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她们。”
岳霖站直身体，面上表情古怪。
“我说了让你住手的。”
女子横剑凝立，衣裙飘飘，如同临凡的谪仙。
岳霖眯起眼睛，表情愈发古怪，“我是住手了，可人是你杀掉的。”
“你如果真的住手不动，这一剑怎么可能斩到她们身上？”
哦......
这女人要么精神不正常。
要么就是个战斗力强悍的杠精。
岳霖已经完全失去了和她交流的欲望。
“所以说，还是用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处理问题最好。”
他微笑起来，缓缓握紧拳头。
“对我来说，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就是......”
“暴力手段！”
轰！
空气猛地被撕裂。
一道身影突破空间限制，闪电般出现在女子身前。
然后一爪挥出。
叮......
叮叮叮叮叮......
半空中陡然爆起无数朵绚烂的火星。
两道身影刹那间对撞不下千次。
利爪与长剑之间的碰撞已经无以计数。
咔嚓！
岳霖左肩被长剑刺入，留下一道贯穿的血洞。
他同时将右手从对方腹部抽出，五指间还缠绕着一截不停滴血的器官。
那是她的肠子。
两人几乎同时跌落地面，又毫不犹豫地再次前冲，撞在一起。
第二次分开时。
岳霖身上多了不下百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少女手上的长剑消失不见，小腹与右胸两个碗口大的伤口，前后贯通，可以清晰看到里面蠕动的脏器。
她的伤口内一片漆黑焦糊，黑炎在静静燃烧，阻止着破损的修复。
“你不是人。”
她看看岳霖，随手从身上撕掉一片衣裙，将两处伤口包裹起来，面色竟然依然保持着平淡冰冷。
“我绝对是人，倒是你这家伙，好像并不是人。”岳霖翻来覆去摆弄着手上的一截断肠，笑容古怪。
“是人都需要吃饭，要排泄，你看看自己的肠子，里面竟然没有任何食物残渣，所以说我很好奇......”
岳霖无视掉对面少女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顾自说道，“难道，你把粑粑都消化吸收掉了？”
“哦，纯洁的孩子，莫非你不知道粑粑的意思？”
少女面色已经铁青，“你，实在是太粗俗了，把你杀掉就是对天地的净化。”
“食色性也，吃喝拉撒睡，乃任何一个生灵的本能，所以我说你不是人。”
“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你带我离开这该死的法阵，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岳霖皱了皱眉，发现侵入体内的剑气并不好对付，那些剑气仿佛已经化为万千丝线，与他的血肉紧密联系在一起，消耗掉大量晶气都不能将其完全驱除出去。
除非是将伤口周围的血肉全部挖掉。
“放你离开？那是不可能的。”
少女唇角挑起一个笑容。
看起来似乎有些......
兴奋？
她缓缓从地上捡起一截银色长杆，脸上的笑容渐渐扩散。
“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样一个磨砺剑意的好对手，我怎么可能轻易放你离开？”
“问剑阁，黎刎。”
听到她郑重其事的自我介绍，岳霖顿时愣住。
问剑阁？
难道不是广寒宫吗？
岳霖心中了然，难怪刚才她一剑斩落毫不留情。
明显没有将那两个广寒宫弟子的性命放在眼里。
但是，听那两个广寒宫女弟子的说法，整个北地连同更往北的玄冰海全部都被划为她们的地盘，这位突然间冒出来的所谓问剑阁弟子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广寒宫与名为问剑阁的宗门达成了协议，要本着和平共处，共同开发的原则一起执掌北地大权。
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位名为黎刎的家伙是个偷渡客，私自跑到广寒宫划定的地盘搞事情。
见到岳霖久久没有回话，感觉受到了忽视与侮辱的黎刎渐渐收敛笑容，眉宇间开始弥漫起森寒的杀机。
而岳霖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将她心中的杀意充盈到了极点。
“你一个偷跑到别人家里的货色竟然还敢如此嚣张，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你说什么？”黎刎握紧长杆，纤细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有些发白。
岳霖指了指地面上惨遭横死的两具尸体，诧异道，“她们说这里已经被广寒宫占去了，先不说广寒宫这种强盗行为有没有得到玄境内所有生灵的认可，你现在的行径难道不是强闯进别人家里大肆杀戮？”
“你知道什么，我乃是广寒宫的贵客。”
“贵客？这么说就是熟人作案了。”岳霖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果然背后捅刀子才是最好的杀人手段。”
“你找死！”
黎刎怒极反笑，手中银色长杆忽然消失不见。
在虚空中骤然展开一团璀璨夺目的银色光芒。
岳霖瞳孔陡然收缩到针眼大小。
心中警兆一刻不停地鸣响。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轻视那个疯女人的这一剑，恐怕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轰！
黑炎猛烈爆发，将所有银光尽数笼罩进去。
岳霖体表已经覆盖上细密的鳞片，身形不住膨胀，直到超过五米才堪堪停止下来。
黎刎暴退。
她捂住自己的高耸的胸口，面色青白交加。
只差一点儿。
那只狰狞的利爪突破剑幕，就要抓到她那里。
她可以想象出来，一旦被他触碰到自己的身体，后续隐藏在黑色火焰中的，将会是如何恐怖的杀机。
在那一瞬间，黎刎似乎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如此真实，如此可怕。
“你的力量，在同一层次中已经属于最顶尖的存在。”
“这很让我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欣喜。”
黎刎忽然平静下来，檀口微张，吐出一枚龙眼大小的圆珠。
圆珠在她手中光芒一闪，变化成没有剑柄的锋刃模样。
这还是岳霖第一次看到真正意义上的剑丸。
这一刻，黎刎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
刚才咄咄逼人的锋芒倏然间敛去，仿佛一汪深潭，幽黑不见底。
岳霖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她应该算是真正意义上见到的第一个纯粹剑修。
而不是以前那些虽多用剑，却只是将其当成一种攻伐手段的修行者。
唯剑唯心，一往无回的剑修。
号称一剑起自心中海，破尽世间一切法的剑仙中人。
他们才是真正的性命交修、誓要剑破虚空，证道彼岸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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