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全息状态的林浅浅对隔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作为学院最知名的南翼阁,每间宿舍皆方正,进门是一个方正的待客前厅(公共区域),左右两面墙分开两通道,双人间的两道门就被安排到此。
殷璃慵懒的脚步无声无息,来到这一扇装着小东西的门前,缓缓扯宽了嘴角。
这一次的笑容,比之前的可谓明媚。
但那黝黑眼珠深处透露出的银色光芒,叫人不由瘆寒。
玉指轻抬,由左至右轻拂过门牌,在林浅浅三个字停留,轻抚了抚。
唇畔的笑意不达眼中,却更肆意了些。
修长的墨黑长袍,斜靠着门,明明骄阳依旧如火如荼,深邃的轮廓却无端的忽明忽暗,让这笑容仿似索命黑暗使者。
银黑交错的眸子,仿佛透过了这扇门看着屋内的人,像一个无声的猎食者。
来日方长……小东西。
风随卷起的一袍在门边留恋片刻随着主人远去,没有惊动任何人,门内的人对危险的来了又去浑然不觉。
对面。
冷白纤长的手,轻覆于字迹,上好的玉版宣因为保存良好只是微微泛陈,稍稍褪去颜色。
秋毫迥劲的下笔,一气呵成的流畅,行云流水的收敛,气势磅礴的柔锋。
看字如看人,透过这些笔画,楚冥印象中那个温柔美丽明眸善睐亦刚亦柔的女子清晰起来。
她曾握住孩子的手,一笔一划,勾勒生活,还曾手握龙须丹青妙笔,昔有孩儿卧膝笑,父慈子孝……
宣纸起了褶皱,寒玉似的手露出青筋,泛着冷意,像是没有温度一般,令人生寒。
“呵……”静谧的空间,嗤笑声似有若无。
沉静片刻,翻书的声音再次响起。
“主人(楚冥主人),此人未免太可惜!”两小只不约而同说了一样的话。
“因孕退学,怎么能因孕退学呢!”小宝甚是激动,旁边飘着的小戈子也满是惋惜:“如此天赋,惜叹矣!”
楚冥似是未闻,漆黑的眼瞳暗然无波,唯纳几行字入眼:
“楚号12年,随队为皇寻‘蠡青’,重创,蠡青未果,幸得‘鏖楸’替之……同年,封后赐‘舒’,后因孕自请退学。”。
重创……因孕……
缘何?
窗台边,青蓝色的衣袍渐渐无风自卷,彰示着主人的不平静,连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说着叹惋话语的小宝也不禁停下安静如狗。
对于男主来母校所查之事,其实林浅浅知道的并不多,也不会多嘴问,有些伤疤揭不得。
她是感同身受的,有些事情,并非你想释怀,想要交给时间稀释就能够除却那曾令你歇斯底里剜心般的伤痛的。
这种时候,往往连翻看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更不要说对他人谈及。
所以,该出手时就出手,那便是最好的师傅和朋友本分。
“主人,下一步待如何?”楚冥已经静坐了半个时辰,午憩时间即将过去。
“静观其变。”,漆黑的眸子落下半片阴影,所有的情绪内敛近无。
*
“这次,多亏了妖主大人,不不,应该说仙门宗大少爷,不愧是皇甫掌门的儿子,有了这条线索,为我方护佑人界省了不少力!”百事通站起身朝对面上座的王江元拱了拱手,脸上是实打实的喜悦。
烈火宗,位于全大陆最热的火焰山(即火山)峒岭区域,被三座活火焰山包围的中心,成为地下火山核点(灵脉的主脉尾部),常年烈火旺盛,因而得名,烈火州。
天机子早已将此地划分为三级危险重地,派人常年驻守疏通。
因为天机子等人的控制,所以自从百万年前金雀火山、金丝火山、金㺵火山从沉睡中“醒来”,火山的频繁爆发并未过多的祸及人界。
相反的,汇聚了主灵脉,尽管只是尾部,也足以发展出一个规模宏大的门派,烈火宗就由此衍生得来,并传承至今,到如今,也算是个底蕴深厚的大宗门。
这也是为何烈火宗热力冲天,还有如此多的修士前仆后继想要加入烈火宗的最主要原因,人均可支配修炼资源多,不正意味着自己的修炼大途更通畅?
然而,世道多变。
如今的烈火宗正因为其炎热干燥的天然气候,深受“百脚虫”的喜爱,烈火宗全军出击也未能阻止越加破败的烈火宗大门被啃食的结果。
越来越多的弟子纷纷想要脱离宗门,太危险了,大半日飘在半空不说,还要时不时地下山查看百姓们的情况,施以救援。
杀不完的百脚虫,救不完的老百姓,得不到休息修为上不去,又不能够冒冒然离开或脱离宗门,真是让心志尚未修行到家的新老弟子们愁苦了脸。
百事通作为一宗之主,对于这种众怒而不敢言自是了如指掌,内心焦急却抓不到百脚虫的老窝,他真是一日不得安眠!
通过各方人士的努力,他们得出一个让人牙痒痒的结论,百脚虫主力军在南北国四处扫荡,而留在炎热南国的只有一少部分。
可就是这一小部分余孽,扰得他们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根据他们的猜测,百脚虫十分惧怕冷,为什么能够上地面,估计是因为五月底六月初的北国已经开始炎热,并且那段时期天气不知为何发生骤变,格外的热。
只是对他们修仙者影响不大,而普通老百姓尽管夏天也会尽量穿得得体(不暴露),所以,也幸好穿得多。
不然惨死的人更多。
“百掌门不必如此,身在其职,德能配位,这是晚辈应该做的。”王江元从容不迫地避开,腰部微弯,拱手让礼,语气谦逊。
“真是后生可畏啊!”众掌门望着一身浩然正气,谦逊有礼的王江元,不禁有些妒嫉皇甫嵩这个老家伙了。
凭白得了个高大英俊,能力不凡还是妖界之主的好儿子。
唉……也是他们没有皇甫浅浅这样的好闺女啊!
“事不宜迟,各位掌门抓紧动身吧。”皇甫嵩清了清嗓,终于对他这个干儿子有了些许赞赏,秉着脸点了点头。
一行人匆匆而至,不到半个时辰又匆匆去也,只余下半杯茶水。
“夫君,你说洛洛的感应不会出错吧?我这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颜舞魅面色担忧。
“放心娘子,为夫做事你还不放心?”王江元走近颜舞魅,搂住她的腰安慰道。
“去你的,跟你说正经的!就知道吃我豆腐!”颜舞魅腰身一扭,脱离大掌,怒嗔了一眼飞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