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庭庭的第一面,她就想到一句话。
应该是在……她大学期间无意间翻看的一本杂记杂闻上的吧,没记错的话,原句大概是这个样子:
鹿目青黑两波长,行步如飞性且刚,义隐山林沉寂处,自然福禄异非常。
意思是说生有鹿眼之人,性急而刚,重情重义,行动迅捷,性格脱俗,不爱权势富贵和功名利禄,喜欢闲适清净的生活。
所以会隐居山林,以免被俗务打扰。其人一生虽无大富贵,但也是会有享不尽的自然福禄,属于性情高雅之仙逸人士。
当时她就嗤笑了一声,三言两语,就将人家的一生安排了个明明白白!
想当年,她也是个妥妥的无神论者,崇尚科学,对于这种观面相看手相,一生命运几句囊括,怎么可能!
世界有多精彩,一个人的生活就可能有多精彩,那是无限的可能。
否则,为什么会有‘一念之差’、‘一念深渊’、‘一念天堂’等这些由于无限可能导致的差距因果的派生词?
否则,为什么世界上会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甚至世界上也没有相同的一条河?
端看面相、手相,这本杂记杂闻更加夸张,你的眼型就固定了你的一生永远与大富大贵无缘,下半辈子到山里猫去吧那才是你最终的归属!
当然,有人会说,存在即合理。
但是,林浅浅认为,存在等于合理,是相对分群的。
对于某些人,这些人碰巧遇到过能够对得上号的面相手相眼型,或许可以称之为合理。
而对于所遇之人没有一个匹配得上号的那部分人,以及像林浅浅这样的,从其性质根本上就作出否定的人,则是不合理的。
只有相由心生这一点,她是略为认同,却也是不绝对的。Why?
没看见那么多老实巴交的男人背地出轨表面笑呵呵地维持人设呢吗?
还有一些渣男,帅的一批,渣得也一批!
林浅浅曾经有一段时间,深刻觉得,应该在‘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后面,再加一句话:
男人的脸,迷人的鬼。
迷,当然是迷惑不解的迷,迷失方向的迷。
所以当初闺蜜团给她介绍的男朋友,一方面觉得帅起来养眼,另一方面又怕是个段位高深、顶级绿茶方可辨的渣男!
被其追求了一段时间,砸花砸车砸钻石,砸口红砸包包砸项链,总之,砸各种各样女孩子会喜欢的物质品。
甚至……包括砸时间,并且耐心十足,绅士风范十足,风趣幽默又不死板,堪称黄金顶级单身汉。
若是其他女孩儿,估计就直接飞奔入怀、喜大普奔地扯证嫁了。
但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犹犹豫豫许久才答应进一步发展:牵小手阶段。
不过……没有然后就是了,以后回去……可能也不会继续,因为感觉……他变丑了!
MMP……都怪这边的男人颜值段位太高了!个个拎出去都能单独出道!
还是以耐抗、耐揍、耐比对的爆表颜值出道的那种!
思绪就这么飘了一会,小朋友已经张大了嘴巴,正接受来自耐心严谨的‘万能医生’陈岩,以及体贴到位但……木着脸的‘美女护士’闫锦华的细致‘口腔科检查’。
不到一个小时,小家伙的所有伤口,只剩趾骨的脚趾、错位的脚踝、缺了半块肉的小腿、仅仅磨破的膝盖、划伤的大腿……
以及指骨缺了几截的手指、深可见骨隐约还血肉淋漓的手臂和肩膀、破了洞的脖子、摔下来被磕伤继而被红蜈蚣啃咬了几下的后脑勺等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完毕。
林浅浅点了点头:emmm……不错,好一个风景独好、颜色靓丽的小木乃伊。
在半麻醉剂的作用下,小家伙成功瞪大眼睛‘半瘫痪’躺在了大床上。
看着折磨过自己的小病患用’风雨中孤苦无依飘摇无助’的眼神瞅向众人,并且只能够身体僵硬地乖乖听话(憋屈)躺在床上。
呼出一口恶气的陈岩,和终于开怀恢复温柔脸庞的闫锦华,再次对视一眼。
对于自己暗暗加大麻醉剂剂量的事情丝毫不悔,并且终获果实。
这一刻,两人的头顶像是跳跃着俩小仙人,‘嘿嘿’奸笑着。
收拾了‘作案’工具,就晃悠悠地往另一床病人走去。
“好了,小宝贝你在这好好休息,睡一觉,这里的哥哥姐姐都是好人,不用害怕哦,有什么事跟他们一说就好,姐姐呢有事就先走了哈。”
林浅浅通过人像比对,觉得世间万象,盘古开天,女娲造人,总会有那么几人捏重复了也说不定。
这小毛孩,应当不是庭庭,庭庭他们可是远在南风镇。
他爹娘也在南国的首都皇都。
巧合还真是无处不在。
想捏捏与印象中十分相像的小脸蛋一把,却发现……无从下手。
算了算了,徒弟要等急了。
溜了溜了。咦?
察觉一股阻力在阻挡她奔向徒弟的林浅浅回头,呀!
小毛孩流血了!
林浅浅颇为手忙脚乱地用灵力给他止血,才厉声呵斥怒目圆睁:
“你这小孩,咋这么不…惜命呢!好不容易,哥哥姐姐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给你包扎好伤口,你……”
本想骂他不懂事,忽而又改口,但就这么短短几句话,还是让小朋友眼中波光粼粼,却瘪紧了小嘴,强忍着。
“唉……上辈子姐姐是不是欠你钱没还啊?别哭,免得待会儿药都进嘴里了。”林浅浅又重新落座。
抬起他的小胳膊瞄了瞄,发现没给他拉折,真是庆幸。
“说说,你还想要干嘛?”林浅浅想了想,又改口:“不对,你现在不能说话,写字……好像也不可以……”
那要怎么沟通?纯眼神交流?
“你写字?”林浅浅神色微怔,看到他‘郑重其事’又点了点头,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你两只小爪爪都不成样子了,还写字,再说了,你会写吗你才五六岁最多,别闹了啊咱。”
小毛孩伸着僵了的手,直勾勾地盯着林浅浅,小脸板着,眼中尽是认真。
林浅浅定定看了他几眼,从陈岩的三言两语和肢体语言散发出来的,整个人的暴躁之气,以及……这半小会儿的接触中,她已经充分了解到着小破孩到底有多么坚定执着。
左右翻了翻,才从一个小兜兜乾坤袋翻出来一只崭新的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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