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燕王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前世可没发生这样的事儿。江沐雪一时怔愣,几息之后才回神,抬步走到燕王面前行礼。燕王那双修长的眉眼从开始到现在都没从江沐雪身上离开过,见她行礼立刻上前搀扶,带着几分迫切。
江沐雪不着痕迹的避开那双手,起身后半低着头,不看他,也不说话。
燕王略感尴尬,满腔的热情遭遇冷空气,这是从来没有的事,一时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
俩人沉默片刻,燕王想到自己刚刚化用的诗词原句,笑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孤王很是喜欢前朝大才子杨百万的诗词。”
到此,江沐雪完全可以确定,那所谓前朝才子杨百万,是个穿越者无疑。
不过,就算杨百万现在还活着,那也有一百多岁,已经成为过去式。
“确实是首好诗。”对方毕竟是一国之君,纵然江沐雪不想理会,也不能太冷淡,随口说了句。
燕王一听大喜,忙笑着问道:“看来公主对诗词也颇有造诣,不知公主如何解释这首诗呢?”
“造诣不敢当,只是读过。至于这首诗如何解读,我倒认为没什么意思,既然有情就该当时表达,待到物是人非的时候才作这样的酸诗表达内心的遗憾,在我看来,十分可笑。”
江沐雪心情不好,说出的话自然带着她自己的情绪。然而这话落到燕王耳中,突然引起他强烈回应,那双修长白皙,且指节分明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道:“孤王非常喜欢云仙公主,只是不知公主真实心意,若公主也有此意,孤王立刻下旨将公主迎进宫。”
江沐雪当真愣了,须臾才回神,明白过来,这可真是落花无意,流水激情。
她心情不好胡乱批判一首诗想让燕王反感,没想到却打歪了,倒激发藏匿燕王心中的爱慕。
“谢燕王厚爱,云仙早已有意辰王殿下,并且昨日燕王和燕国太后已经下旨给云仙、辰王赐婚,一言九鼎,岂能当做儿戏?”
江沐雪慢慢抽回手,轻轻福身,转身离开。
燕王怅然所失,站在一树桃花之下,良久才折身返回。
这件事算一个小插曲,结束后燕王再没别的行动。
十天过后,江沐雪和辰王的婚事照常进行,故事轨迹很快到了新婚夜晚,对云仙来说,也是她悲剧开始浮上水面的时刻。
一如前世,江沐雪坐在新房等到半夜辰王才摇摇晃晃进来,听动静,他推开左右,朝江沐雪嗤笑两声,尽管江沐雪看不见他表情,却能听出他笑的十分不屑。
“娶你不是本王的意思,念在你是北漠公主的份儿上,该有的体面,本王会给你。但你记住,你若想要什么天长地久,郎情妾意,本王没有。所以劝你趁早掐掉这念头,免得将来后悔。”
盖头也不掀,说的与前世一模一样的话。
一如前世,江沐雪撤掉头上的大红盖头,只不过,这一世动作轻盈,没有了前世云仙在火爆脾气之下的雷霆。
拿掉盖头,她慢慢看向辰王,果然要比燕王美上几分,相比而言,辰王生的更美艳,只是他常年在外带兵打仗,练就一身铁骨铮铮,纵然美艳,也透着三分冷气,应该用冷艳这个词来形容。
不过很奇怪,多年的风吹日晒之下,皮肤还保养的那么好,难得。
江沐雪打量辰王的时候,辰王不由也把眼光看向她。
原本不在意的,只是江沐雪的眼光有一种让他感觉异样的穿透力,他不得不用眼神回击。
冷冷的,透着一丝厌烦,仿佛江沐雪给他惹了很大麻烦。
互相打量两眼之后,江沐雪才笑道:“辰王所言,本宫定会牢记。”
面前的男人眉头微皱,没想到江沐雪会是这反应,顿了顿才道:“能牢记最好。”
转身要走时又撂下一句,“既然嫁与本王,就是辰王妃,与本王说话,要自称妾身。本王明日便会派个教习嬷嬷过来专门教导王妃。”
“这个,有没有的,重要吗?”江沐雪嗤笑两声,也顿了顿,“既然王爷已经开口,那便按照王爷吩咐做吧。”
说完,她转身朝梳妆台走去,留给辰王一个孤高绝尘的背影。
实际上,云仙是个高傲的,可惜,她没有一直高傲下去,为了母国和所谓心中那抹情动,她最后选择屈服,选择低声下气,最后败的一塌涂地。
坐下来,江沐雪把头上的装饰一件一件卸下,阿女打来热水左右不见辰王的影子,又看自家主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时明白,她们家公主这是未得辰王喜爱。
把热水放到盆架上,阿女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安慰江沐雪,“公主,辰王殿下身边并无一个贴身伺候的,您千万不要灰心。”
听了这话,江沐雪不由抬头,“你可知,这么多年,他身边为何没有贴身伺候的么?”
阿女愣住,不知主子这话何意。
江沐雪把拿下的钗环递给她,淡淡笑道:“因为,他根本不喜欢女人。”
啊?
阿女眼睛瞪成铜铃,十二三岁的年纪,又在大漠长大,类似南人的风尚和雅致,她闻所未闻。
“他喜欢男人,按照他们南人的说法,这叫断袖。”
阿女愣了几秒,然后哭了。
问江沐雪她们今后该怎么办。
这个前世跟随云仙一起跳下悬崖的侍女,哭的梨花带雨,让某女直叹息。
“男人,真的有那么重要?”江沐雪一开口,阿女停止哭泣,怔怔望着江沐雪,不重要么?
重要么?
主仆二人你瞪我,我瞪你,把重不重要这个“球儿”踢了好几回。
“公主,他不喜欢女人,将来您如何生儿育女?南人很重视血脉延续,您没有孩子,将来如何在这王府立足?”
“这个问题,不需要我们来操心。阿女你记住,活的自在惬意才最重要,我在大漠生活了十六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惬意过。”
公主,您在说什么呢?
阿女呆呆的说不出话。
“在大漠,我想出去玩,母亲允许,父亲不允。好不容易父亲允许,母亲又有别的事情安排。等到好不容易出门,必有一群人跟随监视,阿女,那样的日子,本宫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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