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说,张残问道:“完颜兄喜欢那个公主,对吗?”
完颜伤看了张残一眼,没有隐瞒地道:“索琳娇艳动人,天真活泼,谁不喜欢?慕容飞看不惯在下,并不仅仅是立场敌我,更多的原因还在于索琳。”
张残奇怪地问道:“索琳?她叫完颜索琳?”
完颜伤笑着解释道:“她本名叫完颜美丽,之所以叫索琳,一是她仰慕中原文化便取了个汉名,二来自然是因为她嫌弃本名。”
张残十分中肯地道:“第二个原因,张某举双手赞同。”
完颜伤微笑道:“张兄最好不要表现出来,因为索琳对张兄的印象并不好,小心她会调皮之下给张兄一些恶作剧。哈哈,张兄不要苦着脸,谁让你当初惹她生气。”
张残不服气地道:“似乎完颜兄才是气她的一流好手!”
完颜伤斜睨了张残一眼:“你怎能和我相比?”
然后完颜伤才算是正式的回答:“我出身卑微,亲母早逝,自少便常遭他人欺辱凌虐。但是好在有一颗骄傲的心,使我更加忘我的不断向高处攀登。然而到了现在,我统帅军兵,乃是因为我是金剑先生的爱徒。我于上京立稳脚跟,乃是缘于索琳的青睐。被人敬畏的同时,还不知道会遭怎样暗地里的嘲笑,因为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似乎与我完颜伤本人无关。”
张残已经知道完颜伤想要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我要用我自己的实力,用自己的名号昂挺立在这天地之间,而不是希望在他人提起我完颜伤时,总是冠以他是某某的徒弟,或者他是某某的夫君。”
笑了笑之后,完颜伤续道:“所以,我喜欢她,但绝不会现在就去表明。还请张兄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索琳。终有一天,我会在万众瞩目下,向她倾述我压抑了十数年的思念折磨。”
张残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完颜兄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得天优厚的条件本来就是加以利用的,完颜兄舍近而求远,不仅是个傻瓜,也更能说明完颜兄是个极度自卑,绝不骄傲的人。”
完颜伤听了之后,略微动容地道:“张兄的话也言之有理!唉!不过这样的想法这样的理想已然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我也难以改变。”
说说笑笑间,便进入了完颜伤的居所。内里的格局虽不宏大,但是已经庭院林罗,彰显不俗了。
将张残送到客房门口,完颜伤微笑道:“张兄好好休息一番,晚上会有很精彩的活动。”
张残饶有兴趣地问:“完颜兄别卖关子了!好歹露个口风!”
完颜伤一脸憧憬地道:“名满天下、色艺双绝的绿萝小姐驾临上京城,张兄明白了吧?”
对于这个消息,张残并不觉得如何激动。因为上次去慕名欣赏绿萝献艺的时候,自己是被人轰赶出来的,那并不是愉快的回忆。
而今时过境迁,当初携手而去的婉儿,现在天各一方。当初携手而去的萧雨儿,现在张残满腹怨言。总之,即使故景重现,也不过是物是人非,平添堵塞。
推开房门,便看见传天微笑道:“恭喜张兄乔迁。”
如果房间内是随便换做传天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张残都会惊讶,唯独传天,张残见怪不怪。以他的神奇,未卜先知在此等候自己,完全没必要讶然。
张残关上了门,笑道:“只一句道喜,未免太过单薄。”
传天点了点头:“所以,传某想告诉张兄一件小事。比如说,萧雨儿是故意把张兄气走的。”
传天洒然笑道:“不得不说,女孩子确实敏感。当她知道完颜清扬被汉人刺杀之后,先想到的便是金国皇帝会不会迁怒于汉人,拿赵擎云和她来开刀。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么张兄陪在她身边,便只剩下死路一条。于是乎,她便一边心头滴血,一边硬着心肠说出了那些伤害张兄的话。最好张兄一怒之下返回中原,那么即使她死……”
张残早已经推开房门,栽着脑袋原路返回。
一脚踹开房门,萧雨儿被吓了一跳,在破絮尽露冰冷生硬的木板床上惊起。
屋里格外的阴暗,也格外的凄凉。
倘若自己将她独自留在这里,她会多么的孤独与无助。
萧雨儿眼中的喜色一闪而逝,转而寒着脸,冷冷地道:“张将军还回来做什么?”
张残懒得说话,不由分说的就开始将萧雨儿的衣物往包袱里装,也根本不避讳那些是否是她的贴身衣物。
萧雨儿脸上一红,慌忙拉住了张残的衣袖:“住手!”
但是张残仍旧自顾自的收拾着她的物事。
萧雨儿见状,冷冷地道:“你混蛋!”
张残不管不问。
“你无耻!”
张残不管不问。
过了一小会儿,萧雨儿说道:“你是王八羔子。”
张残侧目看了萧雨儿寒冰似的脸,问道:“跟谁学得这么粗俗的话?”
萧雨儿冷冷地道:“你。”
张残鄙夷地道:“这什么糟糕的悟性!连我皮毛都没学会?”
萧雨儿极为认真地道:“你给我住手!”
张残仍旧自顾自收拾着,淡淡地道:“手贱,管得着?”
“那就不能不贱?”
张残嘿了一声:“人都这么贱了,手怎么可能不贱。”
收拾好了之后,张残才正视着萧雨儿,认真地道:“好吧!求小姐不要赶我走。在这上京城,我孤独无依,举目无亲,如履薄冰,提心吊胆。如果小姐都不要我了,被人打掉了牙也只能和着血泪往肚里咽。没办法,没人保护我了,没人给我出头了!我就像那没有花香没有树高的小草,风雨飘摇独自哀泣,没人疼也没人……”
“谢谢!”萧雨儿打断了张残。
张残停了下来,默然了好久,才望着萧雨儿隐含雾气的眼睛,柔声道:“保护小姐,是我这一生最有意义的事情。”
萧雨儿抬起了头,眼光中有莹莹的闪亮:“真的谢谢。”
张残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不由轻轻一笑。而此时无声胜有声,更不愿以言语打破此刻的融洽。相互注视了良久,张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摸一摸萧雨儿的秀。然则伸到一半,却又觉得这个动作有逾越失礼。
萧雨儿不闪不避,双目如水的看着张残。
张残这才将手终于探了过去,轻轻拂了拂萧雨儿的小脑袋,萧雨儿则是报以一笑。
那笑容,张残忽然之间觉得什么付出都值得了。
“我们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