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授业
近来京城里的事情起起伏伏,君南栎也不打算出头了,倒当真收敛了许多只留在府里教那些孩子祈雨咒。君南栎从不对他们作评价,每日只是定时教一个时辰的咒语,留下其他的时间让他们自己不断的记忆和训练。
鸩鸩却不喜欢他们。自从那天晚饭后鸩鸩和小花的关系好了不少,有事情也都去跑去小花那里碎碎念上许久,比起她以前刚入府的阴郁倔强,现在的她倒是活泼了不少,总是在从那群孩子的院子出来之后到小花这里念叨许久。
“今天有个孩子又直呼主子的名字了,还说他藏着掖着,把好东西都留给自己了。”
“啊,还有个孩子在吃了一口午饭时就丢了筷子不吃了,说是比不上他在宫里吃的吃食的一半。“
”还有还有,他们不知道在记些什么东西,奇怪了,拿那些事情不知道好好背咒语吗?怪不得怎么都学不会,都是鸡脑袋!“
”扑哧!“小花被鸩鸩惹得笑了出声,道:”你倒是个耳报神,这些事情也是没法子,那群孩子到底是皇帝派来的,骄纵些也很正常,你可别和他们对上啊。“
鸩鸩瘪了瘪嘴,道:”我倒是想,但是他们做的着实太过分了些,我们分明没有虐待他们,他们吃的东西和主子的规格都快差不多了,还一天嫌东嫌西...那天还有个孩子竟把自己的中衣塞给我让我洗!“
小花听了皱了眉,这群孩子到底有些太嚣张了,但是君南栎始终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她只怕他心里有旁的打算,便没法对这些孩子做些什么,只得晾着。“唉...“小花叹了一口气,”惹不过只能躲着走了。“
鸩鸩也知道不能轻举妄动,但是那一天还是和那群孩子闹了起来。小花得了信后急忙赶了过去,只见到鸩鸩不知和谁厮打过了,连衣服都被扯了开,发饰也被扯掉了,旁边的少年们就都大剌剌地看她。
小花的怒气已是压不住了,她使鱼白拿了件衣服披到鸩鸩身上,声音极冷地问那群孩子道:“解释下,为何闹成这般样子?”
其中一个孩子倒是丝毫不畏惧,站出来就理直气壮道:“我在家都是有暖床的丫头的,再怎么着我们现在也都是十六岁的人了,不该给我们每人一个贴身侍女吗?这个鸩鸩,我们都听人说过了,从前是戏曲班子出来的小旦,那不就是半个卖身的吗?还刚烈的不得了,碰一下竟然动起手来了,还抓伤了我的脸!”
小花一把把那孩子扯住了,道:“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来此是来拜师学艺的还是来享清福的?你去私塾里认字时还有人给你倒茶水吗?有人给你暖床吗?年纪小小不学好,满心都是这种脏东西,对国师的掌事侍女就这般轻浮,当真觉得我就不敢动你们了吗?”
那群孩子有些心虚了,但还是昂着头装的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小花见他们那副样子心里当真嫌恶地不得了,这就吩咐鱼白道:“去查他们从哪里打听到了鸩鸩的事情,再饿他们三天,看看吃不饱肚子还有没有精力动手动脚,若是有谁告了假不去学咒语就报到我这里来,我亲自领了去。”
小花说罢转身就走,那群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国师府里有这样的人出来,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只想着再怎么样也不能饿肚子,才刚迈出一步来,小花就转头道:“别来解释,也别去求情,你们如何搬弄是非,不尊重国师的事情我没有哪一件不知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圣上面前论是非好了。”
小花这话一出来也没人敢顶嘴了,只得窝了回去。小花扶了鸩鸩回去换衣服上药,那群孩子竟然真的能对鸩鸩下狠手,看着齐齐整整的,脱了衣服竟然有些掐痕。小花看了更是来气了,斥道:“这哪里是男子,分明就是一群碎嘴小人,连动手的法子都是学了后宅的来,哪里能上得去台面?”
鸩鸩被小花按的疼极了,边呲牙咧嘴边还笑道:“你真厉害,一番话说出去他们都不敢还嘴了,是我不该和他们动手的。”小花使劲拍了一下鸩鸩的手,道:“凭什么不动手?那种时候莫非还忍住不成?要我说就是打得好!”
鸩鸩笑得更开心了,只是眼里似乎有泪的样子,但她马上就低头蹭掉了,小花并没有看见。
那群孩子头两天倒是一言不发地坚持下来了,连君南栎也没敢说,只饿着肚子背咒语。可不知为何那咒语就是学不会,就算是记住了也一点作用都看不到,那群孩子又饿又气,既不愿向国师府的人低头又不愿承认自己愚笨没有天赋,一群人竟然打算先行出招。
“那个侍女说什么要和我们在圣上面前见,大不了我们先去把话说狠了,让她再说些什么都不被圣上相信不就够了?”
“那该说些什么呢?说她虐待我们?”
“这样也太轻了些,既是要说就狠一些,该说的都说完了事!我们就说住在国师府的这几日里发现国师有谋逆的想法,反正他也藏着东西不肯给我们教完,我们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这不会太过了些吧?我们可是没什么依据的...”
“这要什么依据,你莫非不知道皇帝让我们来此学艺的原因么?不过就是因为防备着国师罢了,即使如此我们便如了圣上的意便是!”
......
几个人这么一商量,倒是一拍即合,趁着夜一深就挨个翻墙逃了出去。有侍卫发觉后告知鸩鸩,鸩鸩却没放在心上,只道:“定是因为没给他们吃的,这才饿的着了急,八成是出去找吃食了,吃完肯定就回来了。”
那侍卫听了这话便也放了心,跟旁的人也没再提起这件事。可那群孩子出去后就再没回来过,鸩鸩这才慌了神,跑去禀报给了君南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