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月色皎洁。
宴梅庄内,庄主封应天与儿子封慕云、女婿顾飞廉在他的茶室里喝茶。封慕云不过二十左右,顾飞廉三十上下,均是衣着华丽,神采英拔,气宇不凡。
这间面积不大却装修得十分精致典雅的茶室,是封应天平时品茶和运筹帷幄的地方,很少让其他人进入,连他的夫人和儿女也很少进来。
今天他却将儿子、女婿请到了茶室中。因为他遇到了难题,一个脑袋有些不够用。
等封慕云和顾飞廉都品过了封应天亲手沏出的雅州蒙顶茶之后,他才缓缓说道:“对于雪封剑一事,你们有何看法?”
封慕云道:“孩儿想不明白,李三郎为何要将雪封剑交给骆庄主,还要说出那样的话。难道十年前,竟是天罗山庄的人灭了沈家满门而夺取了雪封剑?难道李三郎也是天罗山庄的人?”
顾飞廉道:“若李三郎是天罗山庄的人,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他这样做只怕正是要告诉我们,雪封剑早就到了骆长风手里。所以这个李三郎非但不是天罗山庄的人,只怕还是骆长风的对头。”
封应天道:“你们不用再猜李三郎是什么人了,他是七星魔教的‘玉哪吒’江霆。”
过来与封慕云齐声惊呼:“是他!”
封应天道:“错不了。只是没想到这小魔头竟然敢来参加封家马场的群英会,还夺得了魁首之位。七星教竟然出了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魔头,南武林日后只怕难以安宁了。”
顾飞廉道:“岳父以为,他此行目的何在?”
封慕云抢言道:“那不是明摆着的吗?他就是想得到那匹汗血宝马。”
顾飞廉道:“那他最后将雪封剑交给骆长风又是什么意思?”
封慕云道:“若不是天罗山庄与七星教早有勾结,就是七星教想要挑拨湖城三大山庄之间的关系。我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若不是爹爹说出,我们根本不知道李三郎就是江霆,其他的人又有几个能够想到?说不定都认为他与叶疏影一样,只是身世不明师承神秘而已。”
顾飞廉道:“那他最后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要告诉天下英雄,雪封剑早已是骆长风之物?这不是让天下英雄都怀疑十年前灭沈家满门的不是七星教而是天罗山庄吗?”
封慕云道:“姐夫这么说,我也糊涂了。如果江霆是为了挑拨三大山庄的关系,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段未免有些拙劣,谁会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毫无根据的一句话就怀疑天罗山庄的庄主?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似乎都说不通。”
封应天道:“就算别人不会怀疑,澹月山庄杨家的人必然会怀疑。杨家与沈家是姻亲,杨健绝不会对十年前沈家被灭门一事坐视不理。澹月山庄就算明着不动,暗中也必然会重新调查十年前沈家的惨案。”
顾飞廉道:“那么岳父的意思是……”
封应天道:“先看澹月山庄有何举动,我们再随机而动。当然,必要之时也要助杨家一臂之力。”
顾飞廉与封慕云微笑点头。
澹月山庄。
沈玉泓与杨夫人在院子里散步,相谈甚恰。庄主杨健与少庄主杨铭在书房之中秉烛夜谈。
“请爹暂时不要对天罗山庄轻举妄动。”杨铭以一种恳求的语气说道。
杨健面色阴沉,道:“既然已经认出李三郎就是魔教的‘玉哪吒’江霆,而雪封剑又在骆长风手里,难道你还认为天罗山庄和七星魔教脱得了干系吗?”
杨铭道:“在今天以前,我的确认为天罗山庄和七星教有所关联,甚至早就勾结在一起。但是今天江霆当众将雪封剑还给骆长风之后,我反而推翻了这种猜想。”
杨健道:“此话怎讲?”
杨铭道:“想必爹已经知道我去见过花弄影楼的花魁童羽了。”
杨健道:“哼,此事我还没与你算账呢。”
杨铭道:“爹您也知道,凡是去见童羽的人,不是再也没有从花弄影楼出来,就是出来后纷纷南下,最后失踪在闽南一带。”
杨健道:“闽南一带是七星魔教的势力范围。我也曾怀疑他们是被七星魔教的人所害。”
杨铭道:“正因如此,所以我现在认为今天的事有些蹊跷。骆长风利用花弄影楼的童羽,已经残害了不少武林同道,包括一些澹月山庄和宴梅庄的人,这样做表面上削弱湖城各方势力,暗里却相当于增强了天罗山庄的势力,对于骆长风和天罗山庄来说固然是好事,对于七星教来说又何尝不是好事?”
杨健道:“所以你一直认为骆长风与七星教早就勾结在一起?”
杨铭道:“正是。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现在我认为七星教的人想要借湖城各方势力除掉骆长风。”
杨健道:“既然骆长风正在做一件对七星教有好处的事,七星教的人为何不等他做完这件事以后再除掉他?”
杨铭道:“这也正是孩儿不明白的地方。所以请爹您暂时不要对天罗山庄有所举动,等孩儿从闽南回来,在与爹共商大计。”
杨健道:“你觉得你去了闽南以后还能活着回来?”
杨铭道:“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更何况我已答应了那个人。”
杨健道:“就算我可以等你回来再做计较,泓儿能等吗?她不仅亲眼看见江霆将剑还给了骆长风,而且还知道雪封剑原本就是被人从天罗山庄偷盗出来的,她只怕已认定沈家的仇人就是骆长风,认定当年到沈家行凶夺剑的正是天罗山庄的人。”
杨铭道:“此事我自会去跟她说。”
杨健微微颔首,忽然露出慈祥的笑意,说道:“铭儿,那位江雨菲江姑娘是何来历?你怎会败在她的剑下?”
杨铭表情微滞,紧接着面露愧意,垂下头说道:“爹,孩儿知错,请爹责罚。”
他临场让了江雨菲一招,并没有太刻意地掩饰,他的父亲不可能看不出来。
杨健依旧面带微笑,道:“你可知道她的来历?”
杨铭道:“她祖上是武林世家,但是多年前他父亲已经退隐江湖。她也是近来才在江湖上走动。”
杨健道:“她祖籍是哪里?她父亲怎么称呼?”
杨铭道:“孩儿……不曾问得这般仔细。”
天罗山庄。
庄主骆长风面色凝重,独自立在书房中一幅《溪山行旅图》前,左手携着雪封剑,右手掀开《溪山行旅图》,在这图画之后一块活动的砖块上轻轻推了一下,只见一个紧贴着墙面的书架向左侧移开,露出一间长宽不足一丈的密室来。
骆长风走进密室,书架便移回原处。
密室里摆着三个博古架,陈列着三四十样价值不菲的古玩。骆长风连看都没有看它们一眼,径直走到密室的中央,左足忽然用力一顿,他双脚前的两块石板便忽然沉了下去,露出一排向下的阶梯。
这机关倒是巧妙,就算有人闯入他的这间密室,发现他收藏的这些价值不菲的古物,也会小心翼翼轻手蹑足,谁会对一块地砖猛然发力,谁会想到这密室之下还有一间密室?
骆长风顺着阶梯走到地下密室。
这个地下密室也不大,密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黑木架。木架上有一柄剑,乌黑的剑鞘,古雅的剑锷,杏黄色的剑穗。
骆长风看到这个木架的时候,双目忽然间露出了难以形容的震惊,一向沉稳老练的他也忍不住惊呼出声:“流沙剑!怎么可能!”
木架上的剑显然就是流沙剑,骆长风就算难以置信,也绝不会认错。在十几年前他就和这口宝剑的主人交过手,他就见过这口剑,见过这独特的剑锷,见过这退了色的剑穗。
但是,这个木架子却不是为流沙剑而准备的。这个木架子是十年前他特意为摆放雪封剑而请人定做的。
几天前,东方闵就是从这个木架子上取走了雪封剑。但是,当雪封剑又再次回到这间地下密室的时候,这个木架竟然已经被另一口宝剑霸占。
骆长风的心已往下沉,半僵的身子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他的整个人也在瞬间变得苍老而虚弱,仿佛五十年的岁月滋养出来的英雄气概,已在他看见流沙剑的瞬间溃散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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