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岩池,黑齿一脉中的圣地。
这里与黝山类似,终日不见天日。
但并非是因为炼丹炼药所致的浓郁遮天,而是此处乃是一口如大海般宽广的火山口。
这里炙热无比,火行灵气从火山内部喷薄而出,在天地间肆意游荡,又再度凝聚成一滴滴鲜红的岩浆,从天降下,落在大地之上,焚烧出一个又一个的凹陷缺口。
而在火山口内,暗红的岩浆在滚滚黑烟的裹挟里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的压去,烧的通红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空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
传闻这里的熔岩池极深,直通天地核心,在那极深处,一股股宛如数百座世界同时挤压的压力充斥整个熔岩池内,就连皓华境的大能也无法到达岩浆最深处。
也因为这神秘感,黑齿一脉的子弟认为,只要在这里得到火葬的黑齿族人,其残灰必定会漂流至天地核心之内,在其魂魄六道轮回之时,将会得到天地的庇佑,再世为人。
当夜,墨尘众人在严若虎的指引下,来到了黑齿一脉的混沌岩池前。
他手里握着一个刻着金纹的袋子,上面用黑绳扎紧,里面是严昊身死后所遗留的部分骨灰和他生前所携带的纳环。
严昊的遗物都已经装入了纳环中,唯有一柄阴天子随着严昊一起风化、虚无,重归了幽冥之内。
墨尘众人来到悬崖边,看着下方赤红色的炽热岩浆正在不断翻腾,心中亦是无法安宁:“严昊,今日我将你葬于岩池之下,望这直通天地核心的火行灵气,能够助你早日脱除痛苦……”
悲极怒极,墨尘负手一摆,将骨灰洒下,欲化悲痛为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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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家秘境,灵墟山。
这里山峰顶上颇为辽阔,草地上灌木连绵,高树参差错落,花香浓郁袭人。
在这灵墟山巅顶,只能隐隐地听见群山间的喧哗声,彷佛远离尘世的仙山,飘渺而静谧。
只不过如今这里,有一座巍峨宫殿若隐若现,扎根于巅顶之上,无数黑色粗大树根宛如无数只狰狞触手,从大地内部窜出,闪烁着血红光芒的同时,纠缠交织着缠绕在宫殿四周,并末端朝上,直指苍穹。
“末灵殿,家主所在的地方。”
帝玄冰在数名又均长老的护卫下,神色凝重,看着这傲立于山巅的宫殿,默默地穿过赤杉林,沿着纳天湖朝末灵殿行去。
纳天湖水面如墨,不泛一点光亮,“轰隆隆”声不断,湖心汹涌沸腾形成一道扭曲旋涡,似要将一切的光吞噬,使得周围的景物都变得变幻不定。
湖畔每隔三丈便站了一个持戈的又均弟子,昂然而立,目不斜视,见了众长老也不行礼。
他们是被帝阳钦定的护卫,神智亦被太虚彻底侵蚀,除了执行帝阳下的命令外,他们就宛如行尸走肉,不存任何思想。
这本是极其残忍的事。
但在这些投靠邪魔的弟子口中,却成了成就真仙的捷径,令无数弟子趋之若鹜。
抹去凡间思想,感受真神思维,终将见得真正天地。
这是每个投靠太虚邪魔的又均弟子最喜欢说的话。
帝玄兵与众长老对这些最为了解,所以直接穿过这群护卫的面前,径自走向了末灵殿前。
到了这里,长老们便不再前进,只恭敬的立于殿前,让帝玄兵独自进入其中。
此时的末灵殿内,九十九名女子浑身赤裸,原先该是头颅的地方,每个人都被缝合上了雄鹿的脑袋。
她们周身关键部位都书写了诸多古怪的图案,正手提散发出幽绿光芒的灯笼,低声吟唱着奇怪的歌谣,在殿内一块高凸的巨石上顶礼膜拜,嘴中不时发出娇喘连连。
月光从殿旁的窗户下洒下,场面说不出的凄迷诡异。
帝玄冰知道,这些都是帝阳选定的,为了侍奉真神的侍妾。
她们同样经过了太虚之力的洗脑侵蚀,彻彻底底的成为了受人操纵的傀儡。
看着这九十九名侍女,帝玄冰的内心冰凉,源源不绝的恐惧从他内心深处涌出,双腿都有些开始发颤,想要立刻掉头逃走。
可他深知如果他逃走的话,下场只会更惨。
恐惧之下,帝玄兵硬撑着、沿着玉石大道继续行走,绕过此处祭祀大殿,步入末灵殿深处。
灵殿深处正中立着一个九角黑玉方台,其上昂然蹲踞着七兽黑铜鼎,赫然以七种凶兽为鼎纹,七只兽头趴伏在鼎沿,栩栩如生。
此时此刻,鼎中正黑气蒸腾,幻化出一个人形图案,并不断旋转。
方台周围,放置了九个寒蚕丝铺垫。
一个双臂缠绕锁链,胸口被劈开一个大洞的白衣男子,正端坐在丝垫上,双目紧闭,对着黑铜鼎念念有辞。
此人正是这次叛乱的始作俑者:帝阳。
几名神女一丝不挂,浑身只披着一件透明轻纱,冷冰冰地绕着七兽黑铜鼎行走,手如兰花,不断地将黑色的粉未弹入鼎中,“嗤嗤”连响,激起一阵阵青烟。
听见众人的脚步声,那帝阳缓缓站起,平举双臂,斜长的双目陡然睁开,淡灰色的眼珠寒芒怒放,冷冰冰地道:“你应该知道失败的后果。”
帝玄兵哗然,直接跪在地上,身上冷汗直冒,在绝大的恐惧面前,他竟说不出一句话。
帝阳冷冷道:“损失数万虚魔,死伤数十名又均弟子,我可以不计较,甚至就算这次你损失了一尊雷神,我同样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你知道我最痛心的是什么么?”
“是……是……是弟子……没有迎回……神子法……法蜕……”帝玄兵骇的浑身发颤,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帝阳见此,脸上厌恶之色更浓。
他缓缓起身,走向帝玄冰的方向,双臂上拖着的两条锁链在地上发出直刺内心的哗啦声,他边走边道:“这次我得真神之力,重获新生,文赋能够看破真相,率众弃暗投明,我很是感动。
你作为文赋嫡子,我同样是对你有着诸多照顾,这些你应该能明白。”
“是……是……家主的大恩大德,我帝玄兵没齿难忘,就算……就算来世给家主做牛做马,也并不能报答家主对我的恩情。”帝玄兵不住的跪拜磕头,心中惊骇越来越甚。
他知道帝阳绝非如此好说话之人,而此时的这种情况,只可能说明一点。
他这一次的失误,让帝阳极其愤怒!
“我很想知道。”帝阳摆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低头与帝玄冰面对面:“究竟是谁,将你击败的如此体无完肤。”
“是……是……是一名罪……啊!!!”
帝玄兵话说到一半,还在仔细回忆,却被帝阳一手按在地上,并将他的左边眼眸给生生挖了出来。
“不用你回忆了,还是我自己看吧,就当是对你这次失败的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