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皇储
“太子驾到!”小太监的通禀之声将皇后的思绪拉了回来。“母后!”太子刚刚行礼,皇后就急着唤他,“起来,过来坐。”太子见母后眼圈红红,不禁一阵头大,“母后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儿臣。”太子的手被皇后握住,皇后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如今她真的好无助,若是当年没有一意孤行非要嫁给皇帝该多好,嫁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还要容忍他三宫六院,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啊!可是如今她已经骑虎难下了,为了儿子的皇位她和司徒家联手灭了兰陵王府,冤杀了前线十万将士,她手上沾了无数鲜血,每每午夜梦回都无法安寝。“母后是不是伤处疼了?儿臣叫太医。”太子从没见过皇后如此失态,心里不是滋味。“皇儿,你要争气啊!”如今她所有的指望都在儿子身上了。
太子微微颔首,“母后莫哭,儿臣听母后的便是。”太子用衣袖给皇后擦着眼泪,皇后也累了,“你去吧!”身为母亲她不敢将自己当年所做的事情告诉太子,她怕儿子会怪他,可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一半是为了他呀!太子不知道皇后心中所想,反倒是松了口气,“儿臣遵旨。”他最怕女人哭,母后一哭他心里就更没底了,是父皇训斥母后了?还是那几名嫔妃又气到母后了?总之,这些事都不是他能管的了的。
八珍楼这边,经过几日相处南宫清、南宫敬对徐雪殇有了更深的认识。三人时常一起下棋、一起品评书画,一起吹箫、弹琴,更像是三个雅士。“八珍楼的这些乐器不愧是出自名家之手,音色纯正、造型雅致。”南宫清赞了一句,手中拿着一管碧绿的玉箫舍不得松手,眼中的炽热让云离一阵汗颜,这位可真是个音痴!这未婚妻在面前都没认出来,却是对个死物爱不释手,云离有时真想切开南宫清的脑袋好好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少根弦。
南宫敬摇头轻笑,自己有好些年没见过表哥笑了。他拿起旁边的埙,心情不错的把玩着,“云离公子这是把天下间最好的匠人都请到了八珍楼吧?”云离摆弄着手上的古琴,边试音色边回了一句,“主子曾说过,八珍楼要做就做最好。”南宫敬很赞同徐雪殇的观点,目光移向鉴赏笔墨的徐雪殇身上。八珍楼的笔墨纸砚都是各地专供,笔是上好的狼毫和香木所制,墨和砚台都产自徽州,纸是上好的宣纸,跟宫里的质量不相上下。这鉴赏笔墨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上一用。暗一为徐雪殇磨了墨,徐雪殇拿起一张宣纸铺好,蘸了蘸墨,刷刷就在宣纸上画了副墨荷图。“妙啊!”南宫敬一看这墨荷图,欣喜的就差没蹦起来了。南宫清听到声音好奇的走过去,这一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好熟悉的画风,他在哪里见过?徐雪殇不以为意,只是对墨不大满意,“这墨的质量较上次差些。”云离听后,立即过去看,徐雪殇指着画好的图,“云离,你看,这墨是不是不如以往细腻。”云离看后微微颔首,“的确是不如以往,我这就派人去处理。”说罢,云离出了大厅。
看到徐雪殇主仆因为一点质量问题就小题大做,南宫清和南宫敬终于明白为何八珍楼能在京都城屹立不倒,这雪楼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姑娘严于律己,我等佩服。”南宫清朝徐雪殇作揖,徐雪殇避让不及慌乱间,只能福了福身子还了一礼。南宫敬一阵发笑,瞧瞧表哥这都把人家姑娘给逼的。这木头就是木头!
丞相府,杜雪舞打扮一新,一身大红色的锦缎缂丝小袄,鹅黄色的长裙,足蹬红色的绣花鞋,远处看着就像是朵花儿一般,飘着飘着就出了她自己的院子。这祝忠六十五岁大寿,她这个外孙女可不能缺席。“母亲!”杜雪舞老远就看到祝玉儿带着丫鬟嬷嬷们一路走来,她甜甜的唤了一声,人已经迎了过去。杜雪舞见祝玉儿身穿一身玫红色绣芍药花的锦绣罗裙,外罩一件孔雀蓝的织金小袄,脚上穿了双蜀锦织成的小靴子,那叫一个高贵大方。“母亲,女儿总算是知道女儿像谁了。”她拉起祝玉的手臂一阵撒娇,母女俩一边向外走一边闲聊,“说说看。”杜雪舞嘻嘻一笑,“当然是像母亲一样漂亮喽。”祝玉儿被她逗笑了,声音中带着责备,“你呀!自己夸自己,可还要脸?”杜雪舞吐了吐舌头,“人家说的是事实嘛!”祝玉儿拿她没办法,母女俩一起出了丞相府大门上了马车。
自从祝玉儿成了丞相府的当家主母,祝忠的尾巴就翘上了天。他年年大摆宴席庆祝自己的寿辰,很多文武大臣都看在杜仲的面子上前来喝喜酒。这祝家也一跃成为了京都城炙手可热的人家。
祝家如今的宅子比昔日大了一倍不止。亭台楼阁高大上档次,丝毫不亚于相府,还有就是摆设和装修,更是奢靡至极。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见祝玉儿母女俩来了,都一拥而上。“丞相夫人,您今日可真是艳压群芳啊!”工部夫人笑着打趣。“怪不得丞相大人对夫人如此宠爱,如此一个大美人就该宠着才是。”又一位夫人笑着接话。“哟!这位是杜小姐吧?”一位家眷拉起杜雪舞的手,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杜雪舞,“真漂亮啊!”看的杜雪舞一阵脸红心跳。“简直是天仙下凡。”有人随声附和。祝玉儿知道她们中有一半人是在打她女儿的主意,自己的女儿是要嫁进皇家的,怎么能是这些粗陋不堪的人能觊觎的?她不动声色的将女儿拉入身后,“不好意思,我们该去给父亲、母亲磕头问安了。”一众人被扫了性,都讪讪散去。祝玉儿松了口气,这些人真是不知所谓,妄想借着裙带关系一飞冲天,也不看看他们儿子有没有这个本事?
祝忠如今发已斑白,身形佝偻,那一张脸看似老实,却处处透着奸滑。“你们来了?”祝忠老远就看到祝玉儿母女来了,他挤出人群中向她们走来。“父亲!”祝玉儿冲祝忠福了福身子,祝忠满意的勾唇一笑,目光再次转向杜雪舞,“小舞也来了?”杜雪舞甜甜一笑,冲着他福了福身子,“外孙女祝外祖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祝忠满意一笑,这杜雪舞生的越发美丽动人了,她无论是嫁到哪里,将来都是祝家和杜家的助力!
这祝忠过寿,杜默笙也被拉来凑数了。毕竟他如今是杜府唯一的男丁了!他今日身穿一身灰色衣袍,袖口和领口绣着点点竹叶,显得分外清雅。“你怎么样了?”祝玉儿见到儿子也来了,不禁上前关切的问了一句,“可有想母亲?”杜默笙回以一个浅淡的微笑,“没空。”不是他拽,而是她所做的事情太过分了。祝玉儿拉起杜默笙的手,母子俩人一起去了僻静之处。
“默笙,我是你母亲。”祝玉儿坐在凉亭,拉着杜默笙坐在她身前,母子俩对面而视。“你若不是我母亲,我早把当初的事情捅到镇国公主那里了。”祝玉儿被气死了,不断地点指着他,“母亲还不是为了给你们姐弟俩一个好的前程。”她这些年容易吗她?受尽世人白眼谩骂,都说她是个抢闺蜜丈夫的混账,以前所有的伙伴都对她嗤之以鼻,她如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她却丝毫没有反醒过,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杜默笙只觉得母亲所说完全是强盗逻辑,做了坏事还要别人原谅她,接受她的所作所为。他不能接受这个女人的那套说辞,“你不觉得偷来的一切可耻吗?”祝玉儿气结,“你再说一遍?”杜默笙冷笑一声,起身离去,他连头都没有回,听着身后祝玉儿恨的牙痒痒的声音,“杜默笙,我真是白养你了!”他越走越远。
杜默笙不知道怎么离开的祝府,他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八珍楼门口。他闻着熟悉的饭菜清香,迈着僵硬的步子进了八珍楼。“伙计,我要见她。”杜默笙亮出了自己的信物,“您稍等,老夫去通传一声。”掌柜的拿了他的玉佩去了后院,听着袅袅仙乐,这一屋子人都有些飘飘然。“主子,外面有位公子求见。”掌柜的将杜默笙的玉佩给了徐雪殇,徐雪殇微弯唇角,“让他进来吧!”掌柜的躬身拱手一礼,“是!”退出了大厅。
“表哥,这屋子已经很亮堂了,你还打算待到什么时候?”南宫敬推着轮椅,走向南宫清,南宫清脸一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别,“我们明天再切磋。”说罢,推着南宫敬的轮椅就向外走去。
“姐姐!”杜默笙进到大厅,直接就奔着徐雪殇过去了。他抱着徐雪殇的上半个身子,眼里尽是受伤,“我以为我不会为她们而伤心难过了。”徐雪殇抚摸着杜默笙的后背,声音软软的,“怎么了默笙?”杜默笙在徐雪殇颈窝处蹭了蹭头,回答了她的问题,“今日是外祖父祝忠的六十五岁大寿。”徐雪殇了然,“见到他们了?”杜默笙点头,徐雪殇叹了口气,这孩子活的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