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为了颜面苦苦支撑,对方也似乎有所顾及,只怕此刻他们已经服服帖帖地‘五体投地’式了。
而且只要他们有那么一丁点苗头想要朝心中人儿望去,对方唇角的笑意就会扩大一分,尽管在场三千多人,但那一刻,黑白无常是那般的真真切切!
周身通体冰寒,心脏都停滞了一瞬。
他们都有一种感觉,他们若是再越雷池一步,再触及对方的逆鳞底线,哪怕再近那么小半步,他们……
绝对活不过今晚!
眼珠子保不保得住不好说,命可能都会没!
看来……这位对手不光气质可以,连身手修为都比他们高一点点!
最后也不知道谁最先熬不住肩头的重压,或者说那双鬼目的‘盯梢’,或者说身心俱疲之下,终于对笑得那么好看,全身上下都可爱又妩媚的浅浅仙女放了手,开了个头。
他们也接连三二地向这个魔头妥协了。
十分的没骨气,但是,只要你对上那双眼睛,恐惧就像是天生的,从四方骨髓袭来,一直遍布你的五脏六腑乃至奇经八脉。
就像是……在向这个人臣服。
这个人……究竟是谁?
几位青年人从情情爱爱脱身而出后,其中修为天赋最突出的邹浩杰满心疑问,却不敢追着那双怖人森冷的红眸深究。
在那道满意还略带惋惜的目光收回后,价格不菲的法衣终于又恢复了正常运转。
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周身寒冷,一直垂着头,只盼望着宴会快快结束,回家抱住自己的娘亲求安慰。
原来,爹爹的话是对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作为爹爹的独子,他或许还是太年轻骄傲自满了。
一直以为自己天赋和修为在同龄人之间也算是中上,身边的人都默默为他是瞻,他从小到大,没有一天不是为之昂首挺胸,但这隐隐的优越感在今天差点让他丧命!
幸好今天遇上的不是一点道理不讲的魔域中人!
解决完这一批,楚冥凝眉将像老鹰一样逐一逐一巡视着,一发现偷偷摸摸瞄师傅的人挨个儿揪出来。
居然还有老头!楚冥脸色异常铁青,没有惊动对方,快速解决完其他人后,暗暗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来自一个三流门派,看板面应该是一个门派中的长老级人物。
国字脸,白脸红嘴,但是白得有些不自然,颇像是女子脂粉敷多了。
眼睛很窄,包括它的间距、形状和大小,眼睛下面青黑严重,拉低了整张脸的颜值分,属于仙修的普遍中高颜值外的异类。
眉毛浓重,半点没经人工修理过的模样,显得十分的粗矿,鼻子像是蒜头一样镶嵌在嘴巴上方,不是很挺,属于塌鼻梁,抬头能够一眼望见鼻孔。
身穿一袭惨灰罗衣,碧玉簪子挽住一头乱发,仍旧显得不太齐整,邋里邋遢。
总而言之,是一个不修边幅、丑出天际、不堪入目、又老又丑的邋遢大王。
此刻,丑陋的小眼睛自以为隐秘地偷瞄着在场为数不多的女性。
其中,目光大多放在林浅浅身上,时不时,左边大拇指就轻轻划过自己的下嘴唇,低头偷偷摸摸邪笑一番。
瞧别人他不关心不在意,但这恶心的目光敢用来骚扰师傅,楚冥只觉得内心的气怒比之刚才更甚。
然后,越气愤得想要杀人,楚冥就越发的想笑,终于咧开了嘴角……不过一瞬便了无笑意,冰冷冷地看着惨灰裳老头。
手在桌子底不动声色地挥舞了一下。
一切归于平静。
旁边的冯小刚再次抱了抱胳膊,半分不敢挪动自己的眼珠子。
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
居然坐到一个一直散发不明冷气的人身边,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频频盯着一些外宗小辈们,似乎在暗中较劲。
原本不打算理会的,只是暗暗加大灵力运转周身,这股冷气仿佛能够破坏法衣的运行机制,一点都不御寒了!
直到听见旁边磨牙切齿的声音,他终于忍不住好奇扭头,结果这一看,整个人跟坠入了冰窟似的。
对方幽幽偏头,那双寒目骤然笼罩锁紧了自己,密密匝匝地射着冷针,才拼着最大的力气猛的拧回头。
太可怕了!!!
对方深幽的目光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移开。
而这段时间他像是岸上的鱼,根本没办法正常呼吸,憋的脸色通红险些窒息!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修为莫不可测,面孔陌生不会是……不!不可能!他们仙门宗层层防护级级核查,单是护宗大阵,对方就不可能突破!
何况……他身上流淌的,明明是无比纯正的仙灵力。
前方的林浅浅毫无知觉,在皇甫嵩膝头又撒了一会娇,才娉娉婷婷地为皇甫嵩点上了蜡烛:
“爹爹,蕃城那边人过生辰有个很好玩儿的习俗。这个叫生日蛋糕,为什么往上插蜡烛呢?这一习俗要从几亿年前说起。”
林浅浅语气十分温柔,字字句句,都几乎和当年的那个女人重合:
“几亿年前,蕃城还不叫蕃城,听说是叫古希腊,当地的人们,他们呀,十分信奉一个叫阿蒂梅斯的月亮女神,于是在庆祝月亮女神生日时,就会在圣坛上摆上插着燃烧蜡烛的蛋糕。”
手指抚上已经被点燃的蜡烛,烛光的摇曳中将一双杏眸衬得流光溢彩,斑斓多姿。
“后来,这一习俗逐渐演变为在孩子的生日蛋糕上插着燃烧的蜡烛,并增加了吹灭蜡烛的内容。”
林浅浅用讲床头故事的声线,温温婉婉娓娓动听,语调起落有致:
“蕃城的人一直相信燃烧的蜡烛具有隐秘神奇的力量,如果一个孩子或是成人有一个心愿,并且能够一口气吹灭所有的蜡烛,他便可以如愿以偿。”
“所以,小师妹今日莫非是想要借花献佛?这寓意倒是新鲜有趣。”
欧阳皓细细观察着自家掌门,提到司马芸芸时那种哀痛颓丧,以及旁人怎么劝都劝不散的满心自责,终于在浅浅这个重要当事人的作用下,破开云雾见得月明了。
这么多年,终于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