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风这流云掌一出,举座上下无不哗然。立时就有人站出来痛指季长风道:
“你们太一道这是何意?!为何将自家门人放出来应战!”
场上的季长风面向说话那人,徐徐说道:“这位道友——您搞错了!我并非太一道门人!”
这时又有旁的人要来驳斥他:“不是太一道门人!难不成你是太一道残党么!”
此话一出,举座哗然更甚。当场近百人的眼睛,都齐齐望向了座上云中君那处。
只见云中君脸色煞白,寡不作声,顿时闲言四起,整个武台会场好生哄闹,好似撒了一地的麦穗谷粒,引了乌压压的雅雀下来,四地里扑扑的拍着翅子。
这头吃毕了飞那头,那头吃毕了飞这头,满场都是唧唧啾啾扑扑腾腾,棱棱,拍翅子和叫唤的声音。
季长风一声高喝,止住了全场的骚动:“诸位安静!”
四下立时静了。
“你们猜的没错,我确实师承太一道残党。”
依旧静默,回声嘹亮。
“这位太一道残党,虽然不是云中君本人,却和云中君有脱不了的干系!
“是云中君,暗中指使我师傅,授我玄术,将我培养成材,好让我避过眼线,遁入太一,为他所用!”
这一番话出来,就如同九天惊雷落在了此处,轰啦一个大霹雳,立时又有人坐不住了。
东首出来一人,直指着云中君骂道:
“好你个华采衣!果然贼心不死!宗主念你这二十年来规规矩矩不曾僭越!你却私养外徒,意图谋乱!”
西首出来一人,显然是云中君亲信,直对着东面的人骂道:
“你怎信一个毛头小子的话?那流云掌,说不准是派内其他狼子野心者教与他的呢?”
东首那人回骂:“除去你们云中君,派内还有谁是太一道残党?!”
西首的回应:“不是残党就没有谋逆之心么?那贼子勾结这小子把罪名栽在云中君头上,也未尝不可!”
云中君在这时出声打断道:“停——”
西首的人停了,然而东首的不是他麾下,自然不服,又要驳声,云中君斜睨一眼,满眼阴毒,顿时将那人吓得噤声了。
云中君道:“你叫季长风是罢?”
季长风昂然挺胸道:“正是!”
云中君道:“你师傅姓甚名谁啊?”
季长风道:“师傅性情淡泊,不慕名声,不曾与我说过姓字!”
云中君大笑道:“不曾透过姓字?哈哈哈——那你如何证明,我与你师傅勾结!”
季长风道:“我师叔可以证明!”
云中君道:“哦?你师叔是哪位?”
季长风转身面向悠悠众人,慨然道:
“想必在场各位,有少许人曾经听说过季某。季某出身姑苏剑道,早些时候,是我的师叔,芙蓉一剑孙叔况,教授我玄术。
“二十年前,他被云中君下了太一道禁术,‘九阴心结’,从此只好听命于云中君,携手我的师傅,将我与师弟张雀先锻造成器。
“云中君为了能将我师兄弟二人顺理成章的纳入门下,就唤我们来参加这太一道的选举,只需走个流程,就要将我二人养作私器。
“季某之所以今日选择站在这里披露真相,就是因为这恶贼狡猾至极,眼见我二人就要遁入他手下,他惧怕我师傅与师叔走露风声,擒他把柄,便要杀人灭口,前几日——刚派了手底下的人,去行刺我师叔!”
季长风这一番累累迸发出来,气势恢宏,铿锵有力。
举座上下百余号人无不惊叹,一叹季长风口舌爽利,气宇不凡;二叹云中君华采衣城府深沉,手段残忍。
登时又是叹服,又是哼气。
这时东首又冒出一位老者来,向着季长风道:
“少侠——如若你所言不虚,就快快请出你的师叔来,我们当面对质,也好真正揭露这华采衣的罪业!”
西首也跟着立出一位人来回护云中君:
“鹤老头!亏你还经事多年!你难道就不怀疑,是这小子跟他师傅与师叔串通一气,故意要来害我们云中君么!”
东首的老者应道:
“怕什么——这少侠说了,他师叔身上有‘九阴心结’,这可是仅有云中君师承一脉才通晓的禁术!如果孙叔况身上真有此结,那就定是云中君无疑了!”
老者话音刚落,东首几十人众便齐声呐喊道:“请出来!请出来!请出来——”
云中君见如此状,倒也无可奈何,只好摆了摆手,传声道:“季长风,你师叔在哪,让他出来罢。”
言罢,已见人群一阵骚动。季长风回头一望,果是师叔孙叔况行了过来。
那孙叔况行到近前,拱拳行礼道:“孙某有幸,拜见太一道诸位侠士!”
东首的老头领衔说道:“孙叔况!你且立定莫动,我自来探你心脉,便可断出,你是否有‘九阴心结’!”
说罢,那老者自拂袖下来,来到孙叔况近前,出指探在了后者的胸口上。
只一刹那的功夫,他便双目暴睁,怒向云中君道:“好你个华采衣——还不快快伏罪!”
这一声怒吼起来,季长风便知胜负已定,便背手直立,笑对满场风云。
那云中君此时却不慌不乱,只是问道:“伏罪?伏什么罪?”
“孙叔况身上经气逆行,寒气逼体,定是九阴心结无疑!你还有什么话说!”
“是九阴心结。可你凭什么认定,那是我下的呢?”
“普天之下,除了你,还有谁会通此禁术!”
“孙叔况,你来告诉他,还有谁,会使用这个禁术。”
此话一出,季长风暗感不妙。他转头去看,竟见孙叔况扑腾一下,跪倒下来。
“师叔••••••你这是••••••”
孙叔况不顾季长风的声语,一字一字的回云中君道:“回云中君,通此禁术的,还有一人,他就是季长风的师傅!”
霹雳——万里晴天的大霹雳!!!
不说季长风这头,就连西首老者那头,也惊得差点失语:
“那不可能!‘九阴心结’唯云中君师承一脉习得,难不成这季长风的师傅是••••••”话未吐毕,他已脸色大变,苦灰如石。
“不错。”云中君阴阴笑道,“季长风的师傅,也是我的师傅,也就是当年叱咤玄门与朝廷的大恶贼,太一道上一任掌门人——
“紫昆仑!”