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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飞剑问道

一剑纵横三千里 野人rr07 11604 2022-10-31 12:37

  飞剑问道。

  凌天峰,天剑宗外围的一座孤峰,飞剑问道每三年都会在这里召开一次,只有通过选拔才能成为天剑宗的弟子。

  人群当中,沧马看起来与周围人有些格格不入。在场的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才俊,只有他一人年近四十。

  若是十年前还好,那个时候江湖上没有人不认识沧马,那个时候江湖上到处都是关于沧马的传说。

  他人生的拐点就是金丹破碎的那一次,从那以后他一直闭关隐居,也就不再涉足江湖了。但尽管人不在江湖,可那些传说还在。所以这些后辈们虽然都听说过他的名字,但却都没见过他的样子。

  “喂,大叔,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跑来凑热闹?”

  岁月不饶人,想不到再入江湖时已成为旁人口中的“大叔”,真是令人唏嘘。

  他并未有理会,但年轻人的调侃还在继续。

  “大叔,我劝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刀剑无眼,你要是把性命搭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哈哈。”

  “是啊,大叔,现在已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你该退隐就退隐,该金盆洗手就金盆洗手,就别再跟着我们凑热闹了。”

  “快去找个凉快的地方待着吧,大叔……”

  沧马仍旧一句话都没说。

  和这些年轻人比起来,他的确是老了,不光是额上有了白发,眼角处也生出了许多皱纹,他的皮肤开始松弛变得没有光泽。

  可是他的目光却没有变,还是那么的炯炯有神。

  他始终盯着远处的那个男孩,站在八角凉亭正前方的那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小男孩。尽管这个男孩今年只有十岁,可他却是本次飞剑问道的十二位主考官之一。

  十二位考官,每三人一组,分别把守凉亭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要想通过考核,必须突破考官们建立的防线,摘下挂在亭角的飞花令牌,然后进入亭内。

  沧马看着这个男孩,并不是想以大欺小。

  而是因为,那是他的儿子。

  他不会认错的,那个男孩脖子上戴着一枚造型古怪的金属项坠。这条项坠原本是属于沧马的,后来送给了这个孩子的母亲,他知道孩子的母亲一定不会把这条项坠交给别人。

  尽管这个男孩是沧马的儿子,可他现在却姓萧。

  他现在是天剑宗宗主萧乘风的儿子。

  不光是自己的儿子被萧乘风抢走了,就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现在也成了萧乘风的妻子。

  这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可沧马却只能选择隐忍。因为武林江湖和修真世界完全是两个概念。

  武林人习武练功,结成金丹就是巅峰。可对于修真者来讲,结成金丹不过是他们的起点。

  金丹是修真者和武林人的分水岭,也是武林人的修炼瓶颈。

  近百年来天地灵气日益稀薄,结成金丹后,寻常的修炼方式就几乎起不到效果了。金丹期之后是元婴期,二者之间有一个很长的跨度,需要吸收数量极多天地灵气才能将金丹炼化为原因。但是现如今稀薄的灵气根本无法满足修炼者的这一需求。

  四大宗门之所以成为四大修真门派,是因为他们每一家都掌握了独到的修真功法。

  其中天剑宗功法最强,也最为独特。在结成金丹之后,天剑宗改变了原有的修真思路,将体内的真气全部炼化称剑气,而这种剑气又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灵能剑气;

  第二阶段:紫级剑气;

  第三阶段:玄黄剑气;

  第四阶段:天元剑气。

  剑气等级越高则威力越强,当天元剑气修炼到巅峰境界便可一举突破金丹,成为元婴强者。

  然而,剑气的好处还远不仅如此,修炼者只需要将剑气注入剑内,就能隔空驭剑。

  所以即便同为金丹期修为,可天剑宗的弟子却能够御剑飞天、飞剑杀人,这就是身为修真者的强大之处。

  所以武林中的这些少年,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拜入天剑宗门下。

  但是天剑宗收徒历来严格,每三年一次飞剑问道,能够顺利入选的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这一回,已有几个自持勇武的少年上前挑战,不过全都败下阵来。原本以为那个小男孩是最薄弱的一环,却没想到他刚刚十岁,就已经是个拥有二段剑气(紫级剑气)的高手了,他的御剑手段丝毫不弱于其他几位主考官。

  “天驹师弟,你的身手可比两个月之前又更进了一步!”

  “过奖了,王师兄,”男孩微微一笑,远处的飞剑在空中折返后画了一道弧线径自回落到剑鞘之中,他神态自若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还未上前挑战的年轻人立刻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难怪他这么厉害,原来他就是萧天驹!”

  “天剑宗百年不遇的修真天才!”

  “他的爷爷是掌门真人萧远鹤,他的父亲是宗主萧乘风,他的修为又怎么会弱呢!”

  是啊,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落地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得掌门真人亲传,他的修为提升不快才怪。

  所以,萧天驹八岁那年便结成金丹,成为了天剑宗立派以来最年轻的金丹期高手,恐怕至多两年,他又将成为天剑宗立派以来最年轻的元婴期高手。

  沧马静静地将一切看在眼里,这一回他势在必得。他迟迟没出手有两个原因,一来是想多看看多听听,二来是不想误伤了萧天驹。

  所以他决定换到另一边再动手,不想从萧天驹守的这边动手。

  “萧天驹。”沧马用一种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念叨着,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而此时萧天驹也正好无意中看到了人群里的沧马,四目相对,他发现那个中年男人正冲着自己笑,而且是一种极轻蔑的嘲笑。

  这的确是一种嘲笑,但只不过是沧马的自嘲,“天驹,驹儿,定是她取的名字吧!”所以他一边笑,一边摇头,然后转身走了。

  他的这种轻蔑举动显然刺激到了萧天驹,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于是他开始暗中盯紧沧马,他要给沧马一点颜色瞧瞧。

  当沧马转身走开的时候,那些年轻人又开始起哄。

  “大叔,看了半天,就这么走了?”

  “看来大叔是想通了,这本就不是大叔该来的地方。”

  “喂,大叔,下山的路在这边,你走错了!”

  “看来这位大叔真是老糊涂了……”

  沧马早已过了爱冲动的年纪,所以对于周围的这些声音他从不予以回应。不过他越是这样,年轻人就越以为他没本事。

  “喂,那大叔怎么往南门去了。”

  “可能是看到守东门的考官们实力太强,怕了呗。”

  那几个带头起哄的年轻人也跟着沧马从东门来到南门,似乎就等着看他出丑。

  沧马沿着外圈,从东门绕到了南门,萧天驹围着亭子慢走了几步,也来到了南门。

  二人再一次对视,沧马察觉到了萧天驹眼神里传达出来的挑衅。“莫非这就是父子间的心灵感应吗?”他又笑了笑。

  他越是这样,萧天驹对他的敌意就越浓。他以为沧马怕自己,所以才故意这么兜圈子。他这是第一次值守飞剑问道,可不能让这样的人钻了空子,“既然想跟我绕,那就绕到底,除非你不进天剑宗,否则就必须从我手底下过!”

  沧马也开始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步子越来越快,不停地在人群中穿梭,从南边绕到西边,又从西边绕到北边。

  但是不管怎么样,萧天驹永远都跟着他的脚步不断变换位置。

  而且,从某个时刻开始,萧天驹的眼睛就没从沧马身上离开过。或许这个男人身上真的有别的什么在吸引着他,但他也说不出来。他现在火气大的很,只想一招把他打倒在地,因为沧马实在绕得他心烦。

  飞剑问道的时间是有限制的,亭子里有一柱香,如果这柱香燃尽之前沧马还不动手,他就会失去这次机会。

  所以他不能再等了。

  “看来这小子是吃定我了。”他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对上萧天驹,他嘴角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他终于要动手了。”萧天驹暗暗道,背上的那把剑早就已经跃跃欲试了。只一招,他要让这个人一招就败在他的剑下!

  沧马一步跨入圈内,气势的陡然变化让身边那群年轻人忍不住一惊。

  可当人们认出还是刚才那个大叔以后,便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

  距离凉亭二十丈开外,沧马的脚步一点点加快。

  “没用,他的步法太慢,这样冲过去简直就是白给。”

  当沧马的速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便稳定起来。

  “这大叔看起来够呛!”

  沧马行进的轨迹始终在一条直线上,连接他和萧天驹之间最短的直线上,他的手一直按在剑上,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前方。

  “这简直是在送死,他想要和飞剑正面抗衡吗?”

  飞剑破空而来,速度一瞬间便提升到极致,当头射向沧马。

  紫色的剑影在沧马的瞳孔里极速扩大,剑气荡起的强风吹得他衣衫烈烈作响。

  再下一刻,那柄飞剑便会迎头将他劈成两半!

  可他却没有拔剑,他的手还是和刚才一样,只是紧紧按在腰间。

  “那个大叔真的不要命了!”人群中立时有人几乎道。

  “现在就算他想要拔剑也来不及了!”

  “他绝不可能避得开这一剑!”

  “他死定了!”

  他到底懂不懂得剑法,就这么直直地跑过去。人们几乎看到了沧马血溅当场的样子,就算不被劈成两半,至少也得被砍下一条膀子来。

  萧天驹的嘴角里露出一丝嘲弄,“实在没劲,没想到是这么一个货色。”

  可是他得意的太早了!

  沧马的脚下,他的足尖所踩之处,厚重的青石板突然出现十数道裂缝。以足尖为中心,蛛网一般紧密地向周围扩散开来。

  飞剑就悬在他头顶不足半寸,可时间却像是定格了一般!

  那一瞬间,他的步子不退反进,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到足尖处,然后爆开。

  这一脚的力量实在太强,所以青石板被他一脚踏得离开,借助这股反弹的力量,他的速度一瞬间提升到了极致!

  这才是沧马真正的速度,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

  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避开这一剑的,只看到飞剑刺了个空,“噌”地一声整根儿没入地底。

  与此同时,沧马已经像鹰一样掠到了萧天驹的面前,仅仅只是一个起落,所过之处仅仅只留下一道虚影。

  没有人说话,可能他们根本来不及说话。

  因为,沧马拔剑了。

  八方战出鞘一寸,剑光照的人心中一寒。

  他甚至不需要将剑完全拔出剑鞘,萧天驹就已经输了,因为他的手上没有剑,而沧马的手上有剑。

  这就是沧马所领悟的剑道。

  飞剑杀人固然厉害,但一名合格的剑客,是不会让剑轻易离开自己的掌控的。

  剑一旦出鞘,萧天驹必死无疑!

  沧马了解他的剑,所以他不敢,因为萧天驹毕竟是他的儿子。

  所以八方战出剑三寸便顿住了。

  明眼人在这个时候都能够看出,谁输谁赢。

  沧马也以为这就够了,但萧天驹却不然。

  他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何况从小心高气傲,又怎么能忍受得了大庭广众之下输给一个乡野村夫?

  借着沧马迟疑的时机,萧天驹反手一掌打向其手臂,将宝剑打回鞘内。紧接着又握掌成拳,连连抢攻,他出手尤为狠辣,招招直攻人死穴。

  萧天驹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能逼得他如此狼狈,所以他不能输,他也输不起!

  对手不过是一个穷酸落魄的乡野村夫。

  他萧天驹可是天剑宗百年不遇的绝世天才,他是天剑宗掌门的独孙,他是天剑宗宗主的儿子,他是天剑宗的未来……他头上实在是有太多数不清的光环,这就是他不能输的理由。

  可他越打越心惊,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赢,他的每招每势似乎都早已被对方看穿。

  一个打得愈来愈吃力,另一个却防得愈来愈轻松。

  沧马的拳脚路数实在厉害,这让萧天驹有一种溺水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无尽的水藻死死缠住,他愈挣扎,那些水藻就缠得愈紧。

  他久攻不下,招式便愈打愈乱,汗珠不停地往外冒,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可沧马却在笑,他忍不住想陪这小子多玩两下,“小子,姜到底还是老的辣罢。”他在心里道。

  而就在此时,另外十一名天剑宗弟子也都赶了过来,少宗主陷入苦斗,他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天驹师弟!”

  十一把飞剑齐齐从背后射向沧马!

  瞬发而至!

  “这孩子!”沧马心中暗叹一声,萧天驹已经打红了眼,他似乎非要与自己拼个鱼死网破才肯罢休。

  可那十一把飞剑说到便到,他自己固然躲得开,但他要是躲开了,这孩子恐怕就要遭殃了。

  萧天驹怒意上头早已心神志不清,连眼神都变得迷离起来,这十一把飞剑他又如何能够避开……

  “呛啷”一声,八方战脱鞘而出。

  沧马一把护住萧天驹,接着反手舞了个剑花,将十一柄飞剑同时拦了下来。

  那股力道实在太强,就算是他也硬抗不住,好在八方战有卸力的本领,沧马的腕力抖上剑身,只看流光一晃,“唰、唰、唰”十一把飞剑一齐被甩了出去。

  即便勉强招架过来,但体内仍免不了一阵气血翻涌,他脚下连退两步,还未站稳脚跟,胸口便挨了一记重拳。

  刚刚提起的那股真气,还未聚起就被萧天驹一拳捣散。

  这小子一直被护在怀中,所以这一拳打得沧马根本猝不及防。

  于是再忍不住,“哇”地一口血水喷将出来。

  “他娘的,臭小子!”沧马也恼了,他当了三十多年的土匪,那脾气自然也非同小可。

  今天就算是亲儿子,老子也非要教训你不可!

  萧天驹得了便宜还不罢休,但沧马却再不给他机会了,伸出大手一把揪了起来。

  “放开他,休伤我天驹师弟!”

  另一边,十一把飞剑卷土重来。

  “好!”沧马啐了口血水。

  这些人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手上的这个小东西还不住地踢打。

  一条膀子几乎被这小混蛋给打废了。

  他狠咬牙根,一把给小混蛋掷了出去,接着飞身跃起摘下亭角上的飞花令牌。

  只要拿着令牌进了亭子,就算过关!

  沧马是这样打算,可那十一名天剑宗弟子又怎么能让他过关?

  他打伤了少宗主,还想进天剑宗拜师,简直是痴人说梦。

  十一把飞剑前后左右将他逼得水泄不通,他真想杀人,可是不能够!今天捅得篓子已经够多了。

  可要是不杀人,他最多只能再撑两个回合。

  毕竟,厉害的剑招一定都是杀招,没听说过有哪个剑客光靠防守就能把敌人打败。

  沧马回头看了一眼萧天驹,“罢了!”说完便纵身往圈外跑了。

  “师兄,他夺了飞花令牌!”

  天剑宗弟子还想再追,却不料近百名落选的年轻人们一齐挡了上来。

  “你们天剑宗以多欺少还不行,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嘛!”

  “你们不要仗着自己是名门正派,就欺人太甚!”

  原本飞剑问道选拔,只要参选者的剑法能得到三名守亭弟子认可,就可以取下飞花令进入凉亭了,可沧马一个打十二个仍能不落下风,他们却还是不同意沧马过关,实在太令人愤慨。

  练武之人讲得就是一个义字,路见不平一声吼。虽然年轻人们原先瞧不起沧马,但他刚刚露的这两手已然令众人深深折服。

  大家一齐护在沧马身前,只这样,天剑宗弟子才肯罢手。

  见风波平静,沧马冲在场众人抱拳道:“多谢各位出手相助,某家感激不尽。”

  “前辈剑法精妙令我等佩服,不必言谢,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哈哈。”沧马大笑一声,“霸天寨,沧马!”说完便转身下山了。

  只听得背后议论不断。

  “沧马,原来他就是沧马!”

  “我就知道他是沧马,除了沧马武林中再找不到第二个人有这般剑法!”

  “不愧是沧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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