎么还敢劳动穆大主管呢,万万使不得啊!”刘忠伟的嘴角都要笑劈叉了,可是还要维持一副大义凛然的气魄,真的好辛苦啊!
“他说的对,本就是分内之事,如果人人都施恩图报,那我冥王殿岂不是成了市井贩夫了?”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突尤的出现,虚空荡起一道涟漪,穆野高大的身躯,从涟漪中浮现而出,一双布满寒气的双眸,冷冷的盯着大惊失色的刘忠伟。
“参,参见穆大主管!”刘忠伟被穆野的眼神瞪得冷汗之流,却又不敢伸手去擦,急忙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段月和任瑞清猴精一样的玩意儿,早就看出这两人之间有戏,原本正准备好好看看热闹,此时也是顾不上了,忙不迭的跪倒在地。
穆野冷哼了一声,沉着嗓子说:“我师弟虽然犯了门规,但是如果有人想以此为要挟,哼哼,真当我大长老一脉是好欺负的?”
这下刘忠伟更是恐惧无比,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浑身抖的跟筛糠一样,急忙哭诉道:“穆大主管,误会啊!”
叶文极有些想法,还准备借着刘忠伟实现呢,当下也不好作壁上观,急忙躬身解释道:“二师兄,您误会了,是刘管事听说小弟被罚,特地来给小弟送行,还给了小弟一些行走天葬之地的建议,实属是关心小弟,您可千万不要难为他啊!”
“是吗?没有最好!”看叶文极出头说话,穆野没有了继续追究的兴趣,转头看向叶文极,极为温柔的说:“文极,都准备好了么?时辰到了。”
一个铁塔样的黑脸大汉,非要作出一番温柔模样,啧啧,那神态,让叶文极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