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的书友说他儿子上了大学可能我这本小说都还没写完这事,我表示不服,等你有了儿子再说。哼。)
车队不过才驶出陵安,于第二日堪堪走到淮州境内,由于离南唐这场辩论,还有整整一月光景,车队走的并不算不快。
华章侯整日在马车里,不曾从马车里出来过一次,连吃饭时候都是张虎亲自将饭食送进马车。
叶如晦合上一本前朝纵横大家的著作,揉了揉脑袋,他现在不似以前看会儿书就头昏脑涨,现在他精神好的让他自己都惊奇。
顿了一会儿,他默默盘坐,开始打坐,试着汇聚这周围的天地元气。
不多时,四周便有一股肉眼无法看到的微弱元气开始缓缓汇聚在他周围。
叶如晦双眼紧闭,他境界不高,没有办法吸取更多的元气,而汇聚而来的元气也谈不上精纯,被他吸取进身体的元气也只有少数化为真元,储存在灵府里。
而在车队最后的马车里,华章侯只是轻轻看着叶如晦这辆马车的方向。
脸色不变,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然后他想起才踏入淮州境内的时候,从陵安传来的消息。
熬过了冬天的孙老爷子,本已经算是油尽灯枯,在这个早春在府内见过宰辅大人一面后,满朝文武都以为孙老爷子估计是要归天了。
就在宰辅大人走进老爷子宅子的时候,有些人就在考虑这以后的朝堂走势。
那些一心反对新政的官员,知道新政来的势不可挡,一个个都在盼着孙老爷子能多撑些时日。
不过可惜的是孙老爷子终究没能撑过去,当夜便西去了。
皇帝陛下下旨以国葬之礼厚葬这位三朝元老,将其灵位放入凌烟阁,成为至近三十年来,唯一一个死后能够入凌烟阁的朝臣。
把老爷子同开国二十四功臣同列,便足以说明老爷子在朝中的地位了。
宰辅大人更是亲自操刀,为老爷子写祭文一篇。
至于等老爷子出殡下葬时,朝臣才发现,这位老爷子的陪葬品也只有一些旧衣服,连稍微贵重的一些物事都没有,使朝臣们看了无不动容,而那些稍微上了年纪的大臣,更是潸然泪下。
不过往后,这门下省主官的位置就成了群臣焦点,这三省之首的位置,可是丝毫不逊色宰辅大人啊。
不过考虑到老爷子才亡故不久,还是没人敢提出来讨论这门下省主官的归属的问题。
不过明眼人都明白,这次宰辅大人怕是要扶植一位支持新政的官员登上这三省之首。
至于孙老爷子死前和宰辅大人的那番谈话,便更是无人知晓。
至于后来孙老爷子府上的门房返乡种地去这事,更是无人关心了,天知道这个中年汉子走之前是拒绝了宰辅大人的。
不同于文臣这边的一阵慌乱,军方本来在朝堂之上就只有兵部。
对于谁上谁下,他们毫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有场仗打,好积攒军功,填补上天军侯留下来的空缺。
想到这里,华章侯摇摇头,他对此并不关心,他所关心的,还有皇帝陛下交给他的另外一件事。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此时马车正好停下了,华章侯了然,是倒了午饭光景。
这些天没有出过马车的他轻轻掀开马车上的帘子,跳下马车。
负责生火的兵士已经把火生好,接下来的淘米的种种工序有条不紊的进行。
华章侯观察到,除了叶如晦在帮这些兵士生火淘米之外,其余人等,几乎都在马车内等着开饭。
而那位翰林院的抄书郎吴君生正靠着马车辕上喝酒,华章侯眉头微皱。
他缓缓开口道:“行军途中,不可饮酒。”
吴君生醉眼朦胧,轻笑道:“侯爷说笑了,这次我们去南唐参加辩论,如何说的上叫行军?”
华章侯看着这个连皇帝陛下都赞赏过的男子,淡然开口,“本侯说的,这就是军令。”
吴君生微微一愣,讽刺道:“怪不得都说我朝军伍治军之严,原来便是这样治军的。”
就在吴君生说出这句话,在不远处的张虎便缓缓向这边走过来。
华章侯面无表情,冷冷开口,“本侯若没记错,国葬期间,任何官员不得饮酒。”
吴君生摇头,“侯爷说……国葬,国葬,是哪位大人?”
听到这里,吴君生酒意全无,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看着华章侯,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而在一旁帮忙的叶如晦,也停下来了手里的活,想知道是大楚哪位于国有功的大人西去了。
华章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开口说道:“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叶如晦本就不是官场之人,自然也不知道这官场大事,他摇摇头,继续帮这些兵士蒸饭。
吴君生摇头,倚靠在马车旁,他知道华章侯必然会收到陵安的消息,却不曾想,是如此噩耗。
在陵安有资格在死后被以国之礼厚葬的就那么几个,而恰好,孙老爷子早在去年寒冬就已经是卧病在床,此时西去,也不是多突兀。
他怅然一笑,将手中的酒壶狠狠的扔出去,忽然转身爬进马车里。随即传来的便是他压抑不住的哭声。
他是认同宰辅的新政不假,也是被孙老爷子这一系有所打压也不假。
可他当年才读书识字之时,他的偶像,便是这个一生脾气温和,喜欢提携后辈的老爷子。
当年老爷子无意间听同僚提起吴君生朝试一事,不仅是斥责了当时的改卷官,更是亲自到翰林院亲自给他道歉。
老爷子这一生坦荡,从不曾打压过任何政敌,也不曾做过任何贪赃枉法的事。
不知道是多少人为官的楷模,吴君生现在还记得当时老爷子在翰林院藏书阁内对他说的一番话。
他捂着脸,哽咽道:“君生定不负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