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
一晃几年过去,杜雪凝已经长成了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她生的很讨喜,笑时两个酒窝挂在脸上,整个相府的人都把她捧在手心上,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为了哄徐梅开心,杜雪凝学了很多东西,小小年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称为京都城第一才女。也因着这名声,她有幸去了皇子们的上书房。自古以来,但凡皇子们的陪读都是身家显赫的贵族,杜雪凝和两个哥哥有幸被选做了南宫清和南宫敬的陪读,跟着几位皇子读书,所以偶尔也会闹些小麻烦,可还是跟他们相处的不错的,除了司徒靖之外。这个司徒靖是南宫清的庶弟,只因为司徒老夫人不喜欢南宫明珠,觉得南宫明珠克死了她仅剩的一个儿子,所以她也连带着不喜欢南宫清,司徒靖更是一有机会就欺负南宫清。
这天中午,几个孩子在御花园里玩,南宫清坐在湖畔砸石头,杜雪凝躺在不远处的假山背阴处研究着一本军阵演练图。一个长相刻薄的少年,见状邪邪一笑,轻轻走近他们,眼中的狠毒早已经超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他伸出手,一把推南宫清下了湖,“救命……”南宫清拍打着湖水,不住的呼喊。司徒靖得意一笑,“南宫清,你个悖祖忘恩的东西,今天你就去死吧!”司徒家有他的存在,自己永远矮人一等,所以这个南宫清必须死。
正是夏季大毒日头当空照,这里又地处偏僻,一个执勤之人都没有。杜雪凝听到喊声扔下书本就寻声而来,“司徒靖,你干什么?”这条毒舌是要南宫清的命了!司徒靖慌了,南宫清在水中扑腾着,“凝儿……救命……”喝了好几口水,马上就要挺不住了。“杜雪凝你最好不要管闲事!”司徒靖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南宫清落单,可这杜雪凝居然突然出现,真是该死。
杜雪凝抽出腰间的鞭子,甩向南宫清,南宫清拉住,杜雪凝松了口气用力去拉,可她才八岁,怎么拉也无法将南宫清拉出水面。她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司徒靖,过来帮忙!”司徒靖听了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向杜雪凝,杜雪凝抽出腰间的匕首,抵在司徒靖胸口,“你是帮还是不帮?”南宫清还在扑腾,越来越虚弱,他没想到自己的兄弟会害他。“你不敢杀我!”司徒靖笃定杜雪凝不会杀了自己,所以他才有恃无恐。杜雪凝却笑了,手中的匕首一用力,就在司徒靖的胸口划了个口子,“你可以试一试!”杜雪凝眯眼看着面前这个13岁的少年,“南宫清是我的未婚夫,他若死,你就得给他陪葬!”此话一出,南宫清感动的直落泪,司徒靖恨得牙痒痒,却因为怕死只能出手帮杜雪凝去拉鞭子。
很快,南宫清终于被拉了上来,口中还连连的吐着水。“本少爷可以走了吗?”司徒靖看向杜雪凝,杜雪凝拍着南宫清的后背,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滚吧!”司徒靖气的想骂人,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后,这才溜之大吉。“清哥哥你没事吧?”虽说自己这幅身子比南宫清小了五岁,可每叫一次清哥哥她还是觉得很别扭。南宫清咳了咳,冲她摇头,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没事,多谢凝儿!”杜雪凝无奈的叹了口气,“清哥哥,你长点心吧!那司徒靖就是一条毒舌,以后你再不要落单了好不好?”南宫清点头,“枉我比你大,却让你救了我几次了!”说着说着脸就有些发红,羞愧的无地自容。“走,我送你回去!”杜雪凝拉起南宫清,两个孩子互相搀扶着去了徐贵妃的寝宫。徐贵妃有南宫敬,南宫敬又只比南宫清小一个月,两个人身量相仿,南宫清必须换上一套衣服才好下午回公主府。
“见过两位!”小公公见南宫清和杜雪凝一前一后走来,心中惊奇。眼睛却在打量着他们二人的装束,见面前的两个人都很狼狈,不觉惊呼一声,“二位小祖宗这是怎么了?”小公公忙用袖子给南宫清擦湿衣服,里面的徐贵妃听见声音,吩咐一声,“可是凝儿和清儿来了?进来吧!”
小太监打开门,两人一进去就发现不仅南宫敬母子在,就连南宫明珠也在。“你怎么了?”南宫明珠看见儿子的狼狈模样,几乎是用冲的跑到了他们身边。南宫清低着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一头扎进了南宫明珠的怀里,“母亲……”他如今好伤心,好难过,就想在母亲怀里哭上一哭。南宫明珠抚摸着儿子湿淋淋的发,心中百感交集。“可是谁欺负你了?”她小心地问。
徐贵妃见杜雪凝衣袖也湿了,发髻散乱,过去搂着她,“你们打架了?”杜雪凝摇头,他们毕竟是小孩子,为了以后南宫清的安全,还是实话实说的好。想到这里,杜雪凝委屈地开口:“我在假山后看书,听到有人喊救命,就冲出去看看。这才发现清哥哥在水里挣扎,司徒靖站在湖边看着。”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南宫明珠和徐贵妃张大了嘴巴,心中一阵的后怕。
“可是司徒靖推的你?”南宫明珠声音颤抖的抚摸着南宫清的脸,眼中尽是心疼。“嗯!”南宫清点头,“若不是凝儿在,我就回不来了。”听了儿子的话,南宫明珠的泪水就再也抑制不住啪嗒啪嗒的从眼中掉落下来。他们如今孤儿寡母,他们还要她怎么样?
“好孩子,姨母亲手为你做了新衣裳,本想给你做生日礼物的,如今派上用场了!”她拉着杜雪凝向内殿走去,还不忘吩咐宫女,“去给清儿准备一套衣服!”宫女福了福身子,“是!”直奔南宫敬的寝殿。
徐贵妃为杜雪凝换上了衣裳,粉色的贡缎做的里裳,外衣是粉色的月华锦,整个大梁皇朝只有皇宫的几位娘娘有福气穿上这种布料做的衣裳。徐贵妃做了件紫色的,觉得粉色太嫩,就给杜雪凝做了件衣裳。穿好衣服,杜雪凝摸着这华贵、舒适的面料,微勾唇角“姨娘又把陛下赏的东西给了雪凝,陛下看见又该吃醋了!”不得不说,杜雪凝的嘴巴太甜,说的徐贵妃一阵脸红,指着杜雪凝的额头,一阵笑骂:“你这丫头!真是找打!”杜雪凝调皮的伸了伸舌头,朝徐贵妃做了个鬼脸,“姨娘若是舍得,凝儿就给您打好了!”说着,将小屁股撅了过去,逗的徐贵妃噗嗤一笑,“真是个皮猴儿!”杜雪凝笑着,这装幼稚装天真,还挺容易的嘛,如今她都已经快忘记自己的灵魂是个成年人了。
南宫清被带到净房,南宫敬和几个小太监陪着他,他泡在温热的水中,感觉舒服极了。“你以后还是少落单的好!”南宫敬靠在屏风上,对着南宫清一阵感叹:“你那庶弟是不会放过你的!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对你动手了!”有时他真希望能远离这富贵荣华,带着母妃去一个没有争端的地方。可是他知道,无论他们走多远,皇后她们都不会放过他们。既然,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难逃一死,那不如就在这里给他们添些堵好了。“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让人防不胜防!”
南宫清微微颔首,今天他吓得三魂七魄都移了位,好险好险!“以后我去哪里都会找你或是杜家兄妹的!不会再给司徒靖机会!”若不是顾及司徒家生养了父亲,没有父亲就没有他,他早就将天给捅破了。可他们这样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简直可恶!
南宫明珠坐在徐贵妃的寝殿内,一阵的失神,泪水蓄满了眼眶,徐贵妃带着杜雪凝走近殿内,正巧见到这副情景。徐贵妃坐在她身边,拍着她的手,安慰她:“今天吓坏了吧?也真是难为你了!”一阵心疼的看着南宫明珠,“你不要怪我多嘴,倘若你不想清儿以后再出事,就要狠心些,让陛下知道这些事或是将这件事捅出去,让他们有所顾忌,以后你们母子才能安心生活!”南宫明珠点头,这件事她是不会这样算了的!她自己受些委屈没什么,可她的儿子不能跟着她受欺负,更不能为此送命。
杜雪凝对南宫明珠的事多少有些耳闻,据说当初皇帝为了拉拢司徒将军府,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司徒府中的三少爷,一个痨病鬼。可婚后不久,三少爷病逝,司徒老夫人丧子之痛无处排解,便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南宫明珠,说她克夫,克死了她的宝贝儿子。从此以后就没给南宫明珠好脸色看过,若不是皇帝看不过,插手管了此事,说不定南宫明珠早就被这迂腐、蛮不讲理、又护短的老太太给折磨死了。公主当成这样,真是够可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