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擂开擂第三天下午,才刚开始,就见一名壮汉上了擂台。
那人上台后,朝武元功以抱拳,说道:“前辈,在下孙高,无门无派,今日特来向您请教。”
“不敢,不敢。孙壮士既然有心在这擂台一展拳脚,那我便陪孙壮士走上几个回合。”
“好,不知前辈是打算在这里比试,还是想高升一步,上第二层比。”
这孙高一上擂台,武元功就知道此人武功平平,上台无非一时的冲动。
除了太重视名声,武元功也算是个忠厚的长者。为了不使对方输的太难看,老人一抚长须,说道:“我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再上一层擂台实在不易,不如就在此比试如何?”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孙高刚摆出一个起手式,就听一个声音高声喊道:“且慢,武老前辈是何等人物,怎么能与你这种下九流的跑江湖的动手。就算是踢了你一脚,也脏了他老人家的靴子。”
“什么人!”孙高听了对方的恶语挑衅,怒喝道:“有种上擂台,别躲在背后说废话。”
“唉!虽然把你打下台,会显得本少爷跌范,但为了将你们这些碍事的清理掉,本少爷也不得不亲自出手了。”
说话间,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
“闪开,闪开!我家少爷要上台打擂,你们都让出一条路。”
只见台下一阵骚动,中间的百姓被推开一条路,但又有新的人往这边挤,这其中,以女子居多。
在众家仆的护卫之中,有一白衣男子,缓步而来,走向擂台。
白衣男子口中这话,以及出场时的场面,孙高听了生气;武元功见了不悦,就连看比武的其他派门的人,也是不满。
“兄弟,这人是谁啊?出场这么大谱,人家老前辈都不像他这样。”说话的,是一个刚踏足江湖的妖道角。
“这人你都不认识的!”回答他的,是在帮内负责情报的。因此,对江湖上那些成名的人物,也算了解。于是,他便想在这人面前卖弄一下。
“行走江湖,连成了名的人物都不知道,以后还怎么混啊!”
还好,这问话的是刚入江湖,也不敢对人横。要是再过几年,就凭他这血气方刚,被人这么奚落,估计两人已经打起来了。
问话之人道:“我半个月前才跟表哥加入帮里,还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那我就做一次讲师,好好给你普及一下江湖知识。这江湖组织形式,一共分为三种:帮派、门派、家族。在那么多家族中,有几个二世祖的人物,出门排场极大。头一位,便是‘单手大宝剑’朱五亿。这个人真名叫朱武乙,出生商人家庭,家中巨富,有良田千顷、珍宝无数,据说身家有五亿之多。后来,那朱五亿不知在哪学的武功,在江湖上创出了名头。他只要一出门,必定是十六人大轿,仆从前呼后拥。而他选择随行的人,一律为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乖乖,全是小姑娘,那她们抬得动轿子吗?”那人听了,忍不住打断道。
“这我哪知道,我有没见过……你到底还听不听啊?”
自觉被人问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有点失面子,讲师连忙呵斥一声,抢会主导权:“而出门排场仅次于朱五亿的,便是你现在看到的——南宫世家的独子‘多情公子·分红郎君’南宫爱。”
一听这位名字与外号,那名新入帮的弟子,差点没笑出来。
“什么外号啊,多情公子也就算了,还分红郎君,他怎么不叫黑白郎君。南宫爱这个名字,跟个姑娘似的。叫南宫恨多霸气啊!”
“嘘!”讲师连忙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表示。
“你小声点。”
“怎么了?”那人将讲师的手扒开,问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你怕什么,我们说话声又不大。何况他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吵闹,根本听不到咱们说话的。”虽然说的满不在乎,但他此刻说话的声影,已经小了不少。
“你以为我在乎那个二世祖吗,我在意的,是传说中的人物——‘黑白郎君’南宫恨。”
“啊!”对方听了大惊:“还真有这么一号人物。”
原本这名新人也只说几句玩笑话,没想到江湖中还真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还引起讲师这么大的恐惧。
见对方似乎存疑,讲师便说道:“要说起这位大爷,可说是天下最恐怖的狂人。当今武林,谁听到他的名字,不是脑仁疼。此人一心只求刺激,以别人的失败为快乐,其他的一切都不管不顾。”
“照你这么说,这个擂台这么热闹,又有许多高手来,他为何不来这里。”
“据说此人在中土武林找不到对手,已经前往外国找对手了。如果他真的来了,一定会大杀四方。到时候连咱们这些看台上的人,怕是都要遭殃。”
两人正说话间,那名南宫少已经在众多白衣仆从的护卫下,来到擂台边。
“你是什么人?”这孙高论武功,虽然在那名讲师之上,但见多识广方面,还是不如对方。
是以看到对方排场,也只知道是个大富大贵的主,却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头。
“就凭你,野鸡没鸣(名),草鞋没号,也想知道我们家公子的名头。就我一人,便可轻松把你打下这擂台。”
这一通话,把孙高气得血脉倒流,两眼冒火。
“小子,有种你上来,别说是你一个,就算是你们这帮狗腿子一起上,爷我也不怕。”
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狗腿子,那人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虽然自己只是个下人,但平时跟着少爷也是狐假虎威惯了,与别人相遇,都是高人一头。
因此,这人被孙高激得,立即向南宫爱一抱拳,说道:“少爷,这孙高粗人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用不着少爷您亲自动手,我上去便能将他解决。”
“少爷,我等愿意一同上去,将这擂台给您清了。”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一齐请命。
“要上就上,甭那么多废话。”
“好吧。”南宫爱将手中折扇一收,说道:“你们就上去陪那什么孙大爷玩玩吧。”
“是!”得到南宫爱的指示,四名白衣青年一齐跳上擂台。
这四人分使刀、枪、剑、戟,一上台,便来到擂台四边,将孙高围在中间。
见此情景,武元功便开口道:“孙壮士,这四人先由你解决,咱们的比试,稍后再说。”
虽然他也不喜欢这帮目中无人的家伙,但也知道孙高心高气傲,他要是抢先出手教训这帮人,怕孙高面子上过不去,所以他没有直接出手。同时,也是不想与南宫世家交恶。
来到桌前,武元功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场中的比试。
“你们几个是一起上,还是车轮战。”孙高藐视的说道。
“我们几个是一同学艺的,对敌也是一起上。”回话的,正是刚才说的最凶的那名青年。
此时的他,手中刀已出鞘,正扛在肩上,气势汹汹的望着孙高。
他这么回答对方的话,其实是自知武艺一般,怕敌不过这个孙高,于是便找个理由一起上。
但他又不想别人说他以多欺少、占人便宜,于是便开口说道:“你是用兵器,还是凭着一双拳头。”
“我自学武开始,便使用兵器,也不算占你们便宜。”
说着,孙高便走到兵器架子边,抽下一柄长斧。左右掂了掂,说道:“轻了点。”
接着,他便对台下众人一抱拳,高声道:“各位,在下前来打擂,可称手的大斧却有几处损坏,放到镇子上铁匠铺修补了。如今没有称手的兵器,不知谁善使车轮大斧,暂借我一用。”
“用我的。”
孙高刚说完,就听台下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兄弟别急,用我的。”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个高瘦的男子,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柄车轮大斧。明晃晃的斧子面,磨得光可照人。
只见那瘦高男子右手一用力,直接将斧子扔了出去。
“斧子砸人啦!”
“快跑啊!”
见那人扔父子,一众百姓吓得连忙四散奔逃。
不过,那人力道把握得很好,斧子在空中打着转,刚好落到孙高面前。
孙高双手一展,将大斧接在手中。
这一接不要紧,孙高竟不由自主的后退好几步,最后腰马一沉,方才站稳。
好重的斧子啊!孙高在心中暗道。
见孙高接个父子便连连后退,四名白衣护卫立即起了轻视之心。
这也难怪,他们不知道台下借斧子的那位是何人,不然也不敢如此轻敌了。
他们虽不认识,但躲在旁边客栈暗房的韩义等人,却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风流魔斧”焦振远。
“他来了,那就表示,西厂要动手了。至少,是西厂默认了紫龙门的行为。”听到众人喊出焦振远的名字,盲剑客岳君便想到了。
“这下可热闹了。”何琳在一旁兴奋的说道:“朝中各大势力互相牵制,有一方行动,便有其他各方出手。到时候那帮人来了,就由本姑娘大显身手吧。”
众人说的轻松,但也知道,此后的局势必将更复杂、混乱。原本是为了防止翡翠明珠案件影响扩大而做的权宜之计,却变得如今这个局面。
再看场中,孙高运使了一下大斧。虽然份量重,用起来不顺手,但要是直接以太重为理由,说出去那多丢脸,于是便硬着头皮上。
一上手,使刀者便跳起来直接劈下去。
孙高一招举火烧天,将大斧横过头顶抵挡。
只听当的一声响,半空中火星直冒,那人手中的刀被震得两尺多高,差点飞了出去。这才知道,对方手中大斧的份量。
一招交手,孙高也才明白,手中的大斧之所以这么重,乃是以一整块精钢打造。制作完工后,再以木皮包裹住斧柄。
不知道的,以为斧柄是以加粗的木头制作。
对方的刀砍得过猛,破了木皮,直接打在精钢上,所以才火星直冒,发出当的精铁之声。
一看同伴吃了亏,那使枪的与使戟的一齐刺出。
枪比戟轻,先一步攻至,枪缨乱颤,枪头如银蛇舞动。
孙高一挥斧,将长枪隔开。
躲过眼花缭乱的一枪,后面的戟就跟上来了。
孙高一看,连姿势都没变,只换了个方向,又挡了过去。
但对方所用的戟,能刺能劈,在斧杆与戟尖相隔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长戟忽然变招,改刺为下劈。
孙高反应及时,一闪一退,只将胸前的衣服划掉一块。
行走江湖,被成了名的高手给打了,这说得过去,但被看不起的人把衣服给划了,那可算是丢脸了。
原本,孙高还想与这四人对打的时候,保留一点实力,等与武元功比试的时候在用。
但现在看来,若是再有所保留,怕是难以轻松取胜,反而叫南宫爱嘲笑。让武元功小觑了。
想到这里,孙高把心一横,不再有所保留,使出十二分的能为,运气精钢大斧,全力应敌。
这样一来,四人可就有点招架不住了。
没二十个回合,孙高横斧一扫,使枪、戟的两人立兵刃抵挡。
只听咔咔两声,枪杆、戟杆从中断裂,两人也因受不了这股力道,被打下擂台。
又打了二十几个,两人一个收式不及,刀、剑正碰在精钢斧上。
只听当当两声,两人的兵器直上九天。“噗通”掉入河中,不见踪迹。
手中刀剑都被打掉了,还有脸在擂台上嘛。两人只得灰溜溜的下了擂台。
由于走的太急,那持刀青年下台阶的时候,一步踏空,直接滚落下去,惹得观众一片大笑。
其他同行的众人见状,忙将他搀扶到南宫爱的身旁。
“少……少爷。”
打输了之后,三人说话都没了底气。
“一边去,没用的东西。”说这话时,南宫爱都是牙关紧咬,十指捏得咯咯作响。
现在的他,恨不能将这四个仆人,连同擂台上的孙高,一起揉碎了、摔扁了、踩烂了,最后全扔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