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点燃了一排排的灯笼,挂在廊间,洒了一院子的暖黄灯光。
“起剑!”南宫衍从腰间的剑鞘中拔出剑来,他的剑比青岩还要细长,却比青岩更加坚韧,当剑出鞘的那刹那间,一道颇为锋利的嘶鸣声传了出来,这就是起剑之势。
南烛和李沅看得有些呆滞,便分别挨了两下,风镜拿着他自己的剑鞘敲着他俩的脑袋,“还不快跟着练!”
两人遂回过神来,起剑!
红莲剑短,所以南烛拔剑时很顺畅,但因为剑身较重,她握剑的位置不太对,因此剑拔出时非当没有那饱含气势的剑鸣,反而因为最后剑尖下垂与剑鞘摩擦而发出来刺耳的声音。
南烛脸都白了,她之前觉得这剑的重量刚刚好,却未曾想到用起来时还是有些吃力。
风镜扬了扬眉,丝毫不觉意外,他甚至觉得第一次拔剑能如此顺畅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毕竟起剑也不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比如......
比如脸已经通红通红的在和自己的剑较劲的李沅。
李沅现在十分埋怨自己的青岩,他觉得青岩实在太长了,拔到一半就卡在了剑鞘里拔不出来。
他瞅了瞅自己的手臂,又瞅了瞅一半还卡在剑鞘里的青岩,怎么可能拔出来嘛!
南宫衍自然能听到身后的动静,但他没有停下来,而是挽了个剑花,而后身体微微前倾,但下盘纹丝不动,剑与手臂形成一条直线,手中的何欠便顺势刺出,“刺剑!”
李沅见此便不再纠结,他一把握住剑身,将剑抽了出来,不会挽剑花,便随手将剑掉了个方向,而后重新握住剑柄。
南烛倒是做得很好,“劈剑!”“撩剑!”“......”
她动作做得越来越流畅,除了因为手臂力量不够而有些不到位之外,却是一步步跟上了南宫衍的节奏。
这动作怎得这样熟悉?
南烛一开始便有这种感觉,随后后面动作的深入,她才恍然大悟,这动作不就是之前练的那本拳谱吗?一模一样!
除了多了把剑!
在一旁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的李沅,......
师姐果然是个变态!
风镜在一旁不停地纠正这李沅的动作,一边用余光注视着南烛。
这丫头,天赋还挺不错的嘛!
“立剑!收!”南宫衍结束了最后一个动作,因着教学的心态,这套动作做得很慢,也还是花了两炷香的功夫。
南烛将剑收入剑鞘之后,那种熟悉的酸麻肿痛的感觉立刻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其实那套拳谱她已经非常熟练了,练起来也不会如此吃累,但是加上红莲之后......
南烛摸了摸红莲,好宝贝,就这重量以后能压死仇人啦!
南宫衍看着南烛有些站不稳的样子,点了点头,“不错,看来你已经学会聚气入体了,再练个三五天估计就能入门了。”
“聚气入体?”南烛有些疑惑。
“你把上次给你们的拳谱再打一遍,仔细感受着自己的经脉,”南宫衍伸出手扶稳了南烛,“就趁着现在。”
南烛稳了稳身子,扎了个马步,而后将那套拳法从头开始打出。
还很酸痛的胳膊起先还是软绵绵的感觉,但随着南烛精神的高度集中,她逐渐忘记了身体的酸痛感,而是跟随着身体的记忆,将那套拳法十分标准有力得打了出来。
南烛已经将那套拳法熟记于心,因此就算是不思考,每招每式都打得十分漂亮。
南宫衍还未出声,南烛便已经感受到自己经脉的不同,那就好像是一股极细极热的白雾,顺着自己的血管游动,它们极具生命力,却又温和至极。
南宫衍看到南烛的表情变化,眼中盈满了笑意,他又看了会南烛,看她似乎是找到了感觉,便没再打扰。
而后,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沅。
“看到了吗?”
“看,看到了。”李沅脸已经涨得通红,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今天教的剑招就是那套拳法的翻版。
“师父,”李沅握紧了手中的剑,“师父!我知道错了!”
南宫衍看着李沅的这副模样,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其实李沅改变得已经够多了,可是......
可是作为南宫衍的徒弟,他注定不能太过平庸。
南宫家并非只是渝县上一个地头蛇,它真实的身份庞大而深厚,南宫衍对南宫家旁系子弟都未注入过如此多的心血,因此也注定了南烛和李沅要活在很多人的眼中。
他们,必须要足够优秀!
“你之前一直嚷嚷着说要学轻功,也要有深厚的内力,要打遍天下,”南宫衍敲了敲李沅的脑袋,“但是你看看,本身你起步就较晚,又如此不用功,你师姐已经摸到了内功的门槛,而你连基础都还没打好。”
李沅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素来自在惯了,我不在你懒惰些也是正常,”南宫衍又换了轻松的语气,“接下来可莫要贪玩了,还是要好好学!”
“是!”李沅知道了自己差在了哪,便把剑收了回来,跟着南烛练拳。
南宫衍看着李沅认真的模样,含下了嘴角的笑意,看着他练完了一套拳,纠正了一些不规范的动作,便冲着风镜使了使眼色。
风镜看到会意,便退了出去,转身进了南宫衍的书房。
“今天辛苦你了,”南宫衍摸了摸风镜的脑袋,他觉得这个孩子十分有趣,平日里是软糯可欺的模样,但一拔剑却又气质凌冽,倒是十分对他胃口。
风镜抿出了两个小酒窝,他眼睫毛盖住了眼中的神色,白皙的皮肤衬得灯光都黯淡了一些,更是惹人怜爱。
“没事的,为了哥哥也不觉得辛苦。”
风镜露出了一个笑容,“再说了,师父的两个徒弟也很可爱呢!”
说到徒弟,南宫衍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那个小徒弟脾气不太好,你以后也别退让,他要是对你出言不敬直接揍他就行了,反正他也打不过你。”
风镜一脸小白花的表情,“还不至于揍他的,毕竟是哥哥你的徒弟,作为长辈也不好随意动手的。”
和风镜同龄却莫名其妙低了一辈的李沅......等他知道时还是不负众望地......暴跳如雷!
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心里觉得十分有道理的南宫衍,满意得再揉了揉这个软糯可欺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弟弟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