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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起因

问心问道 曦彣 4262 2022-10-31 13:18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阵阵稚嫩的嗓音从破旧不堪的道观里透出,在寂静的竹林深处,显得分外清幽。

  “刘道者!”一声清脆的女音在整齐的朗诵中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满头华发的刘道者额头隐隐作痛,这女音在他看来便是魔咒。

  他当即鼓着双眼盯着女童,大有女童如果出言不逊便暴跳如雷之势。

  只见那女童身穿华贵的衣物,一本正经地鞠躬行礼,优雅又庄重地,让人无法生气。

  “曰:天下皆知美为美,斯恶矣。天下皆知善为善,斯不善矣。”女童小手微抬,“何为之美?何为之善?请解惑。”

  刘道者看着眼前的女娃,下意识地挺直腰背,稍稍捏紧手中泛黄的书籍。

  朗声回答:“天下之人都知道的美,则为美。天下之人都知道的善,则为善。”

  女童好看的大眼里透露着对此敷衍答案的不满,再一次鞠躬行礼。

  “刘道者,吾何以知之天下人之美,何以知天下人之善?天下之大,何能以此美,此善为其之美,之善?请解惑。”

  刘道者一时语塞。其他小孩子们都纷纷小声讨论,这位大小姐所言何意。

  一时间尴尬的气氛在道观里蔓延,调皮的小孩子们一会看看刘道者一会看看女童。

  片刻,女童没得到回应,便鞠躬行礼,从容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但是,道观里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朗朗书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些小孩子们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习惯了这个张家大小姐刁钻的提问和刘道者的沉默不语。

  秦唐观是大秦无数道观里不出名的小观。

  观中的刘道者是在百年前来到秦唐观的,说是同道之人,来俗界寻找有缘人传道。

  这一留下来便是百年之久。

  很多人认为刘道者是骗吃骗喝的老道,也有人认为刘道者是仙人,愿意供奉直至找到有缘人。

  女童所在的张家便是众多信徒当中的一家。

  张家是世代的官宦之家,据说现张家老祖年轻时因为沾上了了不得的因果,被刘道者所救,延缓因果转动百年之久。

  张家老祖为了感谢刘道者,愿意供奉秦唐观百年以报救命之恩。刘道者还提出要求,让张家嫡系的孩童跟随他,学道十年。张家老祖感激不尽,便一口应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凡人年寿短,张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第三代了。供奉也一代比一代少,这一次居然送了个女娃娃过来。

  刘道者非常不满,可也无可奈何,张家和他的因果早就已经还了。

  思此,刘道者又回忆起刚刚那个小女娃,微微地叹息,也是一个可怜的。

  张家所背负的因果越来越多,所以到了第三代隐约有种灭亡的趋势,而那个女娃则是被继母送来的,有名无实的张家大小姐。

  他当初经过张家时,心有所感,才花了很大的代价,延缓了张家即将到来的因果报应。

  因为他觉得有缘人会出现在张家。

  所以他提出了要求,让张家嫡系的子孙跟随他学道,并且供奉他百年,以还延缓之恩。

  转眼百年过去了,至今没有找到有缘人。他曾多次回忆当时经过张家时的灵感,没有出错,修士的灵感从来没有出错过。

  而且百年之约将近,他任务的令牌也快碎了,到时候就强制性地回到玄鸿界了。

  他既渴望回去那个灵气充足的玄鸿界,又害怕回去,因为他这一次任务估计是失败了。花了百年时间,封印修为,却又任务失败。

  当初苏薇师叔算出解决冰川封印的有缘人就是在这秦唐观啊,怎么等了一百年还没找到呢?

  他在道观里慢慢踱步,前思后想,却还是没有头绪。

  想当初他到处行善,广收弟子,从他这里出去的多少都有几千人,却没有一个是有缘人。

  至于怎么判断有缘人,苏薇师叔只是说第一眼便发现。

  他总觉得苏薇师叔是在忽悠他,要不然看了那么多人怎么没找到?

  可是这件事情那么重要,苏薇师叔也不会打诳语。

  他心里微微的有另外一种想法,可是他不敢深思。

  他再次叹气,回到自己简单布置的聚灵阵上,修炼。世俗界的灵气很少,只有零星几点,可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他一遍又一遍地打磨经脉,希望回到玄鸿界不会暴毙而亡。

  张若汐从侧门回到自己的小院已是酉时了。

  昏黄的烛光闪烁在破旧的庭院里,

  深秋时节,寒露降临,越加显得凄凉。

  张若汐慢慢地走进主屋,偶尔从偏房传来丫鬓们偷闲取乐之声,华丽的衣袍拂过沾有露珠的野草。

  身前的哑巴丫头默默地提着摇曳的灯笼。仿佛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张若汐褪下华丽的衣袍,挂在旧的掉漆的衣架子上,任由哑巴丫头认真仔细地抚平衣袍上的微小褶皱。

  “嘎吱”一声响,她躺在床上。偷偷地在被窝里握住脖子上的琥珀。

  母亲告诉她琥珀里有一个小小的神灵,是虞家的守护神。在必要时刻会解开封印保护她。

  可是,什么是必要时刻呢?

  当她被继妹羞辱的时候,它没有保护她。

  当她被继弟栽赃惹怒父亲,罚跪祠堂的时候,它没保护她。

  当她被继母陷害名声扫地,被迫搬离住所的时候,它也没保护她。

  曾经好几次,她哭着闹着把琥珀扔到地上,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哭过之后,又把琥珀小心翼翼地戴在脖子上,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了。

  前几日,她被继母强制性地送到秦唐观学习虚无缥缈的道法,她几度去找父亲,希望能有所改变。

  可是,连父亲的衣袍都没能见着。

  她这一去,就更加难择良人了,从此以后就是青灯长伴了。

  微凉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微微侧着身子,蜷缩着。

  这样也好,远离了这些烦扰的事物,静静地度过余生。

  昏睡的她没有发现,琥珀微微闪烁着光,几次想要突破却又消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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