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石尘珂对老爹告知了一声,径自出门,先到镇上转转,熟悉下新的环境。
浩口镇属于那种很小的人口居住点,全镇只有一千多户人家,近六千人居住,繁华的十字路口,有几家酒楼和客栈、杂货铺等。
小镇外,群山包围,一片幽深的山林蔓延到小镇边,山林里飞禽走兽出没,生活着凶厉的豺豹、猛虎,也有獐鹿、狍羊,乃是天然的狩猎场,周边猎户都称这片地域叫做“黑风林”。
石尘珂在小镇上转了一圈,然后向远处山林走去,登上一座矮山顶上远眺,发现远处山峦起伏,白雾迷蒙,原始老林没有尽头。
一路上,也看见一些猎户带着收获的野鹿、雄狍自山里归来,也有猎人却是吊着胳膊,浑身沾染血污,看得出是在狩猎中被凶兽所伤,不禁感叹这里贫民生活的艰难。
石尘珂在海上生活几年,也学会了许多捕猎的本事,现在为了生存,也只能走猎户这条路了。却也不敢单独前往黑风林深处,怕真碰到什么凶兽,自己无法对付,就在林子周围寻觅,只想抓捕一两只落单的兽类。
远处,几头狍子在山涧饮水,石尘珂悄声无息地绕了过去,而后将手中的一块山石猛力投掷,“呯”的一声,将一头狍子砸倒在溪水边。群兽一惊四散,石尘珂也没追赶,之后又追逐几只麋鹿,也抓到了一头,这才往镇上回去。
路上,一些猎人见这不大的少年,竟能徒手猎获两条野兽,大为惊讶。石尘珂一想,或许要在这小村呆上一段时间,也不以为意,没有刻意遮掩。
中午,石尘珂将狍子和麋鹿卖给了镇上的屠户,只留下了一条鹿腿带着,又在铁铺订做了一把钢矛,一条铁胎弓箭,买了点米面,而后转回冯家学堂。
远远的就见学堂门前,围了一些村民,还有那武馆一些少年。只听见几个肆意的嬉笑声和冯先生的哭咽声,石尘珂心里“咯噔”一下,快速冲跑过去。
老人花白的头发披散,脸上有不少血迹,无力地坐在地上,满是补丁的衣裳,沾满了泥巴。
一个白衣粉面,手拿折扇的二十多岁的男子,尖声叫唤:“老家伙,今天你要么交钱,要么交命,以为本少爷是这么好糊弄的,给我砸!”
几个家丁狗仗人势,把院内桌椅都掀个底朝天。
院外,一众乡民也不敢啃声,就连那武馆的单臂教头也只是瞪着圆眼,敢怒不敢言。
石尘珂走近一看,只见那白衣男子,脸色浮肿,中气不足,左耳上还缺了一角,手里摇着折扇,还在装文附雅。知道是李财主的二小子李天九,但听他话语,应该是没发现婉儿,心才落下。
虽然怒火汹涌,拳头拽得紧紧的,他也没立即出手,怕万一莽撞,给冯老爹带来祸害。
石尘珂走进屋子,从包裹里拿出当日搜到的几两碎银,走到门口对李天九说道:“让你的人住手,这里有五两银子,先替老爹还了,还差的五两,慢慢凑齐了还你。”
一个黄脸家丁见到银子,上来一把夺过,叫道:“老小子,还在哭穷,明明有钱,还藏着不拿出来。”
冯先生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银子是这位客官的,你们不能拿,老头的这条命,你们拿去好了。”
李天九见石尘珂是个年纪不大的文静少年,调笑道:“不错,不错!这个兔儿相公倒合我胃口。银子就摊在你身上了,本金不急,过半月再来收利息。小兔儿别被吓跑了哦,到时候也跟本公子回府享福去吧。”
说完就带着七八个虎狼家丁,大摇大摆地往镇上街心去了。
四周围观的村民散去,石尘珂扶起老人回到院子里,将米面、鹿腿,交给老人做晚饭,自己溜进里屋地窖,去看婉儿。
冯婉儿躲在地窖床角黑暗中,瑟瑟颤抖,泪眼婆娑,惊恐万分。见到石尘珂进来,一下子才找到依靠,扑到他身上低声抽泣。
石尘珂胸膛坚挺,仿佛长大了许多,保护弱小的天性油然而生,说道:“婉儿别怕,这事我来解决,怎么也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此时,石尘珂已经心生恶念,刚才见那李天九嚣张模样,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这般该死之人,恨不得上去一把将其扭死,但是要顾忌小店的安全,不能引火烧身,却要计较一番。
冯先生做好晚餐,抵住小院大门,把两个孩子喊出来吃晚饭。
石尘珂对老人说:“冯先生不用担心,那个李天九,我保证他活不了半个月。今后我每天打猎赚钱,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老先生也知道了石尘珂有些手段,生怕他冲动之下惹出大祸,连连说道:“使不得,李家财大气粗,不是我等惹得起的。大不了我带着婉儿逃走,最多背井离乡,讨米叫化,你可不要乱来,伤了自己的性命。”
“我不是莽撞的人,你们不用担心!”
石尘珂淡淡地说:“先等等看吧,要走,也等半个月过了再计较。”
之后几天,石尘珂还是早饭后上山打猎,现在手里有了弓箭钢矛,每日的收获的猎物也多了些,可以换几钱碎银,因此还给婉儿添了一套新裙衫,使女孩子着实高兴了几天。
自此每天午后,石尘珂后就在镇上转转,了解李财主家的底细,观察李家小子的生活规律。
石尘珂发现,那小子隔三岔五地还带着三四个家丁,到山林里去狩猎,说是打猎也不敢去老林深处,只是在林子外围,追逐些獐鸡野兔,胡闹混日而已。
石尘珂知道机会就在这里,又买了一身黑色短服随身带着,每日在山口留意,只等李天九出现。
十来天后,机会来了。
中午时分,李天九骑着一匹白斑花马,摇着折扇,还背了一条长弓,吆喝着三个家丁,一路走出镇西街口。
石尘珂刻意隐藏形迹,尾随跟进到了黑风林,在一僻静林荫处,换上肥大的黑色短装,又拿块膏药贴在脸上,然后兔起狐跃,速度如箭绕过四人,冲进黑风林深处。
石尘珂奔跑了十几里地,来到一座山崖边,猿攀鹿跃,爬上半山腰里,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往前面一个山洞察看。
这里是他几天前就观察好了的,洞里住着一公一母两只大猫,都是身长丈余的猛兽,今天石尘珂来此,是要引虎杀人。
石尘珂抄起一块大石,就往那洞口掷去,“轰”的一声,石块砸进了洞口。随着一阵凶厉吼叫,两只大猫从洞口冲了出来,仰天怒吼。
石尘珂弯弓一箭射去,也不管是否射中,转身就跑,故意露出身形,引老虎追赶。石尘珂行动如飞,就往山崖下奔来,两只大猫也是速度不弱,夹着一股山风,连着阵阵吼声,在后紧追不舍。
石尘珂在老林里疾奔,深怕大猫不追,又是反身一箭,射在前面母虎的头上。
“硶”的一声,铁箭划破了母虎的一块头皮,鲜血四溅,两只大猫怒吼震天,在后腾开四爪追逐。
石尘珂身若灵猫,在前飞驰,不大功夫跑出了老林,来到外围宽阔的草丛地带。
只见那李天九,还端坐在白花马背,趾气高扬,张弓引箭,对着跟随家丁,吆三喝四,正在追赶一只一米多高的彩色獐鹿。
白斑花马最先嗅到危险气息,一声嘶鸣,前蹄朝天一举,一下就把李家小子甩到地面杂草上,然后也不顾主人,奋蹄乱奔远去。
李天九和家丁这时才发现危险,四散开各自逃命,可惜已经迟了。
石尘珂在前,二只大猫跟在后面十多丈远,一前一后,朝李天九四人飞跑过来。石尘珂引着两只大猫,看准穿着白色长衫的李天九,直接跑了过去。兔起鹰落,几步就超过了李天九,跑过他前面数十米。
李家二小子听到背后虎啸,顿时浑身瘫软,大小便失禁,一下坐在地上。
跑在前的母虎,双爪一搭,随着一声哀嚎,李天九血肉横飞,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那三个跟随家丁,这时也只顾逃命,跑得不知踪影。
两只大猫目标还是石尘珂,没有停下撕咬李天九,继续跟着石尘珂追逐而去。
石尘珂在老林外围兜了一圈,看到李天九已经流血倒地,转身几个箭步就冲进林子,看准一团密集的参天大树,“嗖嗖”几抓,就爬到一棵十来丈高的巨木顶部。
两只大猫还是紧追不舍,到了树下,雄虎在底下怒嚎,母虎双爪搭住树干,也是往上攀了数米。石尘珂猿跃猴跳,也不管那两只大猫,几个纵身就跃过这株巨木,跳到另一棵树顶。只惹得大猫在树下团团急转,望着树上怒吼发威,又要攀爬另一棵大树。
就这样在树顶腾跃,石尘珂从一棵树顶跳到另一棵大树上,一会功夫就跃过了上百棵大树,甩开两只大猫,纵身下地跑出老林子,往李天九倒地的位置跑去。
此刻,林子外寂静无声,没有半个人影。
石尘珂低头躬身,兔步猫行,片刻就跑到李天九倒地处,只见李天九朝天而卧,脸上血肉模糊,口里传出呻吟,看见石尘珂仿佛遇到亲人,眼神露出求生的渴望。
石尘珂心地一横,恶由心生,也不管那小子哀求的神色,抄起一块大石,朝其胸部乱砸一气,将其胸腔砸个粉粹稀烂,又把石头远远抛开,掩匿了痕迹后,掉头朝山林东面深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