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走出来了,小爷这几天都憋死了,”南烛看着热热闹闹地排着长队的县城门口,舒了一口气。
喵的,终于能吃顿好的,洗个痛快澡了。
南烛舔了舔嘴唇,想到,搞不好还可以弄点小酒喝喝。
她扯了一把站在一边的枢期,看着他乱蓬蓬的头发,有些头疼。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看到县城门口,就一把把自己的发髻扯开了,头发全糊在脸上,眼睛都看不清了。
枢期是故意的,县城里面偶尔也会有村子里面的人过来赶集,他害怕被认出来。
南烛好几次想把枢期头发给弄弄,枢期护着头,死都不愿意,没什么耐心的南烛弄了几次也放弃了。
但是毕竟要进城了啊,南烛瞅着枢期这副脏兮兮的样子,觉得十分丢脸。
她堂堂一个剑客,带着这么个小脏孩进去了,别人还会以为她欺负小孩呢。
不过枢期别扭地很,南烛也不好硬掰着给他扎头发。
带着个这么脏兮兮的小孩,南烛就进了城,而后,她直奔县城最好的客栈。
好不容易见着人烟了,可不得好好享受享受?
南烛开了两间上房,叫了热水,便痛痛快快地洗了起来。
待她穿好衣服,拉开门正准备找小二要些酒菜的时候,便发现枢期跟个猴儿似得蹲在她的房门前,澡也没洗,头发还是那样乱蓬蓬的。
“喂,小孩,咋不去洗澡?”
枢期睁着漂亮的眼睛,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姐姐,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南烛看着枢期身上还是她撕开的那件白色长衫,拍了拍脑袋,“走,我带你去买衣服去。”
枢期狠狠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这件,还有这件,这件也不错,”南烛在成衣铺里大手一挥便买了四五套衣服,枢期就负责一件一件地试穿。
最后,这个猴儿似的孩子乐呵呵地抱着一堆衣服回到了客栈。
南烛叫了一桌酒菜,就摆在了自己屋,她喝着小酒,等着枢期洗完澡。
“吱呀”一声,门开了,枢期漂漂亮亮的走了进来,换了身衣服的枢期,说是有钱人家的小公子也有人信,就是黑了点,瘦了点。
枢期一脸不好意思地攥着自己的一脚,慢慢地走到了南烛身边。
南烛笑着捋了一把枢期的刘海,把刘海别到了耳朵后面,“小孩,刘海留这么长可就不像男孩子了。”
枢期也笑,是腼腆的笑。
南烛瞅着枢期,怎么看怎么乐呵,还别说,这漂亮的孩子看起来就让人舒服。
“小孩,吃饭吧,”南烛把碗筷挪到了枢期的面前,给他盛了饭,夹了些菜。
“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南烛就直接说了,这事也没法瞒住,“我是真不能带着你,我还有事呢。”
“你要是还没想好自己想干什么,就先念书,念书总是没错的。”南烛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发现小孩没有说一句话。
枢期低着头,扒着饭,眼泪却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落到了白莹莹的米饭中。
南烛不知所措,哄孩子这种事她也从来没有干过。
“小孩,”南烛拍了拍枢期的背,“你也别太伤心,咱们要是有缘的话肯定会再相见的。”
枢期抖着身子,点头应着。
而后整个屋子便安静了下来,只有细微的咀嚼声。
南烛嚼着米饭,心里也不好受,左右也不能一直带着他,还不如直接讲明白了,也好过欺骗他。
枢期没有闹腾,他隔着衣服挠了挠有些发痒的伤疤,垂下了眼睛。
“吃饱了吗?”
“恩,吃饱了。”
南烛带着枢期下了楼,枢期又把别在耳边的刘海放了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小孩,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南烛带着枢期穿过热闹的集市,看着各色各样的小吃或一些小孩子玩的玩具,偏着头问道。
枢期抿了抿嘴,指着一个小贩,他扛着一大把的糖葫芦。
南烛顺着枢期指的方向看过去,愣了愣神,糖葫芦啊!
当初,自己最想吃的也是糖葫芦呢!
南烛要了两串,全都递给了枢期,她看着小心翼翼地舔着糖葫芦的枢期,恍惚了一下。
若是当初老头儿也是随便就把她扔给了别人,那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模样呢?
南烛摇了摇头,想把这些想法都甩出去,不管怎么样,绝对是不能带着这个孩子的。
若只是去游玩的话,带上也罢,可是,她是去报仇的啊!
南烛带着枢期,直奔钱庄。
在这等偏僻的县城,竟也能看到南宫家的钱庄,这时南烛才明白为什么师父让她去找钱庄了,敢情南宫家就是做这个的啊!
“二位好,请问二位是存钱呢还是取钱呢?”刚刚踏入钱庄,便有一个小厮上前招呼。
“找你们掌柜的,”南烛直接开口。
“二位请坐,稍等,”那小厮竟然没有看是两个孩子便轻视,而是恭敬地将他们引到一旁的座位上,还奉了壶茶。
“我这就去找掌柜的。”那小厮弯了弯腰,恭敬地后退出去。
南烛看得啧啧称奇,她以前也和爹爹去过钱庄,可从未见过哪家钱庄对普通人这么客气。
南烛还没有拿出那块牌子呢。
一盏茶还未饮完,掌柜的就已经过来了。
这是个面目和善的中年男人,他带着笑意,“二位有......”
南烛亮了亮牌子,南宫家的族徽就这样明晃晃地展现在了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先是睁大了眼睛,而后一瞬间便平静了下来。
“二位里面请,”他弯着腰,带着南烛他们进了里屋。
“所以南小姐是想让我们照看这个孩子?”掌柜的听完了南烛的叙述,看着枢期,“若是南小姐的吩咐,当然可以,只不过......”
南烛扬了扬下巴,“掌柜的有事直说。”
“哈,是这样,”那掌柜的擦了擦手掌,“因为我们这是钱庄,人员管制都是有要求的,不能随意收陌生人,但是我们在和乡那边有一个庄园,可以把孩子安排到那,那儿也有私塾先生。”
“就是怕南小姐不答应,毕竟是在乡下。”掌柜的本来是不应该说这种话的,那块牌子一亮出来,就是杀人他也得照办。
只不过,他经营钱庄多年,看人的眼光极准,那孩子,绝不是个听话的主。
他毕竟是管钱庄的,怎么得也不能把这样一个人随随便便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