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嵇拿到金丹后,并没有多看一眼,命人关了大殿正门,并告诫众人,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闯入。
武馨便只得陪着高远在门外等候。
她心中有仍有诸多疑团,越到此时,就越觉得这府中有些怪异,于是便问高远:“敢问老伯,这偌大的公孙府,怎么就没几个下人?”
话一出唇,又觉得有显唐突,“晚辈久仰世翁英名,今日既然来到府中,理当一拜,还请老伯……”
话音还没落,高远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趁现在金丹还能要的回来。”
“老伯何出此言?”
高远有些气愤,扭过头,长叹一声,“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家少主人都已经说了,天机不可泄露!你既然诚心要救周懿,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再打听了,除非你信不过我家主人,怕他私吞你金丹!”
武馨忙说:“老伯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至于祭拜世翁,武馨确实出自本意,如果真的不方便,那就当我没问。”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武馨嗤鼻一笑,二人各自惆怅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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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过后,司马春背着满满一篓草药回来,到后院时,身边却多了一个白衣女子。
那女子高额鹰鼻,肤色如雪,美而不艳,媚而不妖,温润如玉,柔情似水,一泄棕黄色的秀发显得格外迷人。
二人比肩而行,说笑着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是谁?看样子,倒不像是本地人。”
武馨低声问道。
“她是司马春的未婚妻,原拜火教副教主慕容正的女儿。慕容正和司马寒一起在北亭战死,司马春出逃的时候,就把她带了出来。”
这位姑娘名叫慕容雪,是慕容正的独生女,慕容正是突厥人,娶了天水王林煜的女儿,所以生下的这个女子有一半是西域人的血统。
武馨并没怎么在意慕容雪,她的目光在看到二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盯着司马春,毕竟他和周懿的相似是超越常人的。
“公子请留步!”
他二人一路说笑,并没有注意到高远和武馨就在大殿外候着。
高远迎面走了过去。
“是高伯伯!”司马春笑脸相迎,“请问有什么吩咐?”
“少主人就在殿中等你,你进去看看吧。”
“等我?”
司马春看了慕容雪一眼,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然后就一个人进去了。
慕容雪背起药篓,和武馨彼此笑了笑,辞别二人就往后院药房去了。
武馨又问:“公孙先生进去时我也在旁边,我怎么没听他说要司马公子进去呢?”
“我说了,该你知道的你早晚会知道!”
武馨一脸无奈,转身坐在了回廊的栏杆上,面对这座高大的房子,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些什么,那种焦急,不可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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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点了几只蜡烛,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旁边一个偏门开这,门内透出一道灯光。
司马春便取了一支蜡烛进了偏门。
刚走没几步,偏门入口突然被一道石门封住,再往里,又有一条石道,里面灯火阑珊,暖意融融,石墙上两个人影不停晃动。
“是司马春吗?”
司马春一愣,忙道:“正是!”
“进来吧。”
“老先生!”司马春蓦然惊觉过来,“是老先生的声音!”
司马春紧走几步穿过石道,一个密室豁然开朗。
只见密室中桌椅齐全,古籍典藏应有尽有,分明是有人长久在此居住。密室中央放着一个白玉圆池,池中热气蒸腾,泡满了草药,里面躺着一个男子。
而那水池旁边站着两人,一人是公孙嵇,另一个,则是一个须发仓仓的老者。
“老先生!您,您还活着!”
司马春难掩心中的激动,两行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双膝跪地,拜在那人面前。
那老者正是传言已经过世的前公孙府的主人,世翁。
世翁将他搀扶起来,他神情矍铄,面色红润,一身飘逸洒脱的姿态,犹如天塑。
“老先生,您这是为何?”
世翁笑道:“我早已料到会有今日,所以闭关半年,把毕生所学都整理出来,这期间,我不想被人打扰,所以就……”
他畅然一笑,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俯视天下的睿智!
“那太好了!”
司马春抹去腮边的泪水,转而又看到池中的男子,满心困惑。
“能让老先生闭关半年,想来定是有大事发生,哦,先生叫我进来,不知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你去看看,他是谁?”
司马春顺着公孙嵇手指的方向看,那水池中雾气蒸腾,池中男子的相貌若隐若现,他便走进了细看。
“先生!他?他怎么……”
“他叫周懿,是白鹤山周玳之子,巧得很,你和他相貌竟是如此的相似。”
提起白鹤山,司马春还是有所耳闻的。他在儿时就常听父亲提起过。白鹤山有两位仙师,堪为世间大贤,坐山论道,为天下之师。二十年前回鹘屡犯边境,司马氏为中原上朝戍边御敌,长久以来,牺牲无数英烈。后来回鹘被黠戛斯所灭,其后裔盘踞焉耆一带,勾结突厥,多次对拜火教造成致命打击。司马氏世代精通武学,可到了司马寒时,祖上流传下来的武学典籍已渐渐不能参悟,为长久计,当年他曾亲率宗族前往白鹤山问道。
年代已久,这件事,慢慢地也没再被人提起。不过司马春一听白鹤山,不免就想起这些陈年旧事来。
“白鹤山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不过这位周公子,好像十年前他就逃难去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已经死了!”
世翁叹息一声,又忘池中倒了些药粉。
“死了!”司马春吃了一惊,再看看周懿面色,确有几分异样,“那先生是要,把他救活吗?”
“这也正是我这半年来闭关研习的目的。”
司马春不禁慨叹,“老先生能在半年前料到今日之事,这份惊人的时局观,要远比先生让人起死回生的医术更让人折服!”
世翁听了,长叹一声,摇头道:“如果我的师父还活着,救他倒也不是不可能,只可惜,我学艺不精,要让他死而复生,恐怕还要你鼎力相助。”
司马春微微愣怔,呆了一阵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眼前这两位当世神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我相助?老先生,您要有什么吩咐,司马春万死不辞,可要说行医治病,连您都没有把握的事,司马春怎敢担此大任?”
世翁并没多说话,而是取来一个铜盆,盆里半盆清水,他取出一枚银针,往司马春中指上一刺,鲜血汩汩而出,滴入水中。
只见世翁取出一瓶药粉倒入盆中,转身又从周懿手上采了几滴血。
司马春愈发困惑,过了一阵,世翁长叹一声,转过头来,老泪纵横。
“真是天意啊!”
司马春皱着眉,言语恳切的问:“先生究竟再说什么?请据实相告!”
世翁忙止住了笑容,说道:“要救这位公子,需取你周身之血,你可愿意?”
司马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司马春有言在先,如有需要我的地方,晚辈万死不辞。不过,老先生好像有什么事没有说明白。”
“哦?你有什么疑惑?”
“为什么要非要用我的血才能救这位公子?还有,先生所谓的天意,到底指的是什么?”
世翁微微思忖,答道:“我也说了,要救这位公子,除非我的师父在世。不过,今日有幸能得到一枚丹药,也算是天不绝人之路。”
说着,取出了那枚金丹,“这金丹原是取西域金丹砂,和穷奇的鲜血调制之后,在丹炉中炼制而成。此刻没有调和之物,你自西域而来,你的血,恰能让着金丹消融。所以,我说这是天意!”
司马春默然低头,畅然若失,不知道他说的,是否真是他内心的真实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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