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司马春又惊又喜,久别之后的思念之情难以言表,便紧紧将她抱入怀中。
“是虞姑娘送我来的!”
“虞姑娘?”司马春这才注意到从那庞然大物上下来的另一个女子,“可是无相山的虞姑娘?”
说话间,虞兮略微向前走了几步,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司马春在怀楚时就听袁复说过她和周懿的事,也算对她早有耳闻,再看她身后的那个怪物,想必就是世人所传的念生了。
司马春向虞兮抱拳拜谢,并让慕容雪和她待在一起,自己则冲进了大火中去救人。当时夜色虽暗,可映着攒动的火光,依稀可见他的相貌,虞兮瞟了他一眼,乍一看,此人竟有几分周懿的模样。虞兮吃了一惊,眉睫之间惊现一丝喜悦之色,不过人去楼空,她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则是对眼前这对俊男靓女的羡慕,和对自己凄楚遭遇的哀叹!
过了一刻,仍不见司马春出来,慕容雪急得眼中噙泪。那边突厥的将军又命令士兵过来抓人,虞兮既要安抚慕容雪,又要阻止突厥士兵杀害前来救火的百姓,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幸好念生能独当一面,突厥将军和士兵都不敢靠近,因此她二人暂无危险。
大火已经烧了多时,从门外看,店中几处房梁都已垮塌,慕容雪泪流满面,哭喊着要进去救司马春。虞兮突然想起念生不怕火,它天生一副钢铁之躯,自然是不怕烈火煅烧的。于是,便把它唤了回来,示意让它去店里把刚才那个男子救出来。念生颇通人性,先回头摆平了剩下的几个突厥士兵,转而窜入了熊熊烈火之中。
那一带每到冬季就少有雨水,塞北荒原,天干物燥,所以大火一经燃起,顺着北风漫延,一直烧了整个一条街。当时突厥的士兵死伤无数,大将军也见识了念生的厉害,忙下令撤军,所以,百姓们才都赶过来救火。
虞兮和慕容雪在门口焦急地等着,突然一声巨响,酒肆整个二楼都塌了下去!人们正在惊呼,只见念生窜天而出,从二楼即将倒下的窗户中冲了出来,它背上伏着一人,乃是司马春,司马春缓缓抬起头,怀里漏出一个女孩的面庞。
众人齐声喝彩,店家更是跪在地上给他磕头,司马春一脸疲惫的神色,举眉间,看见慕容雪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当下,虞兮驾着念生,在大火进一步漫延之前,把左右相邻的被困者都救了出来!百姓们纷纷跪倒谢恩,有的则献出美酒美食来款待他们。
将众乡邻安顿妥当,虞兮就来辞别二人。
司马春正有许多疑问,还没开口,她却如此匆忙地要走,于是劝道:“夜已经深了,姑娘要走也不急这一时。还是等天亮吧。”
虞兮道:“前天我们已经杀了几个突厥士兵,可惜斩草不除根,才有今天这样的灾难。百姓是无辜的,今天要是再让这些人逃了,以后这里的百姓就没法生存了!”
司马春这才明白,突厥人如此兴师动众,竟是为了找虞兮报仇,“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了,你还是留下来好好照顾慕容姐姐吧!有念生跟着,对付那几个毛贼,我有十足的把握!”
慕容雪一脸哀伤,又知留她不住,便解下自己的风衣给她披上,叮嘱道:“这一路多亏有你照顾,你一个人也要小心,那群人太过狠毒,我怕你……”
虞兮莞尔一笑,目光中闪着明亮的火光,“姐姐放心,你和司马公子去京城吧,等从你们从京城回来以后,记得来无相山看我……”
说罢,纤瘦的身躯后跟着一个庞大的念生,迎着寒冷的夜风,默默地消失在夜色之下。
“你有没有觉得,她有心事?”司马春回头看了一眼慕容雪,语气低沉地问道。
“她心里藏着一个人,因为藏得太深了,所以她也迷茫自己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人!”慕容雪低头叹惋,想起这几日和虞兮在一起时,自己的所看所感,不禁为她感到惋惜。
司马春一惊,一脸讶异,“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雪无奈地笑道:“女人的直觉。我有事会写在脸上,她却会深埋心底。表面上看起来她很要强,其实她内心的苦楚,是没有人能够体会的!她不愿诉苦,是因为她没有遇到他可以倾诉的那个人。”
“那你呢?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慕容雪仰望夜空,对着漫天的星星眨着眼,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有你陪着我,受再多的委屈我也不知觉得苦,可是有个人不一样。”她看了看司马春的面色,略停了停,“她为了救你出来,已经葬送了自己的一切!”
司马春一怔,心头顿时涌现出许多拜火教的故人来。
慕容雪目光婉转,又喃喃地道:“她是那么地任性,为了你可以不惜和父亲反目,甚至还放弃了自由!或许这些我也能做到,但我……我却做不到她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带着另一个女人去浪迹天涯……”
司马春默认不语,心中如波涛般翻滚着。慕容雪言下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二叔的独生女司马妍。两年前,他家破人亡,自己又莫名其妙地背上了杀害父亲的恶名。当时他万念俱灰,只想以死谢罪,可是司马妍却想尽办法帮他解围,并激励他要为死去的人复仇。司马春死灰般的斗志被她深深地触动,所以才历经生死,从西域逃到长沙,继而才有今日的情形。
“你身负血海深仇,我非但帮不了你,反而处处给你添乱,和她比起来,我已经无地自容了,哪能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司马春紧紧攥着她的双手,发现她双手冰冷,“这些事以后再说,你手都凉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就去京城。等了了这些杂事,我就带你回拜火教。”
“手是凉的,可心热的!春哥,以后你在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司马春冷峻的面庞顿时洋溢着一股暖暖的笑意,“对了,我正要问你,你怎么和虞姑娘在一起的?那群突厥士兵可是在找你们?”
慕容雪抿着嘴,俏皮地嘿嘿一笑,“我在白鹤山呆了那么久,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实在闷得慌,所以我就想一个人来找你……不过幸好,我在白鹤山下遇见了虞兮,她人真好,说我一个人危险,就带着我来关东找你了。”
“然后呢,你们怎么招惹上了突厥人?”
“我们在山海关内遇见了周夫人她们,她说你去了京城,我们就一路赶来了。说来也难以置信,念生的脚力惊人,我们从山海关到京城才用了两天!可是,一路上都没遇见你,我们就又原路返了回来。前天路过这个小镇时,虞兮见到有突厥士兵杀人抢劫,索性就抱打不平……”
“那怪那个将军口口声声说有人杀了突厥的士兵,没想到竟是你们。这个虞光娘,快意恩仇,倒是个性情中人,看来周懿兄弟这辈子欠她的,是还不清了!”司马春说到这里,又想起刚才慕容雪提起的他那个堂妹,此时此景甚觉不妥,便牵着她去另一处客栈投宿。
慕容雪看透他的心事,也不再逼问,反将话题转向周懿,问道:“你是说,辜负虞兮的人,是你嘴上那个好得不得了的结义兄弟?”
“你这话说得倒是怪怪的,什么叫嘴上好得不得了!周兄弟的为人是出了名的,又不是我故意恭维他。”司马春淡淡道:“不光是我,还有袁复和东郭大哥,这些都是为了他肯拼命的好汉!”
慕容雪不以为然地驳斥道:“既然是人人敬仰的少年英俊,可为什么还要让一个如此善良的女子为他伤心?正如你所说,明知道欠她的情难以还清,却还这般不知道珍惜,这世上的好男人,都躲到哪里去了!”
话音一落,才想起此时是当着司马春的面,又觉得唐突了,忙用手捂着了嘴,随又哀叹起来。
司马春道:“你我只是局外人,没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秘密,谁知道周懿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其他人了呢?要知道,武馨可是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命让给了她,这份情,可不是……”说到此,忽然又觉得可以映射到他和司马妍的关系上来,心里十分郁闷。当下也没再提他们的事,便在客栈住了一夜。
次日清晨,二人便匆忙上了路,临行前托店家给虞兮留了一封信,信上说等她从京城回来,就去无相山拜访她。
因为慕容雪不堪奔波,路上多有小疾,因此二人走马观花,路上过了一个月才到京城。当时已经临近年尾,周懿又刚去太极山不久,司马春一到京城就着急去将军府找他。
然而,慕容雪跟着多有不便,司马春便想找一家客店暂时安顿她。二人刚到一家客栈门前,忽然听见有人叫道:“司马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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