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三个人早早动身准备前往东玄大殿。
他们在门外等了半天,流光才磨磨蹭蹭从房间里跑出来,结果把织梦吓一跳。
“……小矮子,你干嘛把脸遮起来?”
织梦诧异地看着流光用一块布把自己的脑袋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条眼睛缝,一头蓬松柔软的短发也被包得乱糟糟的,总之就是很怪异。
看着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流光藏在布巾下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这要怎么说……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我我我……我的脸过敏了!对,我的脸过敏了!长长长了很多红点点!”
他昨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虽然他左思右想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还是得小心一点为好,要是被抓回去就全完了,所有努力就会前功尽弃,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折在这一步啊!
流光在心里咆哮着,织梦却凑近他一点,想去拉开他的面巾察看一下,关心地问:“过敏?严不严重?你怎么会过敏了?那给你师傅看一下吧?”
流光这几天也见识过了逐安的医术,一看准露馅,他赶紧跳开一步捂住脸,急急忙忙拒绝道:“不不不……不用了,我我我这是……这是小小小毛病!不用麻烦师傅的!很快就会好的。”
织梦伸手却抓空了,疑惑地看着他,“好吧,不舒服要说哦。”
“好好好。”流光狂点头,巴不得他们的注意力赶紧转移。
他们歇脚的客栈离比赛的场地不算远,来的不早也不晚,东玄大殿外已经周围聚了很多人,流光使劲东张西望看了好多遍,确认没有看到那个黑袍傀儡师这才舒了口气,太好了,那怪人没有来!
他们在门口登记过后进了比赛场地的范围,周围人的视线都不经意往他们身上飘。
他们的这个组合实在太奇怪了,先不说逐安跟织梦两个人的模样气质是万里挑一的出众,身边还带着个个头小小不过十三四岁的怪异小孩,他腰侧别着一把小巧精致的木剑,看不出性别,脑袋还用布包得严严实实,除了眼睛留了一条缝,连面容都看不清楚,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怎么受得了!
这样的三个人光是一起走着就很怪异,不得不说,格外引人注目。
织梦想了想还是拿出了逐安给她的手帕蒙到了脸上,偷偷凑到逐安耳边说:“只让哥哥看
好了。”
逐安耳尖又不自然的红了起来,扭过头低低回了句:“嗯。”
东玄大殿坐落在妲贡城的东侧,是一座巨大的石头宫殿。虽然说是宫殿,但只有外面一圈石头外墙,里面是很大一片绿油油的草场。
外墙周围挤满了热情的南国国民,还没开始比赛,已经兴趣高涨地围在了赛场外吵吵嚷嚷的,想必西侧的西晚大殿也是一样的盛况。
这些拖家带口从全国各地赶来的观众们对比赛并不挑,这样的初赛他们也乐衷观看,甚至门口有打架的人都能引来一群人乐呵呵地围观。有些人还自己准备了小马扎,用竹筒装了水带着来,早早地占好了最佳的位置。至于选择观看哪边,全看住的离哪边更近或者人满为患的时候哪边还能挤进去。
东玄大殿场边站了一圈妲贡城的士兵,士兵们也很热衷于拓跋盛会,毕竟南国尚武,参军入伍乃是最受全国男女老少推崇,他们代表的就是南国的武力精神,所以对于今天的盛会士兵们还特意穿出了最新的盔甲站岗,手中握着武器一个比一个站的笔直,一种整齐划一的焕然一新。
而那片巨大的草场上站的人就是所有视线的焦点。
他们三人进来后站到了草场比较偏的地方,但还是有很多视线落在他们这边,流光边走边摸了摸脸上包着的布巾,又抓着再系紧了些,确认不会掉下来才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顶着这样的注视,流光只觉得腿脚发软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他紧张地咬了咬下唇,不由自主看了看身旁的两人,织梦边随意打量着场上其他参赛的人边笑眯眯地同逐安闲谈,逐安更是一脸不为所动的淡然,只有看向织梦时,才会露出些温煦的神色。
根本不带一点紧张的感觉,就像是贵族的公子小姐们结伴踏青游玩一样的闲散。
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织织织织梦姐姐……”
“嗯?小矮子,何事?”织梦听到流光的呼唤侧过身子,微微弯下腰靠近一些流光。
“我……”本来流光想问,你们不紧张吗?可是好像结果显而易见,他们不紧张,一点也不。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就变了样,他的声音闷闷地从包着脑袋的布巾下传来,
“我我我觉得有点呼吸困难……我我我我感觉像是被扼住了脖颈!有点痛而且喘不过气来了……呜呜呜,我我我
昨天肯定被那个臭傀儡吾娅偷偷下了什么黑手!姐姐,我我我我害怕……”
织梦闻言愣了愣,她刚看到流光这副打扮时就觉得呼吸一窒不是很通畅,他竟然现在才觉得吗?不过,扼住了脖颈是什么情况……赶紧担忧地朝他招招手。
“过来我看看。”
织梦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到身前,低头一看简直哭笑不得,这小矮子真能折腾啊!
流光缠在脑袋上的布条从脖子上扎了好多圈,他刚刚无意识地紧张动作下,又结了两个疙瘩,整块布巾已经混乱地裹在了一起,在脖子上越勒越紧,本来小孩子的脖子就很细,这么一勒不痛才怪!
她没好气地笑骂,“你怎么没把自己给勒死?”
说着赶紧伸手解开了乱糟糟的布巾,把流光的脖子给救了出来,他白皙的脖颈已经被勒出了好几条红痕,她伸出手,掌心带了些内力给流光揉了揉。
“咦,我感觉现在好多了!呼吸好通畅啊!天啊,我感觉好多了!哈哈哈!”流光动了动脖子,尴尬地大笑起来。
看清流光干干净净的脸后,织梦差点一巴掌拍到流光脸上。
“小矮子,又骗人!”
“啊啊?”
“你的脸不是好好的吗?哪有什么红点点?”织梦盯着流光的眼睛,阴森森地靠近他问道。
流光吓得跳起来,他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那个……我我我……”
半天都没想出一个好的理由。
“行了行了,你呀!”
见他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织梦不再追问,直起了身子,从流光脖子上取下了那块长布巾,手中随意捏了个诀,一点红色的光晕一闪而过,那块布巾被割裂成一块大小正好的方巾,织梦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不解地说:“怎么?布巾蒙着脸会更好看么?还是会显得比较神秘?”
流光呆呆地看着那块突然变样的布条,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点光从织梦手指间跑出来!
他不会被勒出幻觉了吧?
织梦拿着方巾靠近流光,帮他蒙住脸又不会影响呼吸,然后退开两步,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现在顺眼多了。”
流光忍不住又感动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